无视初雪的敲打，初雪又说：“你是叫初凡对吗？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以后也叫我小姨就好了。”

感受着少女话间止不住的温柔，家人这一陌生的词汇在初凡内心中变得更加立体了些。

但那双细若无骨的玉手此刻仿佛有千钧般的力量，任初雪怎么挣扎也不为所动。

看着抱紧着自己和初凡，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初雨。

“小姨~”初雪扭捏着身子，企图反抗。

“说来也巧，你只比小雪大一天呢，作为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小妹妹啊~”

“略略略，被吓到了吧！”

在初雪一阵撒娇似的敲打中，初雨哈哈笑着看向了怀里的另一个人儿。

“小姨。”

眼神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的初雨咬着嘴唇温柔的抚摸着初凡。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少女如是说道。

“嗯。”

初雨微笑着。

“啊，不知不觉都耽搁了这么久，拜拜啦，初凡~”站起身，拍了拍有着些许褶皱的女佣裙，初雨挽着初雪的小手，稍显急躁的朝屋外跑去。

漆黑的瞳孔仿佛直视自己的内心。。。

“但是，家人对我来说就像生命的意义，是值得用手中的剑、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的珍贵的事物。”初剑的语气很是平淡，平淡之中却隐藏着一股母庸质疑的意味，仿佛他真的这般做过似的。

“用剑。。。用生命去守护？”初凡喃喃道。

“我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会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呢？初凡想不通。

“你会明白的。”初剑斩金截铁道。

“嗯。”

对于初剑的肯定，初凡默默点头。

“爸爸，谢谢。”

男孩称呼上的改变让初剑愣了愣，这一声感谢似乎不仅仅只是为了刚刚的“答案”。

“带上你的剑。”初剑走出了餐厅。

就像初雨刚刚说的，这顿早餐已经耽搁了太久太久。

该做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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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馆。

“想必你已经从初雪那里了解到了那个故事。”手持木剑的男人静立于道馆，“赐福者，是这个世界为了对抗来自虚空的恶意自然诞生的产物。”初剑淡淡的介绍着，“没有原因，没有预兆，可能前一刻还是一位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下一刻在赐福的降临下，手握超凡力量的他们顷刻间就屹立于凡人之上。”

“无疑，对这些受命运垂青的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种幸运。”

“但对这个世界，以及生活在世界上亿万生灵来说，这一切就是一场灾难。”

“不过半年，来自虚空中的恶意还未降临，无序、混乱就已经成为了赐福者的代名词。”

“索性出于对官方的忌惮，以及当时的绝大多数赐福者都不成气候，因此，这件事并没有被广为流传。”

“就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间里，裂隙出现了。”

“智力不亚于人类的虚空生物从裂隙中涌出，其中实力强悍者几乎相当于当时世界顶尖的几位赐福者。”

“这时，赐福者们才堪堪发觉自己的使命，大部分人同仇敌忾尽力的绞杀着虚空中的入侵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对数量愈发增多的敌人，裂缝也从人迹罕至的荒野中慢慢向城市里逼近。”

“直至那一道突然出现在临海市中心的裂缝。”男人顿了顿，似乎是有些口干舌燥。

“所有人都知道，瞒不住了，裂缝出现的太过突然，光是从其中透露出的些许气息都能感知到敌人空前的强大，赐福者们的战斗何其惨烈，赶到现场的赐福者甚至对能否支撑到支援到来都无法确定，整座城市都危在旦夕。”

“这时，一位女性赐福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封印。”

“这就是她的能力。”

“封印记忆，封印时间，封印裂隙，封印。。。赐福。”

“封印是永久的，赐福者也好，裂隙中的虚空生物也罢，就像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初剑抬起手中的剑，利剑出鞘，凛冽的刀光闪烁着丝丝寒意。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世界的真相。”

“但是，初雪她。。。妹妹她是赐福者。”想起了那个封印阵，初凡怔怔的看着初剑，“如果封印是永久的，那她的赐福？”

“封印确实是永久的，但只要入侵仍在继续，新的赐福还会重新降临。”

初凡不解道：“可是那些裂隙，那些虚空生物们不都被封印了吗？”

“是的，地球上的所有裂隙确实都被封印了，那些已经出现的，还未出现的，都被封印了。”

“虚空生物想要通过裂隙直接进入这个世界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难道还有别的通道可以让它们过来？”初凡明知故问。

“是的。”初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初凡一眼。

初凡陷入了沉思。

赐福者。。。

虚空生物。。。

恶意。。。

大脑不停的消化着这些不断冲击着他那还未成型的三观，6岁的初凡还没开始期待未来的美好生活，就遭受到了这来自虚空外的沉重一击。

沉重的气氛下，初剑突然问道：“你很讨厌出风头？”

初凡点了点头。

“为什么？”

男人的疑问惊醒了思绪混乱的初凡，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思索了片刻，初凡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因为自己这张脸的缘故，聚焦于初凡的关注从来不曾少过，对那些汇聚来的目光，身为当事人的初凡异常敏感，如坐针毡，恨不得当场逃离。

比起这样，他更想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中独自一人静静的坐着，每当这时，内心总是意外的平静。

就像在逃避着什么。。。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理应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初剑幽幽道，“但选择只是一种奢望，你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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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只是一种奢望，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头顶皇冠的少女，眼角噙着泪水。

“我们都没有选择。”少女无助的捂着泪眼，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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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必将到来的乱世之中，随时死于一场必定的灾难，你也甘于平凡吗？”

“记住，先活着，再去做选择。”

初剑的话像一柄柄尖刀，直刺心灵。

恍惚中，初凡的眼前又是一段画面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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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都只是为了活着，光是为了活下去我们就已经拼尽全力。”

漆黑的夜色里，温暖的篝火照耀着少女妩媚又不是庄重的脸颊。

似乎是有些闷热，少女的脸上止不住的绯红。

依偎着身旁裹着黑袍，戴着狰狞鬼面的少年。

“但是我们还活着。”

夜色下，少女靠在少年的肩上，隐没于黑暗中的脸上，满足的笑颜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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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头疼欲裂，初凡瞪大的瞳孔中泪水淌下。

陌生，熟悉，就像那段名为格雷-凯恩的少年时期的记忆，压抑的情感充斥着内心，让初凡喘不过气来。

‘凡，我是初凡’

心中默念着。

‘不过是一段记忆而已’

‘我是初凡’

‘我是初凡’

‘我是。。。谁？’

锋利的剑锋刺破柔软的肌肤，鲜红粘稠的液体从缝隙中丝丝渗出。

通红着双眼的初凡，死死盯着那横驾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剑。

“强者，才能生存；活着，才能选择。”

似乎又是回到了那个夜晚，举着剑的男人冰冷的声音中不带丝毫情感。

“你太弱了。”剑锋收回。

“拿起手中的剑，然后，拥抱力量。”

“否则。”

“死！”

冰冷的语气中饱含杀意。

“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笼统，或许十个人里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相同。”

对于初剑这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初凡回以沉默。

“爸爸再见，哥。。。哥哥再见。”匆忙之际初雪腼腆的向屋内的父子二人道别。

初凡的有些意外，“再见。”招了招手，生疏的回应着。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一双大手揽住了两位孩子，像是抓着两个洋娃娃似的，把孩子们搂在怀里一阵蹂蹑。

随着初雨、初雪的离去，餐厅又重新回归安静的气氛。

像在征询初凡的意见，初剑开口：“有什么想问的吗。”

初凡抬起头直奔主题，他问道：“家人，是什么样的？”

“小姨？”初雪询问。

沉默的初雨猛抬头，挤眉弄眼的作出一幅搞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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