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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画灯

  • 作者:张摸鱼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8-02 15:42:35
  • 字数:10224字

那少女得意了起来,“我就是高兴出双倍的价钱,不服你也可以加钱啊。”

张闻歌一股邪火上来了,转头对管事大喊,“我出三倍!”

去的几家染料店全都扑了个空,说是已经卖完了。闻歌立刻调转思路,马上派人去染坊买,没想到去了染坊,里面的百浪多息不是已经进了缸,就是被一个暗金色衣服的姑娘高价买走了。

闻歌在家等了半天,没想着派去的人全都空手而回,只觉得觉得万分得蹊跷。她心中实在是按捺不住,于是换了套男装,决定出门,亲自去城南郊外最偏远的三家染坊再去看看

可第一次派去的人没买着,又派了两个人去别处买,又没买着。

张闻歌一下子生气道,“你为什么要跟我抢?我只要这一小包,剩下的你买就是了。”

张闻歌刚要交钱,门口忽然进来了一个少女,溜肩膀,水蛇腰,尖脸盘,皮肤白皙,气质冷傲。若不是她梳着丫鬟发髻,她还以为这是一位富家小姐。

那少女一进门就大声到,“今天这里所有的百浪多息,除了下染缸的,我都要了!”

那少女在背后喊道,“五倍!”

张闻歌立刻抢白道,“这包是我要买的!”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那少女冷笑道,“你还没付钱,那就价高者得,你出多少钱,我出两倍!”

张闻歌气得鼻子都快扭起来了,“你疯了吗?”

那少女抬起一只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她的指甲剪的很干净,但是形状很好看,还用凤仙花染过色,淡淡的红霞色在指尖流淌,配着她手上白嫩的肌肤,很是漂亮。她神色却是漫不经心,“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张闻歌不想跟这个女子抬杠,她觉得与其与她纠缠,不如立刻赶着区最后一家染坊去买,于是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立刻带着仆人出门,上了马车赶往最后一家染坊。

张闻歌心想果然是这女子在到处买红色燃料,只是摸不透她是何用意。不论如何,入袋为安是正理。张闻歌立马要交钱拿货,却听到那女子高声呵斥道,“手上的那包我也要。”

忽然张莫鱼用朱砂描红的样子在她眼前闪现了一下,她忽然狡黠一笑,有一个地方一定能买到。

她大声呼唤马夫,“快掉头,回城,我们去白鹭道。”

松港虽然不及松都权贵云集,但商品经济却极其发达,只要你想不到,没有你就买不到的。

这里有着全新罗最出名最大的彩灯铺——火树春。

张闻歌下了马车,信心满满。因为只要是火树春出产的宫灯,即使放到第二年,灯上的勾画也鲜艳如新。而火树春最出名的就是红色金鱼彩灯。

且火树春卖得最好的,就是画师现场按客人要求作画,最后做出的宫灯。

既有颜色持久不褪,还有现场作画,那么火树春的店里一定还有相当数量的百浪多息。

她到店里一问,果然店里还存着三十斤。她立即央求要买,掌柜怕影响画灯起先不肯卖,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和一顿许诺,最终答应了她。

她趁着等着掌柜派人给她称重染料,一边欣赏着店里的各色花灯,此处的红色金鱼灯最是漂亮,以竹丝做成金鱼的骨架,蒙上鲜艳的红绢,描上金色鱼鳞纹,最动人的是两只眼睛,里面是两盏灯中灯,还有个小机关可以活动金鱼的两只水泡眼,闻歌玩兴大发,摆弄着一只金鱼灯的眼睛,一会转成斗鸡眼,一会又转成四处张望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是一条傻鱼……”,如个顽皮的小孩子。

她这自娱自乐的一幕被隔壁一个戴帽子的男客看到了,叫她怪不好意思的,立刻将金鱼灯灯放回原处。

她也偷偷回扫了一眼男客,那男客正在低着头等画灯师傅给他画一只美女宫灯,并没有再看她。

火树春除了金鱼灯,就是这美女宫灯最为出名,也最贵。只见那画师,不一会就用衣纹笔的细峰够出的一个美女的脸蛋和云鬓花钗,笔法细腻灵秀,让张闻歌看得也入了神。

那画师已经画完了美女的衣衫配饰,正要画五官神态。张闻歌正看得津津有味,那店家却唤她过去结账。

张闻歌看时间还早,就跟店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聊了半天后,正当她要拿包好的百浪多息结账走人的时候,店外走进来一位少女,大喝一声,“老板,我要买百浪多息。”

张闻歌一看,果然又是刚刚那个盛气凌人的少女,她也不甘示弱,“对不起,此处的百浪多息已经被我通通买下了。”

那少女赶忙走到柜台边上,大声对老板说道,“她出什么价钱,我出双倍。”

张闻歌一挑眉,“有钱就了不起吗?不就是钱吗?我出五倍!”说罢解下腰间的一大包金叶扔在柜台上。

那少女发出了轻慢的笑容,一个白眼简直要扫到耳后根,“就这点钱,就不要学别人摆阔了,老板,我出十倍的价钱,你要敢卖给他,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闻歌一拍桌子,摇头晃脑地也学她的尖声,“你这人就诚心抬杠,刚刚在那家染坊你也是这样。我就不信邪了,我今天刚好带了大通的金票,就算是十五倍我也买了。”

那少女一挑眉毛,对那掌柜的像是下了命令一般,“二十倍。卖给我!”

张闻歌忽然笑道,“小姑娘,红口白牙的,二十倍价钱买红色染料,你怕不是疯了。”

随后她转头对掌柜说道,“听说近来许多人得了一种癔症,喜欢趁别人买东西的时候有意抬价结果自己没钱,白白黄了别人的生意。掌柜的你可要千万小心,别因为一件体面的衣衫就被骗了。”

那少女语气里有一股肃杀之气,“你敢在我面前放肆,小心你的舌头!”然后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一张黄褐色的纸卷,张闻歌扫了一眼,果然是一张大面额的金票。

那少女拿金票在张闻歌面前晃了晃,笑道,“穷鬼,没见过这么大的票面吧,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张闻歌的表情像是吃了个瘪。

那少女像是大胜了一般,得意地对店掌柜说道,“找不开就别找了,都赏你了。”店家收下金票,连声道谢,将包好的红色染料给那阔绰的客人。

张闻歌收回了自己的一袋金叶子,嘟着嘴,在店中装模作样的看起了灯来,最后拿起了一盏画着金丝猫玩绣球的精致宫灯,说自己要买。

那少女看到张闻歌为了保留颜面居然买灯,不禁走上前嘲笑道,“这美人灯太贵了买不起,买只小猫灯也是好的。”

张闻歌没理她,只是到柜台前去跟掌柜的算钱结账,结完账后,还问哪里可以买到小白兔,又闲聊了几句后,她便拿着宫灯出了门。

那少女看着张闻歌的背影,哼了一声,“真是个蠢材。”

忽然背后想起一个低沉声音,“可不是,你真是个蠢材。”

那少女听到这声音如此熟悉,心里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惊呼道,“七少爷!”

那少女立刻跪在地上,“奴婢真是个蠢材,竟然没发现七少爷在这里。”

宋七少摇了摇头,今日他带的帽子下垂的是一条石青的璎珞,身上穿的也是极为质朴的深蓝布衫,也难怪侍女银针在店里那么久也没发现他。

银针仍旧跪在地上,却听见宋七少解释道,“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说你被人当了肥羊,还洋洋自得说别人是蠢材。”

银针有些不明所以,没想通其中的奥妙,于是求问宋七少,“恕奴婢愚钝,还请七少爷示下。”

宋七少拿起刚刚张闻歌摆弄的那盏红色金鱼灯,也转了一下那个活动的鱼眼睛,心情像是不错。声音轻柔道,“你们之前已经在别的染料店这样抬过价了吧。”

银针惴惴不安地点头,“是……”

宋七少摆动机关将两只鱼眼睛灯中灯都转动起来,也被那鱼转眼睛的憨态逗笑了,尖下巴上泛起了开心的笑容,然后才说道,“那小姑娘早你半个时辰就已经来到店里,买好了一小包染料放在兜里,一直在跟掌柜聊天,又是到处看灯打发时间,就为了等你上钩啊!”

银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去最后一家染坊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还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在火树春,又看到她出现在柜台跟掌柜付钱的样子,还以为是她也是刚到不久。

“她在这里等我?”

宋七少又将金鱼灯的机关换了方向扭动了一圈,语气极为平静地答道,“她跟老板打赌,说等会一定会有人高价买他的红色,她可以帮忙抬价,但是老板要分钱给她。”

银针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老板怎么可能在我面前分钱给她!”

宋七少摸索到金鱼灯的鱼尾巴竟然也有机关可以摆动,大为惊喜。一面摆弄一面笑说,“所以她不是买了一盏小猫灯吗?买灯的时候她就跟老板结好钱了。你沉不住气笑她,可她却沉住了气没笑你。所以到底谁是蠢材呢?”

银针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婢女生涯中执行得最失败的一次工作,被自己的主子从头到尾看了个笑话,到结束了也没插手提醒她。

银针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奴婢一定查出她的来历。”

宋七少放下了金鱼灯,“你也不用查了,她应该就是张太直的女儿张闻歌。”

银针疑惑道,“七少爷是如何得知?”

宋七少又转身去画师那里去看美人灯片画得怎么样了,一面告诉银针道,“她走路的步子一看就是个贵族小姐,松都松港女子的画像我们都看了个遍,连妓生子都看了。唯独没有看过张家小姐的画像。且她辗转了两家店也要买百浪多息,应该就是此人没错了。。”

银针抬头狠狠道,“奴婢这就去找她为七少爷出气。”

宋七少转头看向银针,失笑道,“她又没得罪我,出什么气?银针你以后对她尊重些,说不定她就是你将来的主母。”

银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叶家……”

宋七拿起那张画好的美人画片仔细端详,“不过吃了一顿饭,并未应允过什么。”

银针跟小田关系不错,听闻此言只觉得日月变色,颤音道,“小田姑娘……”

宋七少对着美人画片像是不太满意,放下又还给画师,漫不经心地说道,“就是因为她跟我很好,叶家才有今天。”

宋七少又拿起另一片美人画片端详,像是很满意一样,“万万没想到,张太直这张鞋拔子脸,不但能生出个清秀的儿子,生出的女儿更是标致,跟芙蓉花一般,不对,芍药乃是花相,她应该是芍药……”

他转头问问银针道,“难道你不觉得吗?”

银针忽然被发问,有些发愣,但沉下心,她就立刻去习惯性顺着主子的意思去思考,“确实,看到现在,群芳之中,也就柳氏的那个妓生女儿容貌能稍稍压过她。难怪龙四为她痴迷,那夜在驿站,竟连我都拿不下他……”

宋七少微微点头,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更难得是她年纪小小,就有这等聪明和沉稳,难得,实在是太难得了。要我是张太直,我也舍不得随随便便把女儿嫁给龙四这种守成之子。这样的好苗子,稍加调教,足以做宗妇。”

他想起他当时跟小田说起龙四,只盼望他是个女的,这样家世长相都不错,又是个镇守后方的人才,最重要是还有个心上人,方便拿捏,这就成了他娶妻的理想对象。没想到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闻歌竟然如此入眼,真让他喜上心头。

他看了一圈,指着墙上一个未画过的透明琉璃绣球灯,要店家摘下,转头对画师说道,“替我在这盏灯上,画刚刚那个小姑娘,不要什么拿扇子望月的俗气动作,就画……就画她抱着一只金丝猫。”

她想起张莫鱼今天一大早就问她要碳笔写字,但家里根本没有他形容的那种炭笔。他根本不会用毛笔,最后去她书房挑了一杆她画画的衣纹笔(一种极小的毛笔,一般是画画勾勒线条的),然后拿着一叠纸,画了好多六边形和各种字符线条,黑墨还不够,还拿朱砂描了很多地方。

她知道张莫鱼一定是在为自己说的百浪多息的验证做丰富的准备,自己如果空手而归……

可没想到车到半路,张闻歌就看到另一辆马车超过了自己马车,虽然都是普通的二乘马车,但对方的两匹马都是良驹,毛色比狐狸还鲜亮,似乎是极好的品种,又被不停得鞭打,一会就远远超过了张闻歌的马车。

张闻歌却没有叫马夫追赶,她知道自己两匹普通马,任凭再怎么鞭打,也不可能追得上对方,到了下一个染坊不过是一样扑个空。

已经隔了一日,张闻歌经过了一番激烈思想斗争,还是决定帮张莫鱼买百浪多息。

然而那已经是最后一家染坊了,她不知道对方是为什么要买断所有的红色燃料,但是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眼下松港所有的染料店、染坊都那个少女搬空了。

她当然可以写信叫龙四给她送些过来,那都不是事情,但龙四已经在松原北山,信件一来一回不像之前那样快捷,只怕等龙四送过来,已经是大半月后了,而张莫鱼却要的那么急,至少给他弄个几斤也好啊。

张闻歌正暗恨自己无能,连买几斤染料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往日在张莫鱼面前总自诩持家能干,真是让她惭愧。

马车刚刚停在染坊门口,张闻歌还没下车,就看到一个暗金色锦裙的少女,一位不知是染坊里的管事还是掌柜在恭恭敬敬地送她出门,张闻歌心里有一种预感,她没有下车,而是让叫下人赶快驱车到了下一个染坊。

到了染坊,她快速下车,找到染坊的管事,提出要买百浪多息的染料。管事本来不想理这个瘦弱的小公子,但是看他拿的都是现钱,才差人去仓库帮他称几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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