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小长假，牛犇没地可去，他懒得回中都，也不想回老家。这时，他突然想起观音菩萨的道场普陀山就离宁波不远，从小受父母的影响，他内心对这位慈眉善目的大菩萨就心存敬意。既然到了她的道场附近，理当前往拜谒。

十月一日当天，牛犇就先坐车，后坐船，到中午时，从舟山群岛的沈家门，跨海到了素有“海天佛国”、“南海圣境”之称的普陀山。

一个分公司筹建的关键是一把手的招聘，好在长三角这8个分公司中，有4个已经落听，1个基本确定，另1个也快了。

苏锡常三地的筹建组长都是上海分公司的核心员工，他们愿意出来独挑一摊。温州那个地方，里闽省近，林书海愿意到那里开展业务，顺带照看片仔癀的事。基本确定的那个是南京分公司，李冬在那边有一个从前的男同事，愿意跳槽到这边来，这周三牛犇会在浦江见他一面。

从这天开始，牛犇就开始了在长三角地区的巡回奔波。说实话，公司筹建阶段，压力不大，但事情繁杂。虽然每个城市筹建组长手上，都有一本总部编撰的筹建手册，但毕竟一次性要建8个分公司，因此，牛犇的电话还是响个不停。

薛梅是熟手，简单沟通后，牛犇就认可了她的精明强干，约好最迟国庆小长假后上班。接下来，牛犇就将注意力转向宁波。国庆节前那周，牛犇就呆在宁波，约谈了几个人都不是很满意。他决定节后再见两个，不行的话，就找猎头或从公司调动。

剩下的2个分公司，一个是嘉兴，一个是宁波，需要现招，牛犇自然也要多费点心。

本来，牛犇想将老林、龙蕤、郑重调出来，到德裕基金公司去，但怀特先生考虑后，建议最好先别动。一是这些人到公司时间较长，比较可靠，公司正在大肆招兵买马，这样的人才最好先留在内部。反正牛犇那边要做中长线投资，平时这些人基本用不上，必要时，公司可以通融，让他们就近出差。

对于观音菩萨，牛犇的认知其实很有限，只知道她救苦救难，又几乎不能，好多信息来自《西游记》中的记载。到了山上，才知道她的道场里有这么多神迹，每一处又都有不少讲究。好在牛犇盛行随和，他也不多说多问，就随大流，跟着参观的人流往前走，该烧香烧香，该磕头磕头，该布施布施

到周五，总算搞定了南京、杭州、嘉兴3地的分公司人选，陆自强与李冬那个前同事都决定过来，浦江一家保险公司的中层销售骨干薛梅，愿意跳槽到嘉兴负责，因为这里离浦江特别近，来回方便。

这是个典型的浦江女人，打扮时尚，干脆利落，微烫的波浪秀发下，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秀目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彩。说实话，牛犇内心不太想与浦江女性打交道，觉得她们太过精明，但个人感受不能影响公司工作。

在高大巍峨的观音全身立像，这是牛犇见过的最大的观音本尊塑像。在这里，他与许多游客一样，虔诚地跪拜，心中默默为父儿女及其他家人祈福。作为穿越者，他对佛家有着远超常人的敬畏，在遭遇近来的婚变后，他对人生际遇世事无常有了更深刻的感受。因此，每到一处禅院印迹，他都是虔诚祭拜。

在梅檀岭下的紫竹林，走得有些乏了的牛犇，在林中一个木排凳子上坐下休息。刚坐下不久，就过来一对母女，在对面凳子上歇息。这对母女长得很像，母亲看上去五十出头，下黑上白的衣衫包裹下，身材依然苗条，素面朝天的瓜子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挨着母亲坐的女孩子，大约二十一二岁，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披肩秀发下，瓜子脸上秀目善徕，琼鼻樱唇，容芳态婉，可谓人间绝色一枚。

这个女孩子很娴静，在这洞天佛国的紫竹林里，更显一种自然生发的隽秀气质，真的仿佛观音菩萨莲花宝座旁的荷花仙子。见牛犇向他注目，这位女孩子嫣然一笑，作为示意。这一笑，恍若莲花海里莲花初放，就像佛根深种，一下子深刻在牛犇心上。

于是，老林去了温州，龙蕤去了长沙，郑重回了老家石家庄，德裕基金又剩下牛犇一个孤家寡人。好在公司没什么事，一个人就一个人吧，他也没怎么在意。

牛犇也给这对母女一张自己在德裕投资公司的名片，有电话、地址，但没有职务。沈氏母女也没怎么在意，她们只是礼貌地收起来，根本没想这张名片以后有没有用。

接下来的一天，差不多是牛犇近一年来最快乐的一天。

早起，牛犇叫醒孙玉婷，两人一起看海上日出，体验了一把南海边紫气东来霞光万道的感觉。接着，二人做早班船只，跨海去珞珈山朝拜。

牛犇差不多比孙玉婷高一头，二人走在一起，男生深色西服套装，气质潇洒，女生一身白裙，美丽娴静。每到一处，二人几乎都是同时下拜，一起布施，几乎所有看到这种场景的人，都以为这是一对年轻情侣上山许愿、缔结良缘来了。

坐船回普陀山的海上，牛犇巧妙地记下了孙玉婷的单位及电话，原来，她在浙江大学附属中学叫音乐。第三天，三人一起游了沈家门。然后，过海到宁波，去慈溪参观游览蒋氏故里。

第五天时，牛犇送沈氏母女回杭州。列车启动后，牛犇目送她们远去，心头不由勇气一阵波澜。

不过，与当年纽约车站送别回哈佛的陆芸不同，那时的他是少年情怀，激情似火。这一次，经历过人间大喜大悲的他，对刚刚踏入社会的孙玉婷，更多的是一种佛缘知音的感觉，以后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他也不会强求。

也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以后也许还有，甚至很相似，但很难让牛犇再产生当年那种恨不得马上追到哈佛去的冲动。哀莫大于心死。这个时候，普陀山归来，牛犇对很多事情看得更开，虽然不至于心死，但也差不多是死水微澜，再也难以心花怒放了。

牛犇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时，他才知道这对母女的姓名，母亲叫沈秀荷，女儿叫孙玉婷，大学刚毕业，在杭州一所中学教音乐。母女俩是虔诚的佛教徒，尤其是沈秀荷生育孙玉婷时，出现难产，差点母女都丢掉性命。

当时，双方老人特地向观音大士许愿，只要母女安全，一家人将终身信佛，年年到普陀山还愿。母女俩侥幸逃生后，本就信佛的沈秀荷，从此更加崇拜观音菩萨。这一次，她就是带着女儿来山上还愿来了。

牛犇担心唐突佳人，微微一笑示意后，他就起身离开。他很想把这母女的形象摄入手机，但他很清楚这不合适，尤其是在这禅林圣地。虽然主动离开，这个女孩子的形象却自此留在他脑海之中。

晚上，牛犇住在法雨寺附近的锦屏山庄。山庄古朴典雅，故樟环绕，开门见海，环境优雅。牛犇要了一间海景客房。在客房躺下休息一会儿，牛犇出门就餐。令他喜出望外的是，紫竹林遇见的那对母女，竟然就住在他的隔壁，刚好也要出门。

9月17日，星期一，恰逢农历8月初一。

她们马上也认出牛犇，相互示意后，一起到餐厅就餐。

餐厅人不少，大多数人都是想明早看海上日出，然后过海去珞珈山继续朝拜的。因此，牛犇主动邀请这对母女一桌就餐。服务员拿来菜谱，这对母女点了两样素菜，牛犇要了一个当地的风味特产墨斗鱼。

饭后，三人一起到附近散步。这时，那位母亲主动开口，请求牛犇明早带自己女儿一起去看海上日出。因为她身体弱，海边潮湿，气温比较低，她担心着凉，没法陪女儿，但又不放心女儿一人去，怕不安全。

那个快了的是杭州分公司，陆自强已基本同意牛犇的建议，打算回老家拼一把，毕竟他在杭州还有许多老师同学、亲戚朋友。现在股市是大熊市，也不知道会熊多久，因此，趁着还年轻，又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很清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能就再没这个店了。

牛犇给的最后期限是这周五，到时候，陆自强不过来，他就要另外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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