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一到纽约就开始打工的男生，为了挣学费，去做很少人愿意干的保险推销员，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冷遇甚至呵斥，吃了多少闭门羹，但这几天为了陪她，至少花了上千美元。

在人欲横流的纽约打滚两年，这个农家子弟，依然保持着淳朴的本性，这在留学生中也不多见。想起来，她甚至有点为他的淳朴而怜惜：“傻子，这样做，你图什么呀？”

与小龙女交往时，牛犇始终感觉两人就像两股道上跑的车，说不定哪天就会分手；而与陆芸在一起，却有一种默契，好多事只要对方稍一示意，自己几乎马上明白，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牛犇能看出来，陆芸有一些喜欢他，但他没有把握她会爱上他，或者她能接受他的爱。

这一世，牛犇在感情上非常谨慎，但这几天的同游，陆芸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一回，他真的有些动心了，不只是因为陆芸长得漂亮性感，还因为她的修养内涵。

明知道这一别可能今生不再相见，但牛犇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关心。回程不远，坐大巴最快只要4小时，但牛犇坚持让她坐火车，只为了担心路上的安全。

坐在火车上，看看逐渐远去的纽约，陆芸心里也很不平静。

陆芸做梦也有没有想到，以往当做故事看的英雄救美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绝境逢生的感受真的无法形容。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陆芸已经是大姑娘，她出身世家，对自己的容貌与气质有信心。这些年，校内外不少人追求他，差不多都是各类精英；她也见识过那钟充满着侵略欲望的眼神，无论哪一种，她从未动过心。

这一次，看着手头牛犇刻意去兑换成零钱的100美元，陆芸心中不由一阵悸动。

从前走到哪里，除了家人无牵无挂的陆芸，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心事：“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吗？”她有些羞涩地想，不自觉地用双手捂住自己有些发烫的面庞。

下车后，赶回学校，陆芸第一件事就是给牛犇打电话报平安。

她相信，牛犇一定在等她的电话。果然，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这个傻子！我不去电话是不是就一直等着。”陆芸不由有些心疼地骂了一句。

不过，牛犇似乎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随后几天，他就像是一个邻家哥哥，招待一个远方来的小妹妹，百般呵护，陪吃陪住陪游。倒是她这个小妹妹有点骄矜，时不时耍点小脾气。

“谢谢大小姐关心，真要是在纽约混不下去了，我就到波士顿找你讨饭去，”

“本大小姐别的没有，稀饭管饱，你有空就过来吧，随时欢迎。”陆芸半玩笑半认真回答。

挂了电话后，牛犇出门吃饭。他觉得纽约的天空，似乎比以往更高更蓝，阳光也比往日更亮。在他眼里，这会儿的纽约，就是天堂。

接下来的日子，煲电话粥成了牛犇与陆芸之间的常规项目。每隔两三天，两人就通一回电话，相互间慢慢敞开心扉，言语间也日渐亲昵。

圣诞节前一天，牛犇再也忍不住对陆芸的思念，坐车去了波士顿。

去之前，他没有告诉陆芸，想给她一个惊喜。到哈佛时，已是晚上7点。他在学校门口给陆芸打电话。

“你在哪里？”陆芸问，今晚是平安夜，人家都有家可归，她感到特别孤独。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好好说话！”

“在你们学校北门。”

“真的？”

“当然。”

挂掉电话，陆芸就从住处向学校北门跑去。牛犇这家伙真的就在大门口，拉着个手提箱。

她跑上前去，嗔怪地拍打着他的手臂，怪他不提前打个招呼，然后高兴地拉着他的手，并肩往回走。

陆芸住在学校旁边一个社区的3楼。这附近住的基本上都是哈佛的学生，一路上，也有一些认识陆芸的同学打招呼，她都大方地点头。

“你不怕别人议论？”

“男友过来陪我过平安夜，我只有骄傲，害怕什么？”

这个回答让牛犇很感动，握着她的那只手不由紧了一紧。

陆芸自己一个人住，租了个一居室。

房屋结构比较简单，有点像国内的大开间，从外到里，依次是客厅、卧室，最里面是并列的厨房、洗手间。窗户对面靠墙放着一个长沙发，窗户下面是书桌电脑。

进门后，牛犇把箱子往墙边一靠，顺手掩上房门。

陆芸忙着去收拾桌子上的书籍资料，牛犇如果不过来，她就打算自己看书，打发这个平安夜。

与小龙女喜欢呼朋引伴不同，陆芸比较喜欢安静。除了必要的社交活动，她没事就喜欢一个人窝在家里，或者去周边游山玩水。那次去纽约，也是她一个人自由行。

看着收拾桌子的陆芸，牛犇忍不住上前抱住这个朝思暮想的姑娘，用脸庞轻轻触碰她的鬓发。陆芸停止收拾，扭过身来，双手捧着牛犇的脸颊，对着嘴唇轻轻吻上去。很快地，二人从轻吻变成深吻、激吻，直到精疲力尽才松开对方，然后躺在长沙发两端相视而笑。

冰箱里食品不多，两人一起去超市采购。回来后，牛犇动手做了几个拿手小菜，开了两罐啤酒，二人边喝边聊。吃完后，两人手拉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平安夜相当于美国人的除夕，亲友都在家里团聚。社区里很安静，行人很少，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温馨的灯光。

异国他乡，有一个知心人，陪着过平安夜，那感觉简直是太好了。

陆芸侧身看着牛犇，刚洗完澡后的牛犇显得比平时更精神，更年轻，甚至有些孩子气。她轻轻倚靠在他的肩上，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经历过黑熊劫掠后，陆芸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安全感。这一次，牛犇赶过来与她共度平安夜，她心里非常高兴，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是一个值得终身托付的男人。

牛犇轻轻环住陆芸的腰肢，俯下身去亲吻那鲜花般的唇瓣，陆芸也热烈响应。激吻中，二人相拥着躺到床上，终于把自己交给了对方，了结了几个月的相思之苦。

显然，这家伙中午一直在等陆芸的电话，还没吃饭。

“知道了。你不要太克扣自己，经济上如果有困难，告诉我一声，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

“陆芸，你到学校了是吧？”电话里，牛犇的声音充满惊喜，好像两人已经分别了很久。其实，距离他们在车站道别，不过五六个小时而已。

“是的，你在干什么？”陆芸稳住心绪后，尽量平静的问。

火车远去了，牛犇的心似乎也随着陆芸去了远方。

“我把这几天游玩的地方，在地图上标出来，做了个陆大小姐纽约游路线图，回头送给你一份，做个纪念。”牛犇乐呵呵地说。

“你这个笨牛，尽做傻事！”陆芸不由嗔道。

“你到了，我就放心了。你先休息吧，我也该吃饭去了。”

前世今生都出自寒门的牛犇，在感情上多少有些自卑。虽然知好色则慕少艾，但对于这种高大上的女生，他一向缺乏信心。县城里的小龙女，一到中都，自己尚且把握不住。这个从清华进入哈佛的才女，自己能搞定吗？

虽然难以忘记陆芸，牛犇还是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之中，尽力不去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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