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见温烛目光在哪盏多驻留一会儿，顺着指过去，挨个讲给他听。

“哥哥有没有对人间产生什么向往？”

“看吧，我说了这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遇上你怎么这么可怜呀。”

温烛竟是哑口无言。

千籁摇头叹气。

千籁带着他挤进人堆里，欢闹喧嚣不绝于耳，街边盏盏花灯拥簇盛开。

千籁感受到这股变化，眼神闪了闪，差点跳起来。

温烛总算是原谅她了。

逛了一圈，千籁手里拿着不少东西，花灯没买，光顾着买小吃糖人，拿不下的就往温烛身上堆。

这片因为有骨玉门坐镇，山脚小镇极为繁华，尤其是灯会。

隔着山腰望去，仿佛望见一条长长的银河流动，光彩各异，亮堂如白昼。

温烛眸色似有微微动容，抿了下唇：“没有。”

曾经在人界受的苦他不会忘，原谅一个人，不代表会原谅全部人。

千籁倒也不急于一时，笑弯了眼睛，咬下一口糖人，光影落在她身边，也不知花了谁的眼。

“哎呀咱们都可怜，走吧，就让我带你去看看这人间。”

“哥哥你看，魔族的河没有这里的好看吧？”

温烛顺着看过去，花灯被人们一盏盏放入水中，光辉落在水面，竟看不出是灯融入水，还是水长了灯。

为了身份不被认出，他紫眸化作无垠的黑，此时倒映在眼底，满是白昼般的花灯。

与此同时，花灯被当作载体，寄托思念奔向远方的，是岸边人们心底的期待与希冀。

他们脸上全都挂着笑，淳朴无华，实实在在的，努力在过好人生。

温烛好像有点明白人间这个词了。

明亮旖旎，风月无边。

“好看。”温烛轻轻笑了一声，同意她的话，“真是好看。”

千籁挑起了眉毛，正要开口，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赶紧拉着人过去。

“我想起来了，今天师兄们说山下有活神仙算命呢，哥哥咱俩去算一卦！”

温烛被拉得差点反应不过来，二人穿过人潮，说了不少的“让让”“不好意思”在终于拦在了那人面前。

“大师，给咱俩算算呗，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呀。”

千籁说话素来不动脑，温烛想要制止也来不及，抽了抽唇角就由她去了。

有……孩子……

被称作活神仙的男子穿着一身白道袍，不过手里没有拿什么乱七八糟的帆。

听见这话，他唇角抽得比温烛还恨，不免眼神幽怨地觑了千籁一眼。

追着小姑娘来到桥上，千籁蓦地停住，就这么撞进他怀里。

她笑眯眯的，指向水面。

温烛替她擦拭唇边沾上的糖渍。

千籁依旧笑着，这时的她也不像个神，更像是在人间土生土长的人。

“你对手无缚鸡之力有什么误解？”

她盯着温烛看了会儿，踮起脚凑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随后转身没入人群中。

温烛微微愣了片刻，依旧在熙攘人海中找到了那抹艳丽的身影，像只随心随遇不受约束的蝴蝶。

他不自然道：“到底谁遇上谁可怜……”

曾经的经历渐渐模糊了，温烛也不想再去回忆，反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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