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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让绷带精表演

  • 作者:咸鱼炖鸽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3 00:42:39
  • 字数:22358字

男人艰难拎着购物袋,费力将买到的诸多食物放到那辆皮卡车的副驾驶上。之后更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如同精神病院在逃患者般的,以六亲不认的开车技术飙回了暂居地。

徒留一路被他飙车技术逼停车辆的鸣笛声。

由于受到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这座位于海边的城市气候时常反复,大雪过后紧接着又是雨天,让白皑皑的积雪鲜少拥有残存的机会。

近期的这场大雪来的突兀,连续多日也未曾见到停下的征兆。

即便是这座位于世界最北部的百万人口城市,在未能抵达最为寒冷的冬日之时,街道上也很少会有积雪。

操着一口流利俄语的潘多拉并没有搞怪,仿佛歌剧腔只有在特定的人面前才会展现似的。就这样以极为正常的表现,顺利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氛围。

足以看出来车主在停车的时候,到底有多么胡来。

身穿着纳粹军服的潘多拉·亚克特迈着轻快的步子,嘴里也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来到附近一家面积较大的超市内,像是普通人家那般采购生活必需品。

那间位于地下室的阴暗据点内,正忙着整理新得到的各地异能力者信息的魔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男人将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除了对于俄罗斯人来说必备的伏特加以外,还准备了不少需要加工后才能食用的速冻食品。

他愉悦的在超市里转来转去,将所有自己看着感兴趣、却从未尝试过的当地零食挨个拿了一包后,这才推着零食堆积如山的购物车来到收银台前。

老旧公寓楼的地下室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屋外车辆路过的响动都能模糊听清。然而即便是路过的重卡,也远不及现在他听到的引擎轰鸣声刺耳。

青年的预感很快化作现实。

下一秒钟,头顶令人牙酸的冲撞声顺着墙面传来,在阴暗角落觅食的老鼠吓到四散奔逃,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也因为这阵响动落下不少灰尘。

他准备在老鼠窝内囤点零食,之后在当着那只耗子的面,咔把咔吧全部吃掉。

如今还不是摆脱他的时候。

费奥多尔沉默注视着正在忙碌的潘多拉·亚克特,神色晦暗不明。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令人感到厌烦的存在,并不是指那些浮于表面的轻佻举动,而是被这个带有滑稽面具的男人隐藏在更深处的某些东西。

那种同类相斥的作呕感。

顺利成为天人五衰成员的津岛修治,彻底赖在了魔人的据点不肯离去。

他将一堆零食放到角落过于简陋的木质餐桌上,又根据食物的种类挨个排列好之后,从另一个小袋子里掏出户外徒步专用的气炉,在这处漏风的地下室开始制作午餐。

如果是自家恋人的话,看到津岛修治准备煮泡面的架势,会挑选一包自己想吃的口味,一起凑到跟前等待。

毕竟费奥多尔也有不少犯懒的时候,突然不想做饭很正常,偶尔吃一顿方便面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换作被他烦到不行的魔人,面对这个实力强劲、却死皮赖脸留在此处的异能力者,绝对不可能像未来的自己那样坦然。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干的坏事,津岛修治拍了拍左手腕,镶嵌有宝石的银色轮/盘瞬间出现。下一刻,在地面散落的碎石如同倒放的影像那般,一一腾空而起,回归了它们原本所在的位置。

注视着这一切的费奥多尔双目微阖。

以死屋之鼠的情报网,能够探查到潘多拉·亚克特此人的信息也极为有限,若不是他早就侵入了政府方,能得到的情报恐怕更少。

男人没有丝毫隐藏自己异能力的想法。

是针对单一物品的时间操作,还是说别的什么?仅仅是他表现出来的这些能力,绝对不足以称为超越者。

饿到肚子发出抗议声的津岛修治抽抽鼻子,把面饼放到了水刚烧沸的小锅中。之后更是把调料包和洗过的青菜丢入其中,顺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削了根红肠进去。首发l https://www. https://m.

顶着自己管理员号的青年搓搓被冻僵的手,又顺手打了两个鸡蛋。他闻着在不大一片室内蔓延开来的香味,拽了拽头顶的两顶帽子,顶着魔人愈发不善的目光,语调轻快的询问道:“今天天气不错,陀思先生要出去转转吗?”

因保暖用的披风绒帽都不在身上,被冻到面色愈发苍白的费奥多尔情绪并不怎么好,只能以冷硬的语调拒绝。

“不了。”

潘多拉·亚克特这人完全没打算看气氛,直到现在,对于自己抢了同事衣物一事也未做任何表态。

他托住下巴,被厚重面具覆盖的脸致使旁人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自然也很难通过他浮夸的歌剧腔判断出情绪。

“是吗,真可惜~”青年似是遗憾地嘀咕着,注视着正在咕嘟冒泡的小锅,猛地探过身去,从面前的桌面上拿起一枚罐头。

红黄相间的外包装,以及一长串看着令人眼皮狂跳的瑞典语,都令费奥多尔感到无端的心悸。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打断了潘多拉·亚克特想要开启罐头的动作,表情有几分僵硬的询问道:“您在做什么,亚克特先生?”

眼见锅内翻腾的泡沫就要涌出,军装男人急急忙忙关小火,暂且把罐头放在一旁。他掏出一次性筷子,搅动着还未熟透的鸡蛋,随口回答着,“如你所见,我在煮泡面啊。”

太久没下厨的后果,就是想要正常做个饭都不容易。

被实力过强的超越者黏上,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开,即便是费奥多尔也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向来习惯靠计谋算计人心的他,面对这位拥有着相同本质的同类,半个月以来没少吃暗亏。

就比如现在,抢他衣服穿还准备毁他据点,潘多拉这个人在未免太过嚣张。

看样子只能在计划中,尽量将他安排上死路了。

失去了本体绒帽的青年呼出一口雾气,努力维持住脸部看似温和实则危险的笑容,启唇道:“我是说,您手上拿的是什么?”

已经重新将罐头拿回手中,甚至连顶部拉环都被抠起,只需稍微施力就能开启一条缝隙。津岛修治不情不愿的再一次停止了动作,嘟哝着回答着来自魔人的问题。

“鲱鱼罐头。”

费奥多尔:“……”

就是那种号称生化武器,有着世界上最臭美食之称的玩意。在这种密闭环境下开启,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魔人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刻,就利用自己的异能力干掉对方。

潘多拉·亚克特这人,活着就是个祸害。

原本就没打算真正开启罐头的津岛修治,故意装出一副听话的模样。他嫌弃的将差点开启的生化武器罐头丢回桌面,小声嘀咕道:“好嘛,我不开就是了。”

将额前刘海编成麻花辫的青年歪歪头,注视着对自己没有丝毫正面感情的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拖长了声音。

“陀思先生要吃吗?我加了青菜红肠还有鸡蛋,味道很不错哦。”他将气炉关闭,把锅中的配料与方便面搅匀,拿出两个新买来的瓷碗盛出。

某人早在一开始就打着投喂耗子的主意,总算是感受到了当初自家恋人投喂他的乐趣何在。

从来没打算要接受的费奥多尔拒绝道:“不用了。”

他知道在当前阶段,自己拿这个势力广泛到遍布世界各地的男人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潘多拉作为同伴而言也太过烦人,与展露出来的表象过于欢脱、顶着小丑外表的果戈里完全不同,这人是真的死死赖在这里不走了。

浑身上下透露出病弱气息的青年重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这个无时无刻都在捣乱的人,继续过目得到的情报。

费奥多尔遮掩住自己晦暗莫测的表情,透过一台未开启的电脑屏幕,观察着身后角落那人的举动。

在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内,自己完全没能看到潘多拉处理梅勒斯事物的时刻。仿佛那座庞然大物的运转已经稳定到无需他处理过多内容,可以当个彻彻底底的甩手掌柜。

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太少,谜团却越来越多,这个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男人,确实是自己遇到最难对付的人。

半个月的相处,他甚至连对方脸的模样都不曾知晓。

顶着管理员的某只绷带精,大概能猜到魔人脑内在思考些什么。但是此刻的他并没有任何想要透露的意思,而是以各种方式折腾这个真正让人枪击自己的费奥多尔,来发泄一下自己心中某些过于微妙的不满。

“真可惜……明明两个人吃刚刚好。”行为举止过于幼稚的青年长叹一口气,拢了拢肩头刚从洗衣店拿回来的披风,再次提议道:“那么来杯红茶吧,红茶的话陀思先生可以接受吗?”

并不打算理会潘多拉的魔人,选择无视掉了这个问题。

他将最新得到的文件分门别类放入加密收藏夹中,目光飞速扫过这些异能力者的信息。即便身后真的传来淡淡的茶香味,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减慢半分。

军靴与冷硬水泥地面接触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身穿纳粹款式军服的男人走来。他将一壶半满的红茶放置在费奥多尔手边,同时拿来瓶尚未开封的伏特加,像是在寻求夸奖般地晃了晃酒瓶,遮挡住了对方注视电脑的视线。

“就不要装了嘛,陀思先生应该很喜欢喝红茶吧?我还专门买了伏特加,这样就可以红茶兑酒了!”

“不用。”依旧选择了无视的费奥多尔,毫不犹豫回答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他或许不会表现的如此冷淡,甚至在有些可以放松的时刻还会稍加陪着玩闹一番。

但是潘多拉·亚克特这人无法掌控,连利用都很难成功。即便对方表面上一副乍乍呼呼的模样,但是两人来往之间只剩下同类的勾心斗角,相处起来很费心神。

哪怕是同伴,他也不敢放下心来。

另一边,再一次得到冷淡回答的津岛修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哭丧着一张脸,哪怕隔着厚重面具也能察觉到流露出来的可怜气息,抱着酒瓶兀自垂怜。

“呜……明明是这么好喝的,陀思先生居然不愿意。”

青年在魔人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艰难拧开了伏特加酒瓶,将里面散发的辛辣气息的酒液倒入提前放过冰块的红茶中。

他紧接着又从口袋中掏出一颗柠檬,拿不久前刚切过香肠的折叠刀对半切开后,徒手将柠檬汁挤入茶壶内,调和着红茶的口味。

津岛修治大声嚷嚷着,捏着不知从何处整来的吧匙,将一壶红茶充分混合均匀,之后当着费奥多尔的面斟满茶杯,“我真的没有下毒!我们可是同事欸,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以同类人的思考方式而言,原本压根不觉得潘多拉会下毒的魔人再次陷入沉思,不得不将这层因素也考虑在内。

毕竟就连他也拿不准,这个男人成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杯兑了伏特加的红茶,费奥多尔直到最后也没打算触碰。然而很快,把茶壶和空酒瓶收走的潘多拉,又端着一碗升腾着徐徐热气的汤面回来。

男人哼哼怪笑着,禁止把偌大的汤碗放到了魔人面前,彻底占据了原本键盘的位置。

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之后便双手叉腰,赌气般地嘟囔着,“不管了,总之我完全吃不完两人份的面,一半留给你了,喂大耗子还是小耗子都随便。”

大耗子自然是指死屋之鼠的头领,小耗子就是那些在角落里打洞,时不时还会啃坏电线的活老鼠。

“……”

完全不想接受投喂,只想着要怎样才能把自己衣物拿回来的费奥多尔,直接把汤碗和茶杯都推到一旁,没有丝毫打算食用的表现。

正常情况来讲,在如此冰冷的环境之下,那碗出锅不久的泡面会很快冷却下来。然而直到半小时过去,就连潘多拉本人也因为喝了剩下的红茶醉倒,那碗面条依然散发着刚出锅没多久的热气,不曾冷却半分。

是时间操纵的异能力……

费奥多尔默默收回触碰到碗壁被烫红的手指,视线在指腹处的红痕稍作停留,若有所思地碾磨着传来阵阵刺痛感的指尖。

令天花板的大洞复原,所使用的能力是倒退时间,让这碗面条一直保持着最初的热度,这部分是时间暂停。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可以确定潘多拉·亚克特发动能力时,必须要让左手腕的轮/盘显现,看来这就是他使用能力的必要条件。

男人时间操作所作用的对象不过是单个物品,这种能力或许称得上是有用,却远远达不到超越者的水准。以此为基准合理推测,潘多拉真正全力使用能力时,受到他能力影响的范围,恐怕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大范围的时间暂停,能力者本人应该拥有在这之中行动的权利。无论是窃取资料,还是暗杀什么人,都会简单到如同儿戏一般。

这样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潘多拉会一口应下神威的安排。准备独自一人潜入有着重兵把守的地方偷取那页“书”了。

那位身着军装的超越者在喝醉之后,很快便躺倒在地下室另一角被他强塞进来的沙发床上,四肢大敞着呼呼大睡。

他面部那张过于厚重的面具,即便是在睡觉时也不曾取下过。费奥多尔也有尝试过窥探他面具下的真容,在潘多拉缩在房屋角落大吃特吃的时候,曾经通过内置在电脑内的摄像头,拍摄下他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

然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欺骗着他的大脑,无论费奥多尔怎样调试画面清晰度,男人的脸都如同打满马赛克一般,模糊到什么都无法看清。

那之后没多久,潘多拉·亚克特本人就以极为欠揍的语气来到他面前,念叨着什么‘想看就看’之类的话语,大大方方掀开了自己的面具。

于是魔人看到了一张被马赛克填满的脸。

这大概又是什么异能力造成的效果,以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防止他的真容暴露。

津岛修治在沙发床上滚成一团,他将魔人的披风抱在怀里,戴着面具的脸埋在绒毛处,不断发出像是说梦话、打鼾似的声音。

“呼噜噜……”

被他送去洗衣店拿回来的披风,手感比以前要好上不少,似乎是因为加了柔顺剂的缘故,整体触感很令人感到舒适。青年嗅着披风散发出来的洗衣液芳香,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只可惜这一幕无人能欣赏到。

或许是因为某人装睡时的呼噜声太过烦人,正在电脑前忙碌的费奥多尔,终于暂停了他手上的工作。

穿着略显单薄的俄裔青年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他从电脑椅上起身,缓步来到沙发床前,语气看似温柔的商量着。

“亚克特先生,无聊的话能否请您离开地下室,楼上的房屋里有卧室可以睡。”

所以拜托不要在这里打扰他,真睡着也就算了,看在对方是为了拿到“书”不可或缺的角色,自己不是不能忍。

问题潘多拉完全是在装睡,还故意念叨出各种“梦话”,这就很让人感到不悦了。

早就预料到魔人动作的津岛修治翻了个身,无声坏笑着将怀中的披风抱得更紧,继续哼哼唧唧说着早就安排好的梦话。

“才不要,我只想和费佳小亲亲睡……”

他只不过说出了实话而已,只不过稍微肉麻了点,用意险恶了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毛病。

只不过真正听到这句话的人会怎么想,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了。

二十多年来,从来没被正面调戏过的费奥多尔:“……”

这就是他完全不想接受潘多拉·亚克特的另一方面原因。

身为操心术大师,费奥多尔完全可以看出这位超越者言行举止间隐藏的某些感情。但奇怪的地方在于,这部分人类最难理解、却也最好利用的感情并非完全针对他。而是透过他的表象,隐藏在之后的什么人。

潘多拉·亚克特曾经说过,他是为了所爱之人,才想要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但是在随后的相处中,又透露过想要毁灭世界的意图。

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他想要毁灭所有人类的意志。异能力,又是人类意志的体现。

而自己,一直以来都用消灭全部异能力者为遮掩,隐藏住内心最为真实的夙愿。

那么潘多拉所说的深爱之人,到底是谁?

津岛修治又一次翻身,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紧接着又打了个酒嗝,“嗝、你是哪里来的小妖精,居然敢装成他的样子……你还穿着他的衣服!!”

他看到了停留在沙发床前的魔人,顿时间玩心大起,想要趁着专门调试过数据后涌上头来的醉酒之意干一件大事。

于是就有了方才那句胡搅蛮缠的话语。

戏精附体的某只绷带精猛的从沙发床上蹦起,径直扑向本就不擅长体术的费奥多尔,死死揪住了他的上衣后背,“还给我啦,那是我丈夫的!你怎么可以偷他的衣服穿?”

被扑得一个趔趄的魔人向后退了两步,艰难稳住身形,强行抑制下去涌上心头的杀意。

这个人他还真的没法干掉。

“啊,这张脸。”津岛修治以歌剧腔吟唱着,仿佛在赞颂着自己所见到最美的人,忍不住想要就此高歌,“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美人!”

“……亚克特先生,麻烦您松手。”

被箍到呼吸困难的魔人面部表情微僵,尝试着揪住这个身形跟他差不多瘦弱,力气却奇大无比的男人,试图逃离桎梏。

决定了,定制计划时就让他从容赴死好了。

浑身酒气的军服男人固执的疯狂摇着头,始终不肯放松半点,高声反驳道:“不要!被我抱住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所以拜托啦,跟我结婚好不好?”

费奥多尔的神色愈发冷硬,面对如此胡搅蛮缠、却又无法轻易干掉的存在,在计划达成之前除了忍让以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潘多拉·亚克特的加入,对于天人五衰而言是十分重要的战力。

仅仅是在世界范围造成恐慌这一点,靠他麾下的梅勒斯,就能以最快速度完成。效率比起最初脑内成型的计划要高上太多,可以最快推动国家的毁灭。

除此之外,时间操纵能力,以及他曾在异能大战时期秘密完成的“壳”,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棋子。绝对不可以在上棋盘厮杀之前,就折损在自己人手里。

但是他真的很烦。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即便如此,也没能缓解胸腔传来的憋闷感。他的语气愈发僵硬,就连平日里的优雅腔调也消失不见,就这样在对方的禁锢下凑到男人耳边,警告道:“潘多拉先生,松手。”

他从来都以亚克特先生称呼对方,这是第一次叫出男人的名字,足以表达出自己隐忍的怒意。

神明赐予的惩罚……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然而津岛修治却毫无征兆地轻笑出声。

“没用的。”

他并没有完全将魔人放下,只不过将自己头顶的绒帽与搭在臂弯间的披风还给了原主。

清洗过的披风重新穿在费奥多尔身上,让这位光看外表始终缺了点味道的俄罗斯人,恢复到了他最为熟悉的模样。

“你似乎没有搞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人,费奥多尔君。这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都无法对我产生效果。”津岛修治略微松开了对于过去恋人的禁锢,只是虚搂住对方,顺便将脸上的面具掀开一半,在他耳边厮磨着,“即便你给我定了罪,名为惩罚的解脱也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费奥多尔的心脏顿时漏跳一拍。

他并不意外身为同类的对方能够猜测到,自己刚才有过想使用能力的念头。但是重点在于,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他的异能力,甚至还对于发动条件如此清楚?

【罪与罚】,自己应该从未泄露过才对。

达到目的的津岛修治忍不住咯咯坏笑着,对于魔人过于惊愕的表情很是满意,甚至连举止中也透露出了满满的喜爱之意。

就是这种表情,能够切实吓到费奥多尔,他是真的很开心。

并未使用歌剧腔的男人低语着,“因为我就是神啊。”

费奥多尔:“……”

这种情况,他到底该做出何种反应?

即便早就知道潘多拉·亚克特那烦人的表象是伪装,半个月的相处以来,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本性的模样。

神……这种自称,并不像是谎言。

干完坏事后,心满意足的某位导演利用系统自带的拍照功能,留下了诸多可以发给自家恋人看的相片,终于暂且放弃了继续迫害过去的费奥多尔。

这些完全可以和【斯巴拉西】放一起。

“我真的很爱一个人,他为了我付出这么多,为了软化我的心,甚至愿意在我身边陪同这么多年……”津岛修治放开了思绪混乱的魔人,略过将穿戴整齐的他,开始以极为温柔的语调阐述着某些过往。

有些话他当着本人说会犹豫很久,却也不能轻易告诉外人。

但如果是费奥多尔的话就没有问题。

“我是真的很爱他,但是这种话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会害羞,所以就麻烦魔人先生倾听好了。”

重新将面具扣回脸上的他微微一笑,用回自己的本音后,那些属于潘多拉人设的疯癫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温润青年。

就像是正常人一样。

被迫当了倾听者的魔人双眸微暗,“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对方主动褪去了伪装,我现在正是获得情报的绝佳时机,他不可能放过。

只不过津岛修治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一身暗黄色军装的男人捧住自己的脸,故意做出了娇羞的姿态,进行着渣到极致的发言,“怎么办呢,我是个坏孩子。明明那么爱着他,甚至连结婚的时间都定好了,但我又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迅速坠入了爱河。”

“……”

明白自己是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费奥多尔,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在披风回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潘多拉·亚克特这个人,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欺负他。被洗到干净如初的披风与绒帽,那杯看做法会很合他口味的红茶,以及从最开始就煮好的两人份餐食……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不知道这方面能不能成功利用。

用一名超越者作为棋子,似乎有点太奢侈了。

“啊啦啦,怎么办呢~陀思先生真的是每一处都长在我的萌点上,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一起跟我结婚嘛,相信你跟我的未婚夫一定能相处很好的。”

另一边的津岛修治还在原地转着圈,嘴里还念叨着不着边际的话语,一副他就是要脚踏两条船的架势。

简直像是故意在恶心人。

费奥多尔眼神死的认真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来试试嘛,说不定我们会很合适呢~”某只绷带精像是始终不肯放弃,即便内心早就知道这样的想法绝无可能,但是一旦迫害的道路开启,他便无法停止下来。

卷发青年隔着面具捂住嘴,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般的压低声音,小声嘀咕着,“当然我是指床上那方面。”

费奥多尔的眉头忍不住紧皱起,萦绕在周身的气场愈发低沉。

“啊啦,这张脸……难不成你生气了?”

津岛修治动作微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越界,很快便双手合十倒着歉,“怎么办呢,让费佳小可爱生气可不是我的本意,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事尽管吩咐没关系哦。”

“……”

没有丝毫诚意的道歉,自然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然而戏精上身的他实在忍不住飙戏的,连语调也恢复了潘多拉特有的歌剧腔,同时开始摆出各种破廉耻的造型。

毕竟这才是潘多拉·亚克特的正常人设。

“啊,不行不行,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不可以轻易为你做事!”

在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情况下,津岛修治以这间逼仄的地下室为舞台,上演的只有他一位演员的独角戏。

他猛的将双手覆盖到心脏部位,吸入一口过于冗长的气,在魔人没有任何感情目光的注视下,吟唱着过于露骨的告白。

“我的胸腔里满满都是对费佳的爱意,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带着你一起欣赏世界毁灭的美景……那一定是最适合接吻的场景,光是想想都会让人面红耳赤。”

这些都是他平时完全不敢在正牌恋人面前袒露的感情。

下一秒钟,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彻在这片昏暗无比的空间。一身军装打扮的津岛修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不情不愿的慢慢吞吞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米哈伊尔】。

“啊,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

接到自家恋人的电话,某位绷带精终于停止了他在这边祸害原版魔人的行为。他没有任何“背叛”自家对象的心虚感,在费奥多尔的注视下走到角落。

有点可惜,若是这时候魔人注视他的目光复杂起来,那事情就有的玩了。

“嗯、嗯嗯、欸──你已经开好成人酒店的房了,就等我过去就?”卷发青年夸张的高呼出声,同时难掩语气中的期待感,仿佛周身背景都在不断冒着粉红泡泡,“真是的,米佳真是个心急的坏孩子,就那么想跟我过夜吗?”

俄语中的昵称诸多,费奥多尔并未对于“米佳”有过多反应。他只是沉默无言的再次回到工作的地方,对于某人即将离开一事感到轻松。

毕竟米佳不一定是指米哈伊尔,就算是米哈伊尔,这也不过是个常见名字,全俄罗斯不知有多少人拥有。

另一边,津岛修治神情严肃地挂断电话,语气似是惋惜的向对方道别,“那么陀思先生先拜拜啦,我要去跟男朋友过夜了,跟你等下次再说好了。”

来到这边世界这么久,也该到了休息的时间。

──

那是一座位于西伯利亚的小酒屋。

小镇的发展较为落后,就连居民生活也保留了些许老旧习惯。酒屋后门的院落内摆满了劈好的柴火,一只负责孤零零的插在树桩上。落雪几乎将地面覆盖,放眼望去只有过于刺眼的白。

只存在于剧情内容中的小镇,在此被完美复刻。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出现在人前,近期剧情也没有他能发挥的地方。索性直接在剧本中米哈伊尔曾经生活过的小镇建立据点,守着这个破旧的小酒馆,当作他暂时的居住地。

只可惜后院并没能养熊。

原本穿着军装的男人,早就将一身并不保暖的衣物换下。他身着与魔人相似却不同的反色衣物,除了披风与雪拥有着相同的颜色之外,浑身上下都是最为浓重的黑。

这大概算是情侣装。

“唔……费佳,我养老鼠失败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嘴上说着跟男朋友来过夜,实际上不过是在小酒馆中稍作休憩而已。津岛修治整个人趴在吧台上,闷闷不乐的开始倒苦水。

“所以我要借酒消愁,来吧,一杯B-52轰炸机!”

在吧台后盯着炉灶上牛奶的费奥多尔秒拒,“没有。”

津岛修治嫌弃地撇撇嘴,整个人散发出萎靡不振的气息,闷声道:“那么来一杯深水炸/弹。”

“小破酒馆没有那种东西,只有牛奶要不要?”

语调温和的俄裔青年将锅中温度适宜的牛奶倒入杯中,轻轻放到了自家恋人手旁。

夹带着甜馨的奶香顿时弥漫开来。

“呜哇,不要总是因为管理员号没有乳糖不耐症状,就总是给我投喂牛奶啊。”嘴上念叨着嫌弃的津岛修治,还是乖乖接过这杯加过糖的牛奶,小口啜饮着。

温热牛奶入肚,驱散了些许极北之境的寒意。津岛修治顶着一圈奶胡子,哭丧着脸抱怨道:“老鼠是不是养不熟,他好烦我啊。”

“比起那个,我倒是觉得猫更难养。”费奥多尔犹豫半晌,语气稍显无奈的回答。

“有吗?”没有任何自觉的某位绷带精反问道。

他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猫是指自己,但他真的有那么难搞吗?

“有”肤色苍白的青年语气笃定,微微颔首,“你也不看看这都多少年了,我才好不容易把你养熟,养猫真是太困难了。”

他话音一转,深吸一口气,犹豫许久之后才以微妙的语气询问出声。

“而且修治,你知道你现在表现的像什么吗?”

津岛修治顶着过于严肃的表情,语气飞快地阐述着自己对于如今潘多拉的理解,“喜欢魔人已久想对他下手的变态跟踪狂。”

所以说过去的魔人这么烦他,完全是自作自受。

费奥多尔“……”

原来你还知道啊?

他手中拎着大包小包,头顶的军帽之下还戴了一层令费奥多尔熟悉无比的绒帽。甚至连只穿了一半的军装大衣外层,也披上了某条拥有着极佳手感绒边领的披风。

在对方回来之前,因到处都找不到保暖物而打了好几个喷嚏的魔人,淡然的双眸深处逐渐被阴霾侵袭。

不用猜也知道,某位开车技术过于硬核的超越者,停车时错把油门当刹车,直接撞穿了一楼墙壁。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拎起键盘,抖了抖掉落在上方的碎石,之后又拍拍头顶,眼眸深处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情感。

男人在圣彼得堡的雪地中漫步着。

没有穿披风和毡绒帽的他,似乎对于半个月前强行在这里住下的某人,抱有极高的忍耐度。

然而这样的态度却导致了潘多拉·亚克特的得寸进尺。

身后头顶的天花板毫无征兆破开一处大洞,碎石伴随着被炸断的钢筋落下,紧随其后的就是那名身穿黄色军服的男人。

披着稍显单薄军装外套的男人,与街上所有人都打扮得格格不入,像是正要前去化妆舞会的客人,除了造型的帅气以外,丝毫不顾及到保暖问题。

他显然不是很习惯过于冰冷的气候,裸露在外的耳垂冻的通红,却死活不肯换上更加保暖的衣物。在男人身后的电线杆旁,有一辆坑坑洼洼的皮卡车停在临时停车位上,在道路上留下四道焦黑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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