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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0 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变革者死

  • 作者:意止空檀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2 16:56:04
  • 字数:9466字

“大黄的伤口在头顶,是一道极细浅的刀痕,一线封喉由此侵入。从创口看,是大多数巴人都会佩戴的柳叶形刀片。”

“但是二哥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只有右手手背上有一个蚊虫叮咬的浅痕,致命的毒药,是从那里提取出来的。”

一人一犬身上均并明显外伤和搏斗挣扎的伤痕,一夜骤雨冲掉了大部分的痕迹,案发现场一带没有收集到任何有效的证据。

只有韩陈牵着的狗表明,叶子栖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韩陈活着的人。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没错,就是韩论之寄养在清乐居,被叶子栖每天牵出去遛的那个大黄。

“此毒名为一线封喉,所需剂量很小而起效奇快,稍微接触到伤口便会随血而入遍及全身,故得此名。”

“绣姐姐,姐夫。请节哀。”

韩绣坐在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护着肚子,听到问候后避过头看向一边,没有看叶子栖的眼睛,只有站在身侧的巴无由尴尬的向她笑了笑。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他甚至来不及拿随身携带的长鞭。”韩陈极力的稳住声线,回归正题道:“即便是在巴地,冬日里也不常见虫豸,幸好我在二哥的头发里找到一只金黄色的飞虫。”

不多时,地室的门被推开,韩论之脱掉罩袍走了上来。

“二哥和大黄的死亡时间大致在亥时之后子时之前。死因,是中毒。”韩论之深吸了一口气,越过人群看着叶子栖的眼睛。

“我已经让人拿着证据到之前调查巫蛊的人员那里比对,刚刚得到结果。”韩论之深吸了一口气:“是阴阳家的尸神咒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子栖身上。

巴清厌恶阴阳家,巴郡中人从不与之联络,但参与过上一场族会的人都知道,叶子栖跟现任的东皇太一关系很好。

戴着面具的青年点点头表示理解,没有再说话,挑了个尽可能不打扰韩绣的角落站着,沉默的等待尸检结果。

“有罪就是有罪,无辜就是无辜。一切按照证据说话,你愿意相信什么,我不感兴趣。”

韩论之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他说道:“接下来,我会再次检查尸体,以防有疏漏的地方。”

“巴氏的人很快就要到了,问话会再议堂进行,还请宗主不要抗拒。”

叶子栖点点头,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般透不过气来。她站直身体,想要离开这间昏暗的屋子。

角落里的孕妇忽然开口叫住她:“二小姐。”

“夫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桑海,与此同时,您也在桑海执行公务,是吗?”

“是。”

“之后,您与夫人失踪数月。您再次在桑海露面的时候,宣布了夫人的死讯,说她死在阴阳家的蜃楼上,尸骨无存。”

“我是这么说的。”

“我不明白,”韩绣撑着桌子,缓缓起身:“巴山与阴阳家久有嫌隙,夫人连他们名字都厌烦听到,她为何会不远万里去到蜃楼之上。”

“我更不能明白,为何您明知巴山与阴阳家有隙,又亲眼所见夫人死于阴阳家之手,还能心无芥蒂的与他们交好。”

“绣绣。”巴无由轻声阻拦。

韩绣定定的看着这个浑身都散发这危险气息的少年,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

她鼓起勇气,放开护住孩子的手,一步步走上前去。

“二小姐。”韩绣问:“清夫人,是您杀害的吗?”

叶子栖怔了片刻,声音干哑的笑了起来。

“绣绣进来本就情绪不稳,又突然闻此噩耗,一时间言语过激……栖妹妹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知道。”叶子栖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音回到:“我料到了,迟早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姐夫不去陪着绣姐姐吗?”

“岳父刚刚醒转,绣绣和阿谈在那边,让他们父子三人说会儿知心话吧。”巴无由背靠着栏杆,歪过头去看少年苍白无神的侧脸。

“我知道,你与这些事情无关。”

“谢谢。”黑衣少年抿了抿唇:“为什么?”

“因为你并未为夫人服丧。”叶子栖歪头看了巴无由一眼,灰衣青年道:“若夫人死于你手,你定然会结庐斋戒,表现的悲痛万分,好不给任何人质疑你的机会。”

“但你没有这样做,你甚至连夫人的葬礼都没有出席。你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她已经过世了,你一直在强忍悲伤,不是吗?”

叶子栖没有说话,她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巴无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心地纯粹之人,堂哥相信你。我也会去劝说绣绣,让她重新冷静下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昨天阿陈究竟同你说了什么。”

“你也许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你要仔细的回想起来,你见到他的每一个瞬间,他说过什么、做了什么,也许弄清楚这些,我们就能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他……”巴无由专注的看着叶子栖,等待下文。

“他们来接我了。”叶子栖忽然道。

巴无由闻声回过头,只见心远居院外黑旗招展,巴无羁一身劲装驱马行在最前,背着一张四尺来长的玄铁弓,神色冷肃如冰。

“叶子栖,对于以上指控,你有何异议?”

叶子栖双手被缚在身后,仰头看着大点梁柱上盘旋撕杀的图腾,听到问话后重新聚起视线:“对于现有证据我没有任何疑问,但是事情不是我做的。”

“你与死者是何关系,有何仇怨?”

叶子栖想了想,答:“友人,无仇怨。”

“说谎!你与他分明有嫌隙。”巴无羁出声打断,叶子栖抬眼看着他。

“怀贞夫人葬礼上,述之疾言厉色将你拒之门外。几日前你被扣押在大宅,在祠堂禁闭时趁机求他为你做事,又遭拒绝。你敢说你从未因此对他怀恨在心?”

“葬礼上的事情,韩二先生所为确实很拂我的面子,他或许夹杂了私情,但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奉了少君和君长的命令吗?”叶子栖冷冷看着巴无羁:“至于我当时的求助,他确实没这个义务。”

“你与述之见面,在何时何地,是事先约定还是偶遇?”

“昨日黄昏,在公子陵修筑的第一座栈桥上,当时动静不小,想来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与他事先并未有约。”

“你们于何时分别?”

“没留意。与他分别后我有又溜了一会儿狗,待回到清乐居,正是月上中天之时。”

“遛狗?述之遇害的时候牵着的可正是你溜的狗。”

“是,我提醒他独自走夜路不安全。所以让他牵着大黄回去,我明早遛狗的时候再去接。”

“不安全?”巴无羁微微皱眉:“江州城的治安一向很好。”

直到你回来。

思及此处,巴无羁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私人话题而已,不值一提。”叶子栖看着巴无羁的眼睛,露出一个挑事的微笑:“我与韩二哥哥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当然有好多闲话可以说。”

“你——”巴无羁一时气结,缓了一口气刚要继续盘问,忽然听到堂下传来一阵急剧的脚步声。

“少君大人,刚刚发现了新的物证。有渔民在打捞上来一个竹筒,里面有一枚淬着绿色毒药的柳叶刀。刀片长二寸二分,刃口处有疑似被皮革长期磨损的豁口。韩三先生察看过,说那正是杀死黄狗行凶器。”

“不止如此,韩三先生还要去了当年少君坠马时所用的鞍鞯,发现刀片上的锈迹与磨损,都匹配得上。”来禀报的奴婢快速的瞟了叶子栖一眼:“据韩三先生所言,这枚柳叶刀,理应是属于叶……无痕大人的。”

“原来你早就在暗算我,我竟不知道你的心计如此歹毒!”巴无羁猝然回头看着堂中,牙关咯咯作响:“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看来谋划这一切的人很聪明,而且比我预想的要眼光长远。”

叶子栖确实有过一枚柳叶刀,也确实试图捉弄过巴无羁,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巴氏少君坠马之后,秦王驾临,继而师姐出走自己跌落崖底……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若今日没人提起,她怕是都忘了自己还有那样一把装饰品一样的刀了。

“我确实暗算过你,不过那都是你自找的,与现在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够了!如今人赃俱在你还要如何狡辩!”巴无羁双拳紧握,睁着赤红的眼一步一步走向叶子栖:“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

“啪!”携千钧之力的一掌迎面而来,黑衣青年青年早有察觉,微微一仰身体,只被对方指尖带出的罡风扫落了面具。她足尖点地一转腰胯,膝盖蓄力而上,在袭击者的肋骨上撞击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叶子栖攻其不备,巴无羁硬功过人,两人同时吃痛,各自退了一步。

“想打架吗!来啊正合我意!”叶子栖大声吼着,背在身后的手腕一翻,从指尖猝然窜出一道火焰,燎断了缚住双手的绳子。

举座哗然,刚才那一招,是阴阳术。

看来这叶子栖和阴阳家果然牵扯匪浅。

巴无羁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情绪:“且先不论你同述之几时分别,说了什么。你说你在外遛狗直到三更才回到清乐居,谁能证明这一点。”

“怎么,难不成你认为我会假意分别后,再偷偷跟回去杀他?”

叶子栖重新整理好金面具,轻蔑的笑了出来:“少君大人,您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我十岁上就能绕过层层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你家,往你的马鞍里放刀片时隔一年都没人发现。若我真想谁死掉,就算不能做到绝对的天衣无缝,至少不会留下这么多明晃晃的证据。”

“我没问你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我问的是你的不在场证明。”叶子栖不说话,巴无羁一声冷笑:“看来你并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依秦律,杀死奴婢,只需要赔付主家财产,这就是你在这里大言不惭有恃无恐的资本。”

奴婢于王臣如草芥,就如同巴氏在王权之下如蝼蚁一般。只是蝼蚁之穴尚可溃千丈之堤,突隙之烟仍可焚百步之室。

能任用这种人为臣的能是什么有德行的君主!

君既无道,也不能怪他舍弃先人的理想了。

他是巴氏的少君,他有义务保护他的族人和领地。

九死而不悔。

“叶子栖,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衣袍上绣着白虎的青年叹了一口气,心中漫上悲壮而决绝的杀意:“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为述之讨回公道。”

叶子栖听到这话却笑了:“公道?巴无羁,你还要不要脸呐!你有什么资格替他鸣不平!韩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正是你们这帮人一步一步逼迫算计的吗!现在才跳出来装什么正义的使者,你早干什么去了!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们——”

若不是发生了那些事,他现在还跟我们在一起,哪里会遭遇这种事情!

“那你呢,这些年里,你又做了什么。”

“叶子栖,你逃跑了。”

你们全都走了!

“你有什么资格回来耀武扬威。”

叶子栖无言以对,一时间心中郁气难舒,她的胃中翻江倒海,喉间隐隐有血气上涌。

什么都别说了,叶子栖,偿命吧。

巴无羁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空落落的。他正要下令,却听得议堂的角落里突然传来拍掌喝彩声。

“还真是好一出大戏,想不到我来得正是时候。”巴无羁愕然转过头去,缃黄衣衫的少年倚在门边上,嘴角挂着懒散又不恭敬的笑。

“大哥,宗主昨日确实是孤身一人回的家。”

“我就是她的证据。”

“我辩无可辩,愿意配合调查。”叶子栖说。

“证据的指向太过明显,目前为止,我愿意相信宗主是受人陷害。”韩论之示好一般的看着叶子栖,却被对方冷声打断。

巴无咎于别馆刺杀叶子栖,此事虽被叶子栖隐秘压下。但也并非没人知道,那把用来刺杀叶子栖又被她当做证据扣下的袖剑上,淬着的,正是一线封喉。

一切发生时韩述之甚至来不及反抗,凶手的武艺定然非同一般的高强。

韩陈的尸体被发现在江边的主道上,与他一同发现的,还有一条名叫大黄的狗。

……至少,比在整个巴郡里武功数一数二的韩述之要高出一大截。

明里暗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立在门边的黑衣青年。

此生此世,她从未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过。

也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今晨清乐居的下人们,以及此刻韩绣和巴无由看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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