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他的目标是月神镰刀，没有害你的意思，也许那时他就在为回暴风城做准备了。”一旦伤害晴，狼族肯定不会放过他，而且晴在暴风城的声望颇高，他会惹上大麻烦，甚至可能回不了暴风城。

晴舔了一下唇，心情舒畅了不少：“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没那么记恨他了。”

晴和本躺在床上，各自睁眼想着今天的事。

“本，你觉得雷这人可信吗？”晴侧身看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总觉得他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会不会是天灾的阴谋？”

夜很静，静得可以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经过他的提示，晴若有所悟：“难道......他故意放了我一马？”

“他生前是狮族的人，熟知王权，更了解战争的利弊，选在这个时候投诚，不光是保命这么简单，更是看准了这个绝佳的契机，我想他应该计划很久了。”本认真地分析道，叹息般说：“他找了国王当靠山，我们想找他算账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晴的手在被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气呼呼地说：“不是我想找他麻烦，上次他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真的无法原谅他。”

......

晴按住脑门，仔细回想当时那一幕：“说起来是有些奇怪，当时雷一剑刺在胸口，但并没伤到我的心肺，还巧妙地避开了主动脉，按照他对人类的了解，不可能发生这种失误。而且后来我们复活了那具伪装的尸体，把她放出去的时候雷也没派人查看，直接告诉手下我被烧死了。”

“雷常年征战沙场，这些雕虫小技肯定见得多了，按道理说你不可能这么轻松蒙混过关。”本细心地发现了某些线索，引导她朝某个方向走去。

第二天将领们在议事厅集中，重点商议突袭浮空城的事。

宾和杰表现还算正常，银色黎明的不少军官无法接受死骑加入，又碍于瓦里安的颜面不敢声张，只能闷闷地坐在一旁，向雷投以极其不善的目光。

雷早就料到这些人的反应，并没把他们的敌对放在心上，向所有人认真地介绍了纳克萨玛斯的结构。这座巨大的浮空要塞分为底层和上层，冰龙和首领位于上层，想要彻底摧毁天灾军团就要杀死首领，也就是最难对付的巫妖：克尔苏加德，而要去到上层必须打通下层的所有通道。

他们在吉尔尼斯时，晴曾向他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景，有些细节他难以理解。“其实我也想过夜色镇的事，以前我还是亡灵时和雷交过手，他的身手不亚于你，为什么他刺向你的那一剑会刺偏？”

病木林的环境极其糟糕，瘟疫之地特有的橘红色光影到这里变得更加深黯，仿佛一大片泥水飘浮在空中，污染了原就不澄清的天空，铜棕色的雾气四处弥漫，吸进鼻中带着浓重的腐败气息。

这里几乎没有绿色植物的身影，大部分草木都枯萎了，仅存的树木也发生了一些不正常的改变，树根腐烂、发霉，叶片上出现了黑色斑块，局部树皮脱落，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溃烂。地面上长着一些灰黄色、毛茸茸的东西，像是真菌的菌丝和孢子堆起的毛发，沾在皮肤上其痒无比。这些都是天灾入侵后造成的，瘟疫带给自然界的伤痛，经过时间的洗礼，越来越深刻。

从大道往右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后，队伍踏入了病木林，一座浮空要塞一下闪入了视线。要塞的外墙用灰褐色的条石垒叠而成，呈金字塔形状，比整个礼拜堂的面积还大，它似乎不受星球重力的影响，诡异地飘浮在了半空，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天穹尽头。

越靠近要塞气温越低，黄绿色的邪能在人们身边游动，宛如一簇簇冰冷的鬼火，照得人头皮发麻。队伍来到要塞下方时，已经可以闻到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抬头望去，纳克萨玛斯阴森地矗立在头顶，好似一座地狱的牢笼罩在病木林上空，传出阵阵恶灵的怒吼。

等所有人集结完毕，雷骑着狮鹫从要塞底部进入，打晕了看守，拧开了控制传送装置的按钮。

忽然，地面开始震动，浮空要塞喷出一大片绿色玄光，把要塞下方的空间牢牢包裹起来，眼前光景一晃，队伍瞬间转移，全部进入了浮空要塞。

等大家稳定下来，发现到了纳克萨玛斯内部，身处一个宽敞的大厅中，约有五层楼那么高，由两排参天石柱支撑，四周是冒着邪能的灰色墙面。在他们进入之前，雷的手下已经处理好了这里的卫兵和巡逻兵，暂时没人发现他们。

玛克斯迅速分派人手，按照礼拜堂商量好的方法，把队伍分成了四支，各自攻打拟定的区域。最后玛克斯强调，他们带的水和食物只够十天，如果耗尽则需要法师做面包续命，他希望大家在十天之内攻下这座要塞，速战速决。

分别前，本走到了杰身前，塞了一张羊皮纸进他手中：“我请雷帮忙总结对付瘟疫区首领的方法，全写在这里了，希望对你们有用。”

杰心绪起伏，把羊皮纸死死抓在手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千言万语化为了深深的凝视，他哑着嗓子说：“谢谢。”

本朝他点头，接着侧身面向宾，把宾彻头彻尾打量了一遍，似真似假地说：“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幽暗城术士督军的实力了，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宾没答话，一脸深沉地看着他，手在衣袖下握紧，指甲陷进了皮肉中。

一个多月前，他和杰带领幽暗城的队伍协助银色黎明防守，之后来了一位统帅，就是在烈焰峰和他们碰面的那个圣骑士。上次在烈焰峰分别后，以为此生和这人再无交集，没想到安其拉后的一年，他们再次并肩作战。

他和杰并不信任他，没有和他私下接触。直到晴来了，他们去找过晴，问清楚了这个叫“本”的圣骑士身上发生的事，原来那天本在烈焰峰说的都是真的，他和杰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愤怒。

为什么本是人类，还是圣骑士？他最讨厌的种族和职业全让他占齐了，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眼前的人穿着统帅战甲，一副金光灿烂、意气风发的样子，明明是他憎恶的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人完全恨不起来。

本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宾清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混蛋，自己小心。”宾泄愤般哼出一句，脸上有了释怀的神色。

本猛地一顿，像被人紧紧捏住了心脏，他稍稍扭头，眼瞳下沉，目光从地面一寸一寸平移，最后落在宾的衣角上。

督军的鬼纹长袍，惹眼的绛紫色，金丝纹线加身，高贵而华丽。在人类领域中，紫色是王室和权贵的专属，是绝对皇权的象征，穿在这个亡灵身上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术士，一个痴迷于黑暗魔法的职业，无论是晴还是宾，都让他铭记于心。人们因为他们的邪恶而心生恐惧，但他知道，他们是潜伏在黑暗和阴影中的王者，也是他的爱人和朋友。

一股暖流徜徉在心间，本唇角微弯，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对两人说：“你们也是。”

整顿好一切后，瓦里安返回了暴风城，而银色黎明的四千人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去了病木林，靠近斯坦索姆的地方，纳克萨玛斯的所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被派去了东西瘟疫交界地，前段时间骚扰礼拜堂的天灾军队不见了踪影，大家抓紧时间赶路，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浮空要塞的构造极其复杂，仅下层就分为了四大区域：蜘蛛区、憎恶区、瘟疫区和死骑区，每个区都有三至四个头目，还有成百上千的天灾士兵巡逻，很难对付。在弄清总人数，分析了实力之后，众人打算兵分四路，银色黎明的人对付蜘蛛区和憎恶区，宾和杰带领幽暗城的人马去瘟疫区，本和凯文带领暴风城的人马攻打最困难的死骑区。

大家一致同意用“闪电战”，立即进军浮空要塞，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克尔苏加德。因为一旦战斗进入相持阶段，东西瘟疫交界地的天灾大部队很可能回撤，他们的突袭会功亏一篑。

东瘟疫的天空永远是诡异的橘红色，像遮盖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看不透彻。不知是不是察觉了天灾的到来，礼拜堂前的树木像生了病一般恹恹地垂着枝叶，虫鸟仿佛都被禁了声。

有人提出浮空要塞悬在半空，需要飞行坐骑才能进入，雷立即说他可以打开传送门，让所有人传送进入纳克萨玛斯。

凯文原来打算运送完弹药就离开，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暴风城的国王。瓦里安强行安排他参战，凯文没办法只能答应，但他打死也不愿领兵，最后人类队伍由本担任指挥使，凯文出任副指挥使，带领一千人进攻死骑区，而雷跟着人类队伍以防万一。

玛克斯的副官李维升成了临时指挥官，防守礼拜堂。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本很担心她的健康状况，晴答应他，等处理完弹药的交接事宜就启程回南海镇。之前杰和宾来找过她，向她打听本的事，告诉了他们实情之后，杰把那只亡灵指环给了她。另一只指环在本身上，他知道这件事后嘱咐她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记得用指环联系他。

“天灾第一次攻打礼拜堂，雷奉命击杀旗手失败；上次在夜色镇，他带队寻找月神镰刀，再一次失利，我想他在天灾军团已经很难待下去了。”

晴噘嘴，漫不经心地说：“所以他为了保命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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