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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医联会

  • 作者:张摸鱼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8-02 15:43:21
  • 字数:13284字

张莫鱼有些不明白,但觉得他话里有话,“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

蒲言子长叹一口气,“你是不是救过一个大秦来的东伊人?”

大秦虽然贵为强国,与大梁并肩,但崛起不足百年,也没有强人来制定自己的文字语言。

至于为什么大梁文化和语言,都跟张莫鱼储备的汉语知识完全一样呢?他想多问一些大梁的历史,但刘管事说不太清,张莫鱼只能不断回想那个之前在朴大海家里看的海图,他有些猜测,但是拼图里仍然少了大半边,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去翻翻大梁相关的典籍补一补自己心中的疑惑。

刘管事告诉他,原来在大秦崛起之前,整个天下的世界是大梁统治的,除了南洋的土岛,天下都是说汉语的,这其中也包括了东伊国。连大秦崛起之后都是以大梁文化为尊。

蒲言子神色凝重地收拾着药箱,沉默良久,“我今天不来,你全城都请不到医生。”

再看一帮家丁已经人困马乏,再不换班,估计都要倒下了,于是先让刘管事带着一半人回张家,顺便求闻歌再调拨两二十人来。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张莫鱼自己却不回去,连轴转地照看病人,可说来也奇怪,花钱请的两位赠医施药都告了假不来。他都快哭了,等刘管事带了两个管事二十个家丁出现在张莫鱼面前,他瞬间像一串散掉的珠串倒在了地上。

张莫鱼点头,“是啊,他也是得了风疹天花,被我一针就治好了,他还写了一个谢字给我呢。”

只可惜睁开眼,不是老白,也不是红叶,而是一身黄色道袍的蒲言子。

“师父,你怎么来了!”

蒲言子听了立刻回头狠狠地打了一下张莫鱼的头,“傻子你还得意呢!你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

张莫鱼摸着被打的头,“到底怎么了?他是个大秦的剑郎官呢,这样有官职的人都救不得?”

蒲言子又想打他脑门一下,但看他闪躲在角落,又不忍心,中途放下了要打的手,气得转过身。“本来是可以救的……但是……他在之前已经跟汪择陶大夫求医过,汪大夫当众说他无药可医,结果你却一下子把人家治好了,还活蹦乱跳地在人家面前晃。这把人家脸都打肿了,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你知不知道!”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老白生前的屋子里了,自从他住在宝君庙里,就一直住在这件屋子里,老白虽然死了,但依旧能带给他安心。再有就是这个屋子里还残留着他第一次在红叶面前脱衣服的美好回忆。

玉露正走进房来,端着一壶茶来,“莫鱼少爷,我看你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于是泡了一壶甘草茶,我家主人每次累倒支撑不住的时候就喝这个,可以提神的。”

蒲言子闻着味觉得有点不对,他走过去打开茶壶盖子一看,闻了闻,摇头摆摆手,“这是大秦甘草,都是军士在前线嚼着吃提神的,要是经常喝,会透支身体的。”

玉露眼神有点惊慌失措,“我……我没有坏心的,这些天我自己也在喝甘草茶提神,觉得很好用,才端来的。”

张莫鱼温柔地看着她,不顾蒲言子阻拦,自己倒了一杯甘草茶,一口气饮下,只觉得喝上去跟薄荷茶一样挺爽口的。这玩意听描述像红牛咖啡一样的功效,好像也没啥不好的。

他因为连着熬夜,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同春日里花芽温柔舒展。“谁说你有坏心,这茶很及时,当前我就跟打仗没什么两样。只是以后你在红叶身边提醒她少喝一点。让她爱惜身体,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张莫鱼捏着手里的甘草茶,看着玉露本来青春饱满的脸蛋,不过才几天,就黄瘦了不少,眼睛更是深陷下去,两圈黑黑的痕迹像在蚕食那对宝石一样的瞳仁。

他又想起这几天每次看到玉露,都在牛饮着什么茶水,猜她大约这几天已经累坏了,只靠甘草茶在吊一口气。玉露堂堂一个高级丫鬟,以往都是做红叶的贴身私人助理,帮红叶泡个茶搭配个衣服。跟着自己进了这个庙就忙得脚不沾地,做的也都是洗衣做饭的粗重活,还要抽时间教鸡蛋讲招式,心里愧疚得狠。

“玉露,这些天多亏了你,你也累坏了,放个假好好休息吧,鸡蛋少教几天也没事的。”说完从内衣襟里的暗袋里拿抽出一张金票硬塞在玉露手里叫她收下。

玉露看推辞不得,于是跪下磕头谢恩,“我家主人算日子应该也快回来了,我正想回家准备准备迎接,多谢公子体恤。”

随后她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宝君庙,鸡蛋很是舍不得,在门口一直张望玉露的背影,左右徘徊像只落单的野狼,恨不得嚎叫两声。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玉露没走多久,就有一位管家一样的人进了宝君庙,说是要请张莫鱼走一趟,请他赴宴。

张莫鱼听后痛快饮下玉露泡的一壶甘草茶,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还有点兴奋。对蒲言子拉手郑重嘱咐道,“师父,我喝了这甘草茶,只怕等会就要去打仗了,你得帮我看着庙,这是咱们的军营。”

蒲言子忧心忡忡,但是看到徒弟如此重托相信自己,不由一口热血涌上心头,点头答应。

张莫鱼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可想到自己是单刀赴会,万一对方人多有什么胁迫,总是不妥。于是就带上了鸡蛋,嘱咐他今天一句话都别说,只要听到摸头发大声叫鸡蛋的名字,他就赶紧挑个特别重的,一般人搬不起的东西来回走路,还要装作很凶恶的样子。然后两人好全身而退。

鸡蛋连连点头,还演了一下凶恶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血红厚实的嘴唇怒张,张莫鱼看得愣了一下,还以为眼前是剃了胡子的张飞。

两人到了门口随着那管家一样的人走,一路没有软轿,直接领着他们去了一家偏僻的茶楼。

这茶楼很有意思,店门口还有个包铜的大茶壶,足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张莫鱼一看,这怎么那么像闸北公园那只大茶壶。上面还刻着茶楼的招牌:大壶秋。

张莫鱼进了楼,被领进了包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汪首座!你怎么在这!”

“汪首座”看着张莫鱼笑了出来,“张公子误会了,汪首座是我弟弟,我们只是长得比较像罢了。”

张莫鱼赶紧行了个礼,“失敬失敬!汪大夫好!”

汪择陶反复打量着张莫鱼,眼中很是欣赏,“真是虎父无犬子,英雄出少年啊!张太直有福气。”

张莫鱼觉得这脸和这话有点熟悉。嗯?晒盐的时候好像汪首座也是这么说过。张莫鱼的预感不是很好。

汪择陶给对面的位子斟了一杯茶,然后微笑道,“贤侄请坐。”

张莫鱼脸不红心不跳地就坐下了,还蹬鼻子上脸,“哦,不知道汪伯伯找我何事?”

汪择陶却不生气,笑得很开心,像个宽厚的老者,“那个东伊人是你救的吧?他现在已经能跑能跳,身体更胜从前了。你是如何治好的?”

张莫鱼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哦,我给他打了一针,他就好了。”

汪择陶低头沉思,皱眉道,“针……是针灸吗?大梁的那个道士教你的?”

张莫鱼心里惦记着庙里的病患,不是很想跟汪大夫扯犊子,“算一种秘术吧,汪伯伯,我这庙里还有许多病患,你能不能长话短说,我很着急。”

汪择陶摸了摸胡子笑了,“汪某又不会吃人,不过是想跟贤侄探求一下医理罢了。贤侄何必如此心急。”

张莫鱼点点头,“那汪伯伯不妨跟我一起去庙里吧,那里还有很多病患,你可以过来帮帮忙给大家看病,我可以把这个秘术告诉你。”

汪择陶皱了皱眉,“贤侄,医联会的规矩是无金不救,不收回报救人是坏规矩的。”

张莫鱼听着这话觉得很刺耳,“难道穷人没钱就要死吗?这些钱算我出的不行吗?汪伯伯你来庙里看病人,我也会按照行市价给你钱的。”

汪择陶用鼻子吐了一口气,摇摇头,“贤侄,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也不明白规矩,假如你今天赠医施药,救了一群人,他们自然是感激不尽,但是下次他们病了依然会来找你不要钱地治,你怎么办?好,就算你家财万贯,宅心仁厚,那别的医师可就都被你的善心饿死了。长此以往,谁还学医?无人学医,那有人病了就更治不了了。”

张莫鱼咂摸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他的善心爆发也许会敲掉别的大夫的饭碗,他想了一通,一拍桌子,“汪伯伯的话有道理,我明天开始收诊金。”

汪择陶见张莫鱼被自己说动,心里大为高兴,于是继续说道。“贤侄真是聪慧,这只是一点,医联会还有规矩,无照不医。新罗的医师要有执照登记才能行医,你师从大梁人,没有执照,你的师父呢也没有执照,这私自开方子治病救人……”

随后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按律法是要徒刑的。”

张莫鱼心下一沉,想想自己确实是无照行医,这汪大夫句句在理啊,赶忙问道,“那执照要怎么才能拿到呢?”

汪择陶微笑地摸摸胡子,“要找一位有执照的大夫挂师徒名分三年,然后经过医联会的考试,考过了就可以拿一张白执照,只能收五成的诊金。若满三年没有病人官司,就是红执照了,可以收全额诊金。”

他忽然眯着眼微笑道,“不过……若是大秦人大梁人,带艺投师的,找个大夫挂一年就可以考了,你师父现在还差九个月。”

张莫鱼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违了规矩。他声音压的很低,“可是庙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打针……不救的话,会死的。能不能……让我先把这些风疹天花的病人都先治好了,我再补考执照,或者要罚钱要徒刑我都认……”

汪择陶摆摆手,“贤侄不必惊慌,你和你师父无证行医的事情传得还不算太远,至少松都还没人知道,只要你现在停手,我可以帮你把此事压下,你救人心切,是菩萨心肠,谁也不会怪你的,你若是担心救治病患,只管把针灸秘术告诉老夫,老夫自会安排。”

张莫鱼简直想起身给这汪大夫行个礼,但是他又觉得好像那里不对,“可这样你不是包庇我了吗?我确实无照行医,补考执照不需要了吗?”

汪择陶哈哈大笑道,“贤侄说笑了,汪首座不是已经让你去管盐了吗?你是张太直的儿子,又这样的贤能,将来定是要进户部的,我还想修书一封让汪首座直接提拔你做盐寺卿呢,这样的少年英雄做个小督管太过屈才,说来这可是个肥差,正适合你。看你这样仗义疏财,将来没有个得力的娘子管家,不做盐官,恐怕钱可就不够花了,哈哈。”

张莫鱼听着觉得这话不对味,“那如果我告诉了你打针的秘方,汪伯伯你会怎么安排病人就医呢?”

汪择陶只是摸自己的漂亮胡子,笑而不语,过了很久才开口道,“此事就不用贤侄费心了。”

张莫鱼看着对方的慈眉善目,心里的疑心越来越重,他又回想了汪择陶的话,发现他不过是想拿到治病的秘方,然后打发自己去当盐官。

张莫鱼故意试探道,“汪伯伯,那我要是不想把方子给你呢?我只想按自己的办法治病救人呢?”

汪择陶忽然脸色一变,两道浓眉如乌云一样沉下来,“那坏了医联会的规矩,医联会自然有处置。我劝贤侄不要做傻事,据我所知,有两个病人跟你求医是在庙里死的,一个老妇,一个半大男孩子。还有你师父,之前也一直出方治风疹天花的人,有的治好了,可有的吃了药可是立马死了。这算起来……谁也说不准这人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是算病死的还是算被治死的。”

随后他又慈祥地一笑,“贤侄,你说是不是?”

张莫鱼倒吸一口凉气,但是听到他提蒲言子之前的方子,想到了羽仙教,于是皱眉道,“那羽仙教这么长时间乱卖药,吃死的人不知凡几,搜刮的钱财堆山填海。医联会怎么不管?他们难道有执照?”

汪择陶脸色铁青,“羽仙教虽然没有执照,但一直给医联会交执照借认金,方子也是上交的,有人吃死了告官他们也认罚,你一没执照,二不交借认金,三不上交秘方,可完全不一样啊。”

张莫鱼听了简直气炸了,站起来把汪择陶之前给自己倒的茶狠狠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妈的!什么狗屁医联会!我还傻呵呵地以为你真是来管无照行医的呢!搞了半天谁给你交钱谁就合法!交了钱死了人也没事,不交钱的就算救了人,也要他吃官司是不是!”

汪择陶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却依旧不放弃,“贤侄……你要真喜欢行医,也行。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可以打招呼,只需一年时间就可以考执照。你这秘方也可以写我们师徒二人的名字,将来献给大秦使,那一生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张莫鱼捏紧了拳头,“那之后呢?生病的人那么多,这些人还救不救?”

汪择陶沉默了一会说道,“贤侄,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张莫鱼听了更气了,“好你个老东西,总算说心里话了是不是?荣华富贵?我不会自己去换吗?还想当我师父?你配吗?我这辈子师父只认蒲言子一个,论声望和医术他也许不如你,可是,他至少……”

张莫鱼本来想说他不虚伪骗人,但是自己恢复智商这件事就够骗了,一下子语气软下去了,“他至少……心不坏。”

然后他转身便要走,却听到汪择陶阴恻恻地笑声,“张莫鱼,年轻人嘛,都是血气方刚的,我也是年轻过来的,都懂。知道你父亲是张太直,一般人不敢动你,可你别忘了,当今宣慰司的首座可是姓汪,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难道想叫你父亲日子难过吗?”

张莫鱼脚步停了一下,高高的背影缩了一下,可是一瞬间他想起庙里那些渴求生路的脸,又想起那个在地上用手指抓自己吐出的粥汤的男孩子,一阵痛苦涌上心头,他又把胸膛挺得高高的,往门外方向走去。

汪择陶起身去追,语气紧张了起来,声音也响亮起来。“贤侄!这样的大事一时难以决定,也是正常的,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再好好想想,你也为你父亲、为你师父好好想想,一个大梁人,虽然按新罗律不用坐牢,但是手上挂着人命也是要流放的。他这么大年纪了,你忍心看他颠沛流离吗?”

张莫鱼的背影在楼梯口停了一会,又转身回来。

汪择陶看见他回心转意,大为高兴,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贤侄,你可知新罗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而不得……”

张莫鱼招招手,“汪伯伯,来,一起下楼。”

汪择陶虽然觉得张莫鱼身为小辈,此举不敬,但是一想到秘方就要得手,也顾不得这许多,竟真的跟他一起下楼。

这一老一少刚走到门口,张莫鱼拉着汪择陶的手,温柔地说道,“汪伯伯,我想了想,你刚刚跟我说两天答复你,我觉得用不着,现在就能答复。”

汪择陶大喜,“张太直的儿子果然聪慧……”

张莫鱼认真地说道,“这针灸不是最难的,难的是配合食补的方子,我现在说一遍,汪伯伯千万听好了。这食补的方子是花生、大枣、紫薯……”

汪择陶正听得认真,张莫鱼却断了声音,定睛一看,他正摸自己头发,像只自恋的孔雀。

汪择陶刚要问他,却听到他大喊一声:“鸡蛋!”

忽然不知道蹿出来一个黑黑的结实汉子,一把拎起茶楼门口的八仙桌大小的铜皮铁壶,然后怒目圆睁,张着先后厚实得嘴唇,瞪住汪择陶不停滴呲牙咧嘴。

汪择陶被眼前的活张飞吓得不轻,“啊”的一声,立刻跌坐在地上。

张莫鱼挥手示意,鸡蛋把那巨大的铜皮大茶壶扔在地上,这茶壶虽然不是实心,但是里面也有一层厚厚的泥胚,重量不轻,扔在汪择陶的面前晃荡一声,仿佛地动山摇。

汪择陶觉得自己的脑门都在嗡嗡响,胆子都吓飞了,差点没尿出来。

张莫鱼把头一甩,站到那黑汉子身边,对着汪择陶媚眼一笑道,“你不是想收我做徒弟吗?这就是我的谢师茶!”

蒲言子听了,快气得昏过去了,“什么叫做退而求其次?你师父我很差吗?等下等下,我可不会帮你的!”

张莫鱼打开被子,慢慢下床,然后一只手拍在蒲言子肩上,“你会的!”

张莫鱼皱着眉头,起身拿了一个枕头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我治好了他治不好的病人,他就生气了?这人的气量也未免太小了吧!”

蒲言子转过身,手上下挥动,反复用食指指着他,嘴里想说又几次欲言而止。最后上前把手指直接在张莫鱼太阳穴上戳了一下,“你真是个猪脑子啊!汪首座姓什么?汪大夫姓什么?人家可是亲兄弟!眼下端了你这破庙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张莫鱼没想通一件事,就是为什么自己见过的外国人,一个两个全都是说汉语的呢?他抓了刘管事问个究竟。

张莫鱼听到了汪首座,才有点害怕,“他没这么小气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张太直的儿子啊……”

蒲言子嘴唇气得发抖,连胡子都一颤一颤,“人家现在就是这么小气,人家是医联会会首,所有的执照医生都要看他脸色吃饭,我听到消息说他马上就要找到你这里了!”

张莫鱼这才想到那两个医师一直告假不来,大约就是因为这个汪会首的授意,他像是下了决心,以拳击掌道,“那看来我是雇不到医师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你来顶顶班了。”

这东野浮浪体质堪比鸡蛋,第二天就退烧了,脸上身上红色素都没代谢掉呢,就偷不溜地走了。他只给张莫鱼留了一张写着谢的字条。

张莫鱼看着字条,只觉得这人很有个性。虽然他身上还没大好,但第一批打针的人都陆续退烧,家属们一传十,十传百,庙里的人越来越多,张莫鱼实在也是没工夫去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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