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厂长两袖清风，但给厂子里定下了好规矩，新厂长更老爷子一样，除了闯劲更大，也是不沾公家一点便宜。”老会计对新老厂长父子赞不绝口。

牛犇发现，这个厂子的产品在市场上还是很有名声的，很多产品别家都做不了，因此，事实上形成了一条还算不错的护城河。此外，厂子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持续分红，只要不亏损，多少都会给股东红利。只是近年中药市场形势不太好，分红少了许多。这也是职工们愿意将持股转让的主要原因，他们怕厂子以后垮了血本无归。

牛犇听了龙蕤的介绍，也有些兴趣。其实，在他心目里，最认同的还是巴菲特老爷子那套价值投资理论。

老爷子本身就是依靠保险起家，然后用保险资金做中长线投资，非常符合他现在的实际情况。老爷子投资理念中，最核心的理念之一就是护城河，他认为，一家企业只有在市场上筑起又深又宽的护城河，才能真正享有持续稳定的高收益，投资者也才能跟随坐享其成。此外，老爷子投资的多是与民生联系紧密的产品，百货、饮料、剃须刀等等。

这哥们是龙蕤高中同学魏杰，也是她的崇拜者。说实话，魏杰打这个电话，更大的心思在想见龙蕤一面。自高中毕业，二人已经有7年没有联系了。

牛犇翻看工厂账册时，更加震惊。这个厂子几十年的账，一册册保存完好，随便掀开一册，里面的各项收支一清二楚。创厂时的老会计还有一个，现在是厂里的总会计师，对厂子里的一草一木了若指掌。

牛犇一行到了株洲，魏杰很兴奋地来接站。这哥们现在是厂长办公室秘书，对厂里情况一清二楚。原来，万金药业正在股改，厂子里有400万职工股，都是厂子初创时向员工集资沉淀下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多老职工已不在，儿女们分散在天南海北，多数人想变现，不再想持有。

到了厂子里一看，牛犇的印象就非常好。也许是药厂的缘故，整个厂区非常干净整齐，几乎称得上一尘不染。到了车间一看，工人们的精神状态很好，工作态度也很认真。

这400万股，基本上按净资产出售，差不多要2000万元。考虑到这家公司尚未上市，也不知多久才要上市，因此，牛犇决定，不以合资保险公司的名义购买，而以德裕基金公司名义投资，这是他的私人公司，他自己能独立拍板。

为了让牛犇了解厂子里的更多情况，余华主持召开了厂子中层干部会议，还有部分职工代表参与，ZZ市国资委也派人参加。会上，代表职工持股的工会干部，代表职工表态，大家愿意将手头持有的股份转让。

对此，市国资委也没有意见，他们只要保持控股权就行，对于厂子内部的改革，他们一般都不反对，反正效益别搞差了就行。

牛犇与余华深谈了两次，认定这是一个想做事估计也能做成事的人，因此，他决定拿出10%的股份，与厂子管理层签订股权激励协议。只要厂子从当年起，每年保持10%的营收与净利增长，3年后这些股份就是他们的。

牛犇的建议，深得ZZ市国资委领导的赞赏，他们向市里请示后，决定也拿出60万股份，与牛犇的40万股放在一起，作为股权激励。这100万股，价值500多万，在当时，还是很激动人心的。

余华本就是个想干事的人，现在大股东、二股东这么看重自己，当然更是劲头十足。当然，牛犇也不是撒手不管，毕竟这是2000万，在当时已是不小的投资，他在公司董事会有两个席位，厂子财务部也要派驻人员的，但日常管理他基本不干涉。

到了厂部办公室，厂长余华亲自接待。余华是南下干部的后代，这个厂子是他父亲那代人，在传统中药店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厂子里的不少员工都是员工子弟，大家对厂子很有感情。不过，受限于体制激励不足，厂子效益只能说过得去，谈不上有多好。

“正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才更要让厂里的高层与咱们一条心。那40万看上去白给了，问题是，如果不舍得这40万，那400万可能整个都打水漂了。而且，只要厂子能持续增长，正常分红，那40万3年后也就回来了，这个账，你这个学金融的还能不清楚。”

“反正，要是我肯定舍不得。”出身贫寒的龙蕤，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呀，就是个管家婆，小家子气。做投资嘛，哪有不冒风险的，该舍得时就要舍得，不然，把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不更省心。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道理，以后你慢慢会懂的。”牛犇像老大人似的，点着龙蕤的鼻子说。

下一步，牛犇一行将前往贵州茅台酒厂，这个厂子正在筹备上市。

去茅台的路上，龙蕤问牛犇：“您怎么那么大方，一甩手40万股就出去了，那可是200万呀？而且，这里天高皇帝远，你怎么就那么放心？”

作为当地人，龙蕤自然是派驻董事的第一人选，对此，那个魏杰倒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曾经的同学成为东家代表，喜的是，以后有了更多接触美人甚至一亲芳泽的机会。

新的股东大会与董事会开过后，余华有了新头衔，万金药业董事、总经理，虽然职工们多数还是喊他厂长。临别时，余华坚持要自掏腰包与牛犇大醉一场。

即将离开长沙时，龙蕤的一个同学来电话说，他所在的厂子的职工股准备出售，问龙蕤他们有没有兴趣。他所在的厂子在株洲，名叫万金药业。

“兄弟，人家来投资，千方百计想占厂子的便宜，你倒好，还要倒贴我们，就冲你这样理解与信任我们，我余华豁出命也要把厂子干好，起码要对得起你与国家给的那100万股份。”

那晚，余华真的喝醉了，牛犇也喝高了。晚上，在厂部招待所，牛犇睡得迷迷糊糊中喊口渴，害得龙蕤一夜没睡好，伺候了他大半夜。

龙蕤驻场也不是要天天守在这里，而是需要随时留意厂子里生产销售动态，定期过来参会，了解一下生产经营情况，以便遇到重大事项时，帮助牛犇提供决策建议。

寻找护城河，这是牛犇这次外出调研的核心任务。可惜，看过的3家企业都不太中意。湘西酒厂那个本来有希望，但他没有把握能拿下公司控股权，也没那个精力去做管理，因此，只有罢手而去。绿城百货、湘省卫视管理上存在的问题更难解决，也只能望洋兴叹。

听说株洲这家药厂不错，牛犇决定去看看，反正也是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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