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姜虎后面的山药蛋瞄了几眼姜虎说话了。

山药蛋：“这野狼能上天还是能入地啊！这咋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大哥，要不我去把他家把他大老婆给你抓来算了！我可听说那娘们花枝招展比大姑娘都水灵，那长像，那身段，就别提多迷人了……”

罗义恩：“大哥，听说你这次去开会见到高体乾啦？高体乾是干什么的？”

周雨农兴奋地一笑：“高体乾是支队长，建平是他的故乡，临散会那天，高体乾队长握着我的手鼓励我说：咱东北是抗日的前沿，中国的土地绝不能让日本鬼子占领！我们要拿起武器和日本鬼子战斗，一定要把他们撵出中国去！建平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是交通的咽喉要道，也是日本物资补给的枢纽，你要把建平的群众尽快发动起来，把武装斗争早日搞起来，形成咱中国共产党自己的武装！像一把利剑插在这个咽喉枢纽的节点上！破坏鬼子的交通运输。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担子不轻啊！”

一块石头上，罗义恩从包里掏出干粮，掰开递给周雨农一块，一边吃边问。

姜虎肩扛挺歪把子，带着江南和山药蛋从山沟里急匆匆走出来。

罗义恩似乎明白了点：“啊……一会一伙，一会又是两伙人……那到底是……”

周雨农：“打日本就是一伙，等把日本鬼子赶走了，我们又是两伙人！因为，我们的信仰和理念不同……啊！罗义恩啊！等有时间了我首先教你学文化，有了文化知识你就全明白了！罗义恩，咱得抓紧赶路！时间对我们太珍贵了！”

姜虎狠瞪一眼山药蛋，没好气地堵了句。

姜虎带领他的兄弟与野狼战斗了一个晚上，还是让野狼给溜了。

道沟沟里。

姜虎：“你就是把他亲爹抓了也没用！他还是人吗！哎，江南，你说这会野狼能藏在哪呢？这小子可真够贼的了！我这么找愣是没逮住的踪影！他二姨个倭瓜！”

江南也扛着挺歪把子，换了下肩沉思了下：“我觉得，这会野狼很可能也在村子里寻找那个姑娘……”

姜虎听了一下愣住了，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突然加快脚步。

一场春雨过后，山沟小路上留下泥泞。

罗义恩摇摇头：“不知道！我养父母只告诉我，我胸口上有一块心字型胎记！刚出生就被扔了，他们是在垃圾堆捡到的我……”

周雨农沉默了：“苦命的孩子……”

罗义恩擦把泪水：“我现在就想跟着周大哥，给我父母报仇！多杀小日本鬼子……”

周雨农拍拍罗义恩肩膀。

罗义恩天真地问：“哎！周大哥，你说我每天跟你形影不离的算不算共产党？算不算是抗日英雄？”

周雨农笑了：“你现在还不是共产党，加入共产党那是要经过严格的考验和洗礼才能成为共产党员。至于是抗日英雄吗！只要抗日就是英雄！算！这个算。”

罗义恩把最后一口干粮送进嘴里，边嚼边边思忖。

罗义恩：“我还不是共产党！不是共产党……周大哥，你说我怎么做才能是共产党！”

周雨农：“只要你坚定共产主义信仰，只要你不怕牺牲不怕吃苦，勇敢和敌人做斗争，办事处处想着党的利益和老百姓的利益，你就是共产党了！”

罗义恩：“噢！我明白了，只要我处处跟你学习，我就是共产党了！哎！大哥，我听说你学过武功？有时间教教我呗！我这个警卫员不会武功让别人知道了会笑话。”

周雨农把手里的干粮掖到罗义恩手里：“罗义恩，把这块干粮消灭掉，就要到家了，这心里激动，什么也吃不下，也不想吃。嗯，你知道学习就好！这次回建平是我的家乡，这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我们要尽快把群众武装斗争发动起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干出个样来，绝不辜负首长对我们的希望。还有，我们都要保证……”

罗义恩抢过话茬儿：“一要团结广大群众，二要准备牺牲，三要要坚持长期战斗。这一路你都说了三遍了，我这耳朵都磨出趼子了！”罗义恩手里掂着干粮，“大哥，这一路你总是让着我，说实话，我今天真饿了。大哥，那我可就真吃了！”说着一块干粮三口两口塞进嘴里，一边嚼着咽下后说，“哎！教我学武功的事虽然你没答应，就这么说定了！哎，大哥，你这冷不防地回来，伯母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吧！”

周雨农感慨地叹口气：“是啊！整整五年没回家了！真想她老人家啊！也不知她老人家变成什么样？但有一点我能想像得出来，肯定已经是满头白发了！五年，五年都没回来……”说着有些哽咽。

罗义恩歪着头：“周大哥，你，你哭了！”

周雨农抹下泪珠：“没有！只是有点想……”

罗义罗又问：“周大哥，我可听说你家里有个没过门的媳妇？你为了逃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

周雨农：“人家姑娘才十二岁，那也就是孩子，和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结婚，这也太过分了。更可气的是，女方家还逼我倒插门，给他们家先生儿子，二年为限，生不出儿子，补掏彩礼十快大洋外加十斗米……”

罗义恩：“周大哥，我也听他们说你逃婚是借口，寻找主义和真理才是目的？”

周雨农：“哎！你那来那么多听说！”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中国民众为什么被奴役受压迫？就是不能抱成团，为什么不抱团？就是缺少一种凝聚的力量，这种力量就是一种信仰，信仰靠什么树立？那就是文化。通过我们的工作，要让人民群众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中国南方比我们北方接受新事物更快更早，就是南方人很早就能找到主义和真理，有了主义和真理，接受新鲜事物就快！就积极……”

罗义恩直眼听着，也听糊涂了。

周雨农拍拍罗义恩的肩膀：“天快亮了，我们还是抓紧赶路，一句话两句话跟你很难说清楚，等有时间我再教你，和你细聊。”

罗义恩还在沉思，嘴里小声叨咕：“缺少主义和真理！我听说缺吃少穿，可从没听说缺少主义和真理啊！主义和真理是什么东西？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南方的东西，也一定很好吃，很香很有滋味……”

周雨农冲罗义恩矜持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道沟沟口。

急步在前的姜虎，后面紧跟着江南和山药蛋。出了道沟沟口，远远看见王老焉家的草房。

草房门口和窗户围着十几个日本兵。

江南急喊：“大哥，不好，有鬼子！”

姜虎一摆手：“停，不好，老王家出事了！”

三个人迅速躲避在沟边。

姜虎认真观察地形。

姜虎：“快，咱们三个分散开偷偷摸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姜虎猫腰先冲出沟口，江南和山药蛋跟着冲了出去。

王老焉家

屋门口，几个日本兵正在全神贯注地向屋子里偷看。一个个脸上露出狡黠神情，也

有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当里，丑态百出，对周围发生的情况没有丝毫防备。

姜虎向草房越来越近。

姜虎和江南一同抬起歪把子向草房门口一顿扫射，几个日本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就去见了阎王。

姜虎和江南，山药蛋愤怒地大喊着冲向老王家，刚冲到大门口。就遭到对面沟沿上日本兵的袭击，子弹像雨点一样扫过来。姜虎他们急忙躲进院子里，借助土院墙向鬼子还击。

姜虎拎着歪把子机敏地踹门进屋，一转身被屋里的情景弄傻了。

王领弟赤裸裸地躺在坑上，两眼直直地看着，两行泪珠从眼角流下来。

姜虎顿时明白了！脱下自己的衣服上前给王领弟盖在身上，转身疯一般地大骂。

姜虎：“小日本！我操你八辈祖宗！你二姨个倭瓜！小日本……”

姜虎端着歪把子站在院中不顾一切地向冲来的日军拼力扫射。江南机智地把姜虎拽回屋。

屋子里后窗被风一吹还在晃动。

江南退到屋里，山药蛋最后一个退到屋里。

山药蛋：“从哪冒出来这么多小日本？咱三个恐怕凶多吉少……”一转身发现屋里情景呆了，“这是咋地了？二叔！二娘！你们这是咋地了……”

江南：“姜大哥，小日本围上来了，怎么办！他们的武器可比咱们的强百倍，比野狠可厉害多了！老王家四周全是空地，咱们想逃都没路……”

姜虎这才趴在窗缝向外观看。

道沟对面。

二十几个日本兵，从沟对面朝王领弟家的草屋子围了过来。密集的子弹打得草房上，扬起烟尘。

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激烈。

屋里。

山药蛋从江南手里夺过歪把子，站在屋门口向鬼子扫射：“小日本，我日你奶奶……”

江南一把拽回山药蛋：“谁不难过，谁不恨！现在不时候。”

山药蛋哭了：“这一家三口不完了吗！”

江南拍拍山药蛋肩膀转身凑近姜虎：“大哥，我掩护，你带着山药蛋从这屋后边杀出一条血路撤退，再犹豫时间可就真来不及了！咱哥三谁也活不了！”

姜虎急了：“慢！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大不了跟小鬼子拼了！拼一个够本，两个咱还赚一个！等鬼子靠近了再打！我还真不信了，他二姨个倭瓜！”

江南也急了：“大哥，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大哥！咱得保存实力啊！现在走还来得及！大哥！听我一句劝，大哥……”

罗义恩哭了：“一想起这事我心里头就有一种负罪感，总觉得对不起他们！他们从小把我养大，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他们就不在了！其实，我父母是我的养父母……”

周雨农一愣：“那你父母是谁？”

姜虎：“快，快走！小虎他们别在吃亏！”

小路上。

天空阴雨淅淅沥沥。

罗义恩边走边吃着干粮。

罗义恩：“周大哥，要不是我们老家闹灾荒，逃荒的路上幸亏遇见了你我现在骨头可能都烂没了……”

周雨农：“说起这事我就想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日本飞机在天上轮番地狂轰烂炸，你父母生是死死地把你护在身下。我发现你时，你母亲还紧紧地抓着你的手不放，可他们早已经停止了呼吸，唉……”

罗义恩：“啥是中国共产党？我可听说有国军，他们是不是一伙啊！”

周雨农：“有点像，但又不是一回事。打日本鬼子就是一伙的，不打日本鬼子了，就是两伙人。这么跟你说吧！国军代表的是地主资产阶级，啊！就是地主，你懂不懂！共产党是咱穷人的队伍，代表着普天下劳苦大众，只有咱穷人的队伍才是咱们自己的队伍，那咱们才是真正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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