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陆芸，对老人感情特别深。老爷子刚走那几天，她伤心欲绝，整日整夜无法入睡。牛犇担心陆芸出事，寸步也不敢离开她身边。

这个春节，陆家人还是像往年一样，聚集在那个小院过年。

第二天上午，陆芸牛犇在医院里看到了已经陷入昏迷的老爷子。这位一辈子大起大落，看惯世间风云变幻的钢铁汉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高层在指示尽全力抢救的用时，已经在做万一的准备。

家里只剩下李楠1人，还是为了等待陆芸小两口。老爷子一个月前就已住进一家部队医院。元旦与春节，估计都要在医院过了。考虑到陆芸身怀六甲，又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李楠安排她先在家歇一晚，明天上午再去医院看望爷爷。

牛犇低声应是。

人生自古就是如此，再伟大的人物都有离开人世的一天。

牛犇给主管打电话，说是家中老人病重，假期结束后申请在家办公一段时间，春节后回去上班。迈克尔向公司大boss申请，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这个东方小子，很爽快就答应了。

但是，老爷子刚走，小院里没有了昔日的欢声笑语。好在老太太足够坚强，出来陪大家吃了年饭，然后就与陆芸回了后厅。

那一周，天降大雪，中都皓白，似乎是在为这位为国为民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志哀。

在告别仪式上，牛犇再次见到已经位高权重的清华老院长。没想到，老院长还记得这个愣小子，在与亲属握手慰问时，他重重地握住牛犇的手：“多学本领，国家有需要及时回来。”

送走兄弟姐妹们后，陆丰与李楠回到前厅，与牛犇一起守夜。

老爷子的离去，让陆丰夫妇对陆芸小两口买房的事更加上心。按照有关规定，一旦老太太也离去，这个小院子将会收回。陆丰两口子，单位分了房，但女儿却还没有自己的房子。

“爸爸，有看好的院子吗？”

元旦过后，那位坚强的老人终于离去了。

“爸爸，那是过去啦！”回前厅拿东西的陆芸，走过来搭腔，“这家伙早就被调去做期货投资了，不然，哪来的这么多奖金，还是税后的。”

虽然早已听劳拉说过，约翰牛组合当年奖金不少，但她还是有些吃惊。

“笨牛，这回我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家生宝宝啦！”陆芸抱着牛犇的胳膊，露出久违的笑脸。这还是老爷子走后，家人第一次看到她笑，里面自然少不了老太太的劝说爱抚。

“你这孩子，没有牛犇，家里就多你一个吃饭啦？”李楠疼爱地瞪了陆芸一眼，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奶奶已经安歇啦？”

“嗯！”陆芸答应着，半躺在妈妈怀里。

虽然身在国内，牛犇没有忘记有事在身。既然说到工作，他拿过手机，仔细看了一下nymex天然气品种的走势，发现多数品种都在相对高位震荡

“john，虽然气候依然很冷，但我建议之前低位建仓的品种最好尽快出清，不要在相对高位滞留，以防天气突然转暖。”

“robin，我的想法与你完全一样，正想给你电话呢！既然如此，今天我就全线平仓。明天是你们中国春节，劳拉与我祝你、helen，还有家人新年快乐！”

虽然隔着宽广的太平洋，万里之外，牛犇依然能感受到约翰的真诚。

牛犇正听着，陆芸抢过电话：“john，你好！我是helen，请叫lara 接电话。”

虽然孕妇最好少接听手机，但好久没听到劳拉声音了，陆芸还是想与这位海外闺蜜聊几句。

这一天，约翰与劳拉也很兴奋。

两人都是当地中产家庭的孩子，第一次看到属于自己的这么大一笔钱，他们与牛犇的想法几乎一摸一样，那就是抓紧买一处属于自己的大house，然后举办婚礼。

有人欢乐有人愁。

在约翰牛组合各自琢磨怎么购买自家的大house时，老牌交易员杰克正愤愤不平。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杰克1996年表现得中规中矩，甚至比往年还要强一些，拿到了差不多税后30万美刀奖金。一开始，这家伙还挺高兴，但听说约翰牛组合奖金数目后，他心里顿时失衡了。

“shit！”

这个中白男有点气急败坏，脱口骂道。

其实，安然公司每个交易员都是独立操作，投资规划乃至头寸，直接向主管汇报，相互间不得串通。因此，约翰牛与杰克之间，完全是互不相干的独立单元，相互间毫无竞争关系。

但杰克不去考虑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300万美刀！

这家伙认为，这是约翰牛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因此，早已藏在心头的嫉恨彻底爆发，他决定立即联系黑道上的哥们，看看如何收拾那个东方小子。

李楠不由惊讶出声，陆丰闻声拿过手机，仔细一看确实是那个数字。

“你不是做天然气销售吗，提成这么高？”陆丰疑惑。

“景山脚下倒是有一处，但你妈妈嫌那里有些偏，其实离这里并不远。”

“明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可以的话，就直接付钱买下来。”

圣诞节前一天下午，牛犇陆芸回到中都，出机场就直奔陆家。

这时，李楠插话道：“芸儿去年没怎么上班，你一个人的工资，里里外外花，能剩下多少钱？那个院子有点大，差不多500平，你哪里有那么多钱。”

牛犇知道李楠担心什么，他直接将手机递给她，让她看一下刚收到的奖金到账信息。

“这么高，300万美刀！”

陆家人心里其实很明白，老爷子这次发病不同以往，恐怕回不去住了大半辈子的那个小院了。陆芸看到爷爷那个样子，忍不住哽咽落泪，如果不是医生禁止，她都要嚎啕大哭了。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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