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里静立许久的里昂默默开口，和外表不符的清朗声线和马特低沉的嗓音重合在一起，沉静得如同淌在大理石上的水流：

“他在你后面（我在你后面）。”

伊森伸手抓住正和多纳泰罗交流黑客技术的钢铁，歉意地冲着众人笑了笑，道：

“弗兰克等下要和N-Tek的人对接然后一起前往目标地点，你们要是打算一起去找施莱德，恐怕得提前找一辆车才行。”

“我这边还有另外的任务，过一会儿得跟突袭部队一起出发，就先走一步，如果这次行动命大苟过来的话再回来找你们开派对。”

经他一提醒，所有人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缺了个人。

卢克拍着堪比弗瑞一样锃光瓦亮的黑光头，握拳收臂摆出一个秀肌肉的健美姿势：“找施莱德的麻烦怎么能少了我？”

“见鬼，今晚可是我难得的假期，早知道就应该窝在家里睡大觉的……”

弗兰克悚然一惊，动作猛烈地转头看向身后，在额生双角的夜魔闯入视线时险些一拳打出，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本能反应，但内心却早已被震惊填满。

众人看着他口嫌体正直的样子都是会心一笑，知道啖啮就是这种傲娇的性格，倒也没调侃他。

眼瞅着所有人都打算掺一脚，弗兰克忽然左右看了看，诧异地问道：“有谁看到马特了吗？”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

为什么他都是恶灵骑士了却依然察觉不到马特？！

不过这倒是弗兰克多虑了，恶灵骑士的感知能力虽然是个被动技能，但在他还没有彻底转化为恶灵状态时，只能简单感知到方圆几百米的灵魂所在的大概方向而已，离岸距离都不能精确判断，因此并不能以此为基准具体感知灵魂个体间的差异，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认人。

丹尼尔哭丧着脸从衣兜里掏出蒙面用的头巾，嘴上不情不愿却动作麻利地系在头上：“希望神盾局派出的收容小组能靠谱一点，这样就轮不到咱们出手了。”

“……大师要是知道你把他的教诲用在这种地方，一定会罚你在板凳上练一整晚一字马，还得附带织出一件能让他满意的新毛衣——你懂得，不勾毛的那种。”

多纳泰罗有些无奈地捂脸，本来还以为经历之前的事拉斐尔这莽撞的性子能改一改，没想到因为蜥蜴人那罐突变药剂的缘故愈发暴躁了。

“计划还是要有的，不过这事交给多纳泰罗和马特我们三个来就好了，反正你们也不擅长这个。”

里奥把话说得很委婉，突出一个高情商。

另外这几个货本来就是打打打的性子，一听不用掺和头脑风暴的事顿时躲得远远的。

这几个人里也就丹尼尔脑子好使一点，但好不容易等到的假期却要临时加班这件事让他很不爽，所以也缩在沙发上摆烂，捧着纸杯用吸管“咕噜咕噜”的吹气泡，不打算参与战前会议。

眼看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了，伊森这才跟众人道别，在米开朗基罗“下次一起打游戏”的邀约中走出马特的家，从阳台翻身跳出，在坠落的过程中切换成飞行模式迅速离去。

他走后，弗兰克也准备独自去和神盾局的特工对接。

只不过因为来时穿的骷髅T恤被卢克洗了还没干，只能临时套上一件马特的衣服，硕大的胸肌将衬衣胸前的扣子生生撑开两颗，这才勉强让他的呼吸舒畅一点。

“……吭嗤。”

卢克绷着脸扭过头去不敢看他，一口大白牙仿佛要将嘴唇咬穿，最终还是没忍住，猖狂的笑声仿佛开到最大声的音响一样震耳欲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

将近两米的大块头被弗兰克黑着脸直接丢出了窗外，坠下好几层楼的高度后重重砸在地上，伴随着陨石落地般的巨响，轰出一个人形的深坑，惹得周围的住户纷纷熄灯关窗，以为又有黑帮火并。

“咳咳，咱们刚才说到哪了，那个方舟反应炉是吧，这东西如果爆炸了威力可是很大的……”

里奥干咳一声，假装没看到物理意义上快头顶冒烟的弗兰克，低着头继续开小会。

本来还在沙发上一起乐的丹尼尔和嘻哈兄弟也不敢再看热闹，默默地凑过来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不敢去招惹弗兰克。

忍住……至少现在不能笑……

倒是马特嘬了口杯中的可乐，语气平淡地说道：“回头记得把落地窗给我修了。”

“……”

弗兰克眼角狠狠抽了抽，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缓缓呼出，这才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踩着玻璃渣子走到阳台，低头看了眼卢克。

黑老哥正龇牙咧嘴地从坑里爬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弗兰克漠然的眼神，顿时一个激灵，又默默松手掉回了坑里。

弗兰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两栋楼的缝隙间来回跳跃，短短数秒后就落到了地上，从巷子中推出自己最宝贝的摩托车，拧着油门轰隆隆地离开，在深更半夜很没素质的炸了一整条街。

他离开后，马特的屋内传来歇斯底里的大笑声，惹得刚爬上来的卢克莫名觉得委屈：

明明他们也笑了，为什么就收拾我……

“大师教过我们一句话，「事先策划御敌之术是不能确保胜利的。能够随机应变才是真正的制胜之道」。”

拉斐尔最讨厌提前制定计划，因为过往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一旦真正开打后，每分每秒每个环节都会随时发生意外，以前里奥和多纳泰罗制定过很多计划，特么的就没有一个曾经顺利执行过。

只有像施莱德那样极其特殊的存在，或是罪大恶极到已经超出【阈值】的灵魂，才会强行唤醒他内心的惩戒之火。

而他刚刚为了搜寻施莱德的准确位置耗费了大量精力，此时正潜意识里大幅关闭了被动感知以回复精力，又恰好赶上马特为了耍帅故意悄悄摸到后面，没发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嘴上说着要再放松一下，但毕竟马上就要经历一场艰难危险的战斗，所以大家都没有继续嗨皮的打算，只有米开朗基罗和卢克两个没心没肺的还在扫荡着桌子上剩余的垃圾食品。

“……”

马特虽然看不到弗兰克的表情，但是能从心跳和呼吸察觉到他的古怪，不过他没有在意弗兰克和空气斗智斗勇的行径，只是冲着伊森轻轻颔首，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

“虽然还不确定是否出战，但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什么时候出手帮忙、从那个方向突入战场、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如何撤退、等等等等……这些都要提前计划好。”

“这你放心，我们的【战车】刚刚改造完毕，正停在车库里等着秀一波呢。”拉斐尔叼着牙签嘚瑟地说道。

“车上还有空位吗？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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