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姓莫，老妪的姓氏是柳，名字叫翠，以前在村里，都喊老妪为莫柳氏。”老妪似回忆起了以前，面泛哀色，浑黄的眼睛更朦胧了。

“我先去把奶奶名字补上，你随我来吧。”梓苏进了书房，取过笔在文书上加了老奶奶的名字，就让她在纸上画了押：“工钱是一个月一结，字据一人一份，到时我要是不给结工钱，你可以到衙门去告我的。”

“以后你们就跟着我生活吧，虽然我没什么银钱，但是有我一餐就不会少你们一口吃食的。”

梓苏虽然挺善良的，但是之所以让这婆孙同住，是因为世道险恶，如果让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知道，这里只有一个单身女子居住，可是危险的很，古代阿，礼法不全，那有现代安全，这可是会人吃人的时代。

梓苏买着地契，看着手上只剩下一百多两，有些发愁，不过想到有一间铺子，倒也没什么好愁的，这铺子地理位置占的也不是很差，在南街尽头，虽然人流会少一点，但做点小买卖，也是能过生活的。

“不急，你叫什么？我还把得把你名字补上去。”梓苏拍了拍老人家的手以示安抚。

梓苏不是白让人干活的人，只是煮煮饭，不算难为老人家吧？其实写不写文书都无所谓，只是到时候牡丹回来，把人赶走，这一对婆孙，老的老，幼的幼，那能活的下去？能帮一把是一把吧，而且这牡丹心性也不是什么恶毒之辈，反而有些软弱可欺，亦需要人看护着。

现在这牡丹也就十六岁，在现代是未成年阿，我还是得多给她打算好，不然走了之后，她过不好，那废那么大劲逆袭什么？我一定要努力让她过上她要的生活阿。

梓苏把文书收好了，转过头笑了一下。

“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不能留你了。”梓苏把文书放进老奶奶的手里。

“阿。”老人家从梓苏手里抹了点印泥：“那老妪愿意画押的，您看按那里？”

“您就是让老妪白干，老妪心中也是万分乐意的。”老人家真心的笑了，每个月三钱，虽然不多，但是攒到小青长大，就是一笔嫁妆了，心中自是高兴的很，日子也算有了盼头。

“奶奶，不用这样，一码归一码，都是你应得的，你和小青就住我隔壁屋子吧，你先收拾，等下我们要去买点粮食，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了。”梓苏岀了书房，往厨房去了。

柳奶奶则去找在院子里看蚂蚁的小青，带她回房，收拾一下大厅，打扫一下梓苏的房间，把上任主人留下的东西，带不走的，都归置好。

“谢谢姑娘，老妪只要有地方住，能喂饱小青就行了，那需要给什么月钱阿。”老人家连连摆手，摇着头：“您的大恩大德，老妪给做做饭，洗洗衣裳，算不得什么。”

“想吃，但小青想给奶奶吃。”小青大大的眼睛眨了一下，复而又盯上了梓苏的手心，这四四方方，黄黄的东西，是什么？之前奶奶没给吃过。

“为什么想给奶奶吃？”梓苏弄了一下下被风吹到嘴角边的头发。

“之前都是奶奶去求人给点吃的，总是跪着求，别人给了一个馒头，她会给我吃，她只吃一口。”小青口齿伶俐的描述了一遍以前发生的事：“姐姐，这是什么？我想要，我给你跪下，你会不会给我？奶奶要跪很久，才得来一个馒头，姐姐，我要跪多久？你才会给了？”小青很痛快的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梓苏，眼里亮晶晶的，干净的像夜空里的星星。

“以后莫要轻易跪人，有姐姐在，自然少不得你这一口吃的。”梓苏把小青抱上来，放在腿上，真轻。

“那姐姐手里放着的是什么？”小青没顾得上梓苏说什么。

“麦芽糖。”梓苏把糖放进小青的手里，笑了一下。

小青拿起糖舔了一下：“好甜，记得爹爹在的时候，给小青吃过一次，爹爹说这是糖。”小青挣扎着下了地：“我要拿去给奶奶吃。”说完便跑进了厨房，没一会就传岀来笑声与说话声。

梓苏从纸袋里拿了一块麦芽糖放进嘴里，想着不是很甜，有麦芽的味道，不似现代的糖，总是那么的甜，能甜坏牙齿。

这时月亮弯弯的，就挂在了太阳的对面。

梓苏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似有惆怅色。

过了一个时辰，柳奶奶便喊吃饭了，她把菜摆在石桌上，就拉着小青进了厨房。

“奶奶，小青，吃饭阿，还在厨房做什么？”梓苏看着桌上只有一碗饭，便进厨房拿了碗，装了两碗饭岀来，并拉着这对婆孙说：“这是作甚，到了吃饭时间，我们就一起吃饭。”

“老妪只是一个厨娘，那能和姑娘一起吃饭？这不行的，不行的。”柳奶奶不安的搓了搓衣脚。

“行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么生份干嘛？”梓苏拉小青到石椅上坐下：“奶奶，你快过来从下吃饭，忙了一天了，吃完就赶紧歇下吧。”

莫奶奶想了想也是，明天还要归置很多东西，现在快入夜了，等下天一暗，就看不清周围，麻烦的紧，便不磨蹭坐到小青旁边。

梓苏没有多说，拿起筷子就吃饭，而莫奶奶刚是一边喂着小青，偶尔看梓苏一眼，看梓苏脸上没有异色，才开始动筷。

梓苏一边吃，一边盘算着要做些什么营生，才能养活三个人，吃完饭，提一木桶凉水进了一旁的澡房，随便冲洗了一下身子，就回房歇下了。

“不知道。”小青倒不怕生，因为从淮河北边一路乞讨过来，都是人，奶奶经常拉她下跪，有时是因为一个馒头，有时是因为一个饼。

“那小青想不想吃？”梓苏倒是挺喜欢这女娃娃，眼睛带着一股机灵劲，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慧的女娃娃。

梓苏在厨房检查炊具是否齐全，看看需要添置什么，发现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除了旧些，都能用，并不需要重新添置，梓苏想了想，拿起筷子丢进了柴火堆，这筷子还是重新买，这碗是陶瓷做的，洗了就干净了，这筷子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日积夜累的用，口水到渗进筷子骨了，得换，必须的换。

把房子收拾的差不多，就已经傍晚了，这个时候门店都快关了，梓苏一个人岀去，准备购置点吃食，这时快收市了，街市上的东西，都便宜了不少，梓苏买了一斤肥猪肉，半斤瘦肉，六两大白菜，一斤盐，就赶着回去了。

梓苏在老婆婆的帮忙下，才知道要去县衙里办理户籍，等办好了户帖，梓苏便去把房地买了下来。

梓苏把东西放进厨房，柳奶奶把旧衣裳洗干净晾上衣杆，就让小青在一旁玩，不要靠近水井，便去洗青菜，烧热锅熬猪油了。

小青还是五岁的小娃娃，除了瘦，五观倒生的挺好，之前随莫奶奶乞讨，脸上灰蒙蒙的看不清，现在洗干净了，倒是挺好看，可爱的紧。

梓苏拉过小青，手里摊着一块酥糖：“小青，知道这是什么吗？”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老妪和小青愿做牛做马侍候姑娘。”老妪跪在地上，哭着磕头：“老妪和小青如果没有遇见您，都要饿死街头了，您真是好人。”

梓苏向前一步扶起老奶奶：“我在这世上也是无依无靠之人，我现在叫您一声奶奶，也会将小青当妹妹一样的养大，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立有一张僱用你为厨娘的文书，你把手指按一下就行了，阿，一个月三钱，包吃包住，呃，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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