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这母豹子油盐不进，未来日子绝对水深火热！

它们心里郁闷，却也不敢在主上下命令时插嘴。

“既然平民的编号可溯，”法门懒散地靠回王座，“那内外城的搜捕全数交由巡卫兵，茜文官……”

兔子匍匐在地，“主、主上……”

贵族们眼中流露出信任和玩味。静静等待上面的安排。

贵族们有苦难言。

“如果再令我不高兴……你寅宫的位子，就换别人来坐。”

“是、是……”茜文官慌张点头。

“抓到人，按功论赏；包庇逃犯，罪同等认处……记住，我要活的。”

“出动你们宫内的侍卫，在自己区域进行盘查，一日找不到人，一日不可撤回。梵蒂莎，你来做监督。”

本来郁郁的梵蒂莎立刻恢复神采，面上展露无法抑制的笑容，“没问题，主上！”

贵族们低眉顺目：“是。”

直至背上的汗湿了又干，众人才从主上的压迫下出来，挨个领完命令离开大殿。

肃穆庄严的主城恢复安静。

法门抬眼，目光从底下站着的贵族身上一寸寸扫过，“还有山腹……”

“城池易主，本就是心照不宣的秘辛。你以为，把所有利弊都剖开了讲，分析清楚，它们就会全力为你办事？说到底，城池的主人是谁，与那些贵族们而言，不痛不痒。哦，除了有一些……”

被它刻意放任着恶行，像毒瘾一样染上，怕是不愿意换一个和善的城池之主。

这可是它一点一滴搭建的筹码，轻易不能暴露，特别是暴露在仲裁会之下。

“如今的布置，也够那些东躲西藏的鼠辈吃一壶了。”法门扬起自负又不屑的笑，“偷看了《城池起源录》又如何？那些竹筒年代久远，从没人验证过。我倒是不信什么工具如此玄乎，还能指引找到心脏。更别说罪城之心，早已被我好好安置。”

“对于蝼蚁……”它摩挲着指尖，“玩一玩就行，怎能当真摆在同等位置？”

洛西文笑了笑，默认它的话。

许久后，轻问：“主题游戏里，主上的收获如何？”

法门直起身，肌肉线条流畅精美，“还不错，感觉力量又上了一个台阶。”

“看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絮絮的声音从大殿飘远，飘散。隐在暗处的心思悄然滋长，成为每个宫殿关起门来才能说的秘密。

梵蒂莎回到妄宫，面上傲然的笑容在进门之后刷得落下，它扬起手，朝身边跟着的人脸上扇去。

啪——

八角灯笼滚落在地，里面的火光明明灭灭。大殿里的仆从不知何时尽数退去，被打的男人缓慢转过脸，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潭。

“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主题游戏里会抓到那个狡猾的贼吗？”梵蒂莎美目如波，声音轻细，却任是谁都看得出它在气头上。

“我还满心期待着拿贼去跟主上邀功，结果贼没抓到，主上还将我们喊去斥责。”

梵蒂莎想到那一个时刻内充满压迫的视线，心口还发颤着，有好几个瞬间它都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然而极致的威压后却是令人酥麻的劫后余波，如今从主城出来，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伴随着肆无忌惮的情绪，让它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梵蒂莎平复着心情，见对面的男人闷声不响，一边脸上有它指甲划过的红痕，不但没破坏那张脸的俊美，反而多了几分残忍的凌虐美，衬得如墨的眉眼秾艳妖异。

它心里泛起细密的疼惜。

漂亮的手指抚上那面伤，“疼吗？”

沈遇知双手握拳，脸上却平静无波，“不疼。”他抬起下垂的眼，无声又柔软地看了它一眼。

不轻不重，却像钩子。

勾得人有些燥热。

梵蒂莎轻声解释：“是我下手重了些，原先的邀功打了水漂，我心里有气，才没忍住。”

“不怪主人。是我的错。”沈遇知顺从地说。

在妄宫那么久，他早知适可而止的道理，没再耍性子，一五一十地讲述在主题游戏里发生的事。

“……本来即将得到消息，却被人看出奸细的身份，只能离开另寻通关的方法。但在游戏结束前，还是拼凑了些信息……”

梵蒂莎贴近他的身体，轻抚伤口，似乎眼里没有别的可在乎的东西，“嗯？”

“游戏说，要抓的贼不止一个，阶级也不相同，我很快就会遇到。”

沈遇知眸色转深，他的通关并不顺利，反而束手束脚，总觉得主题游戏同他作对似的，经常受阻挠。但最后给他的信息却令他万分在意。

很快就会遇到……

卫寻……

他在心里翻腾着这个名字。

我们很快就会遇到吗……

梵蒂莎却想得更多。它动作一顿，神色几番变化。

主上刚刚下令抓捕两个平民和一个贵族，它还是监督者，加上沈遇知得到的信息和大殿上它莫名的熟悉感……难不成闯它宫的贼就是主上要抓捕的？！

梵蒂莎眼睛一亮，呼吸都有些急促，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身体激灵灵地发颤。

如果真是这样，它下次可以邀双倍功劳！

不过……还是得靠自家属下。

想通之后，它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嘴唇靠近耳畔，情绪的兴奋和刺激再次翻涌，它吐气如兰，诱惑着问：

“那你想遇到吗？”

沈遇知肌肉瞬间紧绷。

想？

怎么不想！

他日日夜夜都在想，想把那朵花摘下，想把纪淮踩在脚底下，都成为了心病，裹上厚厚一层烂肉，在体内发酵腐烂着。

梵蒂莎欣赏着面前人凶狠翻涌的眼神，低低轻叹，“正好，我有个机会。”

沈遇知眼底的亮光一闪而过，“主人？”

梵蒂莎却轻笑一声，摇摇曳曳地坐上高座，大波浪卷贴着它漂亮夺目的脸。它蹬掉鞋子，修长笔直的双腿倚在软榻，绷直的脚背如玉，就这么慵懒地斜倚，不说话。

没过一会儿，空气中的香味弥漫开来。

沈遇知眼如黑渊，一步步走过去，握住了那只脚踝。

他眉目低顺，嘴边却噙着乖戾肆意的笑，手下的动作虔诚又视如珍宝，低下头，在莹白脚踝落下一吻。

这种极致的反差和美色，让梵蒂莎心口急跳，先前压抑的燥热再次翻涌，细密的啃噬感从脊背迅速蹿上。

它拉开衣襟，眼波轻敛，哑声道：“上来。”

殿内逐渐响起纠缠的喘息，在空旷的琉璃圆顶交织，久而不息。

……

相隔不远处的宫殿，灯光黯淡，与周围精致明亮的行宫相比，它灰扑扑得像一块影子。

寝殿内也节省得只开一半灯。

老管家细致地擦拭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灰尘，耳边时有时无地叹息声已经响了半个多点了，它终是忍不住，关爱地发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宽阔的软床上，秀气的少年正抱着鼓囊囊的枕头来回翻滚，耀眼的金发已成一头鸟窝，宽松的白衬衫也被压出褶皱，一段上移，露出莹白而有力的腰腹。

“啊啊啊……”少年闷在枕头里的呜咽声像猫咪，“我后悔死了！”

老管家轻轻挑眉，“后悔什么？”

木晹闷闷地说：“为毛主题游戏里我不好好做任务！如果早点做任务，多通点关，我不就早点知道隔壁的包老板是小寻了吗？”

老管家：“……”它就猜到郁闷的对象是谁！

“我就能早点去找小寻玩，多跟小寻聊天，游戏里面我们做邻居都做了好几个月呢！我竟然白白将这么好的机会给丢了，我好后悔！好后悔！”

老管家轻哼，“叫你懒吧？明明你身为咖啡店老板，游戏身份赢在起跑线，只要稍稍努点力，就能通关，你偏偏懒得要死……”

“可别说了……好扎心……”

金色漂亮的尾巴摇摇晃晃，片刻后耷拉下来，木晹垂头丧气，慢慢回忆着游戏里美好的点滴。

回忆着，回忆着，它就想到伞下的那双饱含警告的眼睛……

靠！

木晹愤愤捶床。

那眼神、那心机，还用想是谁吗？一定是整天黏着卫寻的黑芝麻馅儿纪大牛皮糖！

“啊啊啊啊……我好后悔！”

老管家将它从被子里扒拉出来，见缝插针地劝：“要不从今天开始努力，好好经营怠宫，把距离一点点缩小，免得下次再后悔……”

木晹双手垫在下巴处，幽幽看着它。

后悔和经营游戏有个毛线关系咯！

老管家坐在床边，心虚地摸摸鼻子，终是掰扯不下去。

许久，木晹轻叹一声。

“法门下了命令，要逮捕他们……我有点担心。”

今日大殿之上，它隐在贵族间，听见上面的一个个命令和安排，只觉得异常无力。它的怠宫，没有再高的地位可以庇佑想庇佑的人，也没有更多的侍卫可以在山腹中混水摸鱼……它好像做不了任何事，给不了任何帮助。

这样的认知，真叫人难受无比。

一只温热的手覆上它的脑袋，慈爱地揉了揉。

老管家目光柔和，想了想，说：“去问问许大人吧……或许它能给你答案。”

它话音刚落，就听上头传来轻笑。

懒散、肆意，又危险。

法门于高座，眼睑轻垂，蛇尖无意识地划拉地面，留下道道深痕。

柔顺洁白的雪狐走过去，红眼睛瑰丽而冰冷，“主上，真的不用下死命令吗？”

主上说的对……

身为和城池之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执政官，洛西文知道的远比那些宫殿之主们多得多。

旁人不知气息很正的平民代表什么，它却知道，那是下一任城主的候选人，如果在凯撒的帮助下，他们又找到心脏……

它目光一凝，“底下办事的不知利害，恐不会尽心。”

“从画苑挑人，去趟外城照壁，今日之内，我要拿到那两个平民的画像。”它停顿半秒，眼尾下扫，“然后来领罚。”

茜文官瑟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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