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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雨音微微摇了摇头，脸色凝重道：“不会错的，她的身体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高阶A级御魂者，这种子弹攻击完全无效的强度，也唯有S阶的御魂者才能办到。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的火力攻击根本无法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要等她走出了限魂磁场，我们的处境就困难了。”

助手慌道：“那怎么办？”

助手懵了一下，急忙瞥了废墟中的姬娅一眼，说：“怎么会……现在姬娅不是被我们压制住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早已准备好的众人也将自己的破魂弹射出。顿时，火线密密麻麻击在姬娅身上，轰碎了风、与她身下的废墟，也让她的身体猛然遭受强击。

破魂弹，为特制亚魂武子弹，对御魂力防御的穿透性能很强，常配备在特种作战队里……

那些子弹飞速划破空间，留下一道淡淡的细长赤痕，宛如光束一般激射而去，最终颗颗击在姬娅身上。

姬娅的身体原本附有损伤，那些溢着赤色光芒的龟裂，宛如丑陋密布的伤疤，零碎交错在她的躯体之上。令她看起来宛如一个碎瓷瓷器一般脆弱。

但随着子弹炸碎，姬娅的身体微震，宛如突受重击一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步伐微微有些踉跄……

营长见状，双眼一亮，喊道：“有效！大家全部换上破魂弹！不要给姬娅反应过来的时间！”

她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却自愈不了这种由于过度汲取能量而生出的裂痕……

原本是无事的，毕竟，她拥有强大的御魂力储量，拥有足以毁灭天地的强大力量。依凭这种力量护住自己，便能利用一个坚固的甲壳护住自己的脆弱……

然而，到了此时，她的“甲壳”消失了，遁隐在身体内部而无法激出。于是，她的“脆弱”重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嘭！”破魂弹击在姬娅身上，直接轰开了一片小小的能量波。然而，由于姬娅的身体坚固至极的缘故，这些子弹都没能穿透她的身体，只在她的身体表面炸开能量。

雨点静静泣下，晶莹剔透的雨珠在火光的照射下，似乎添了一分璀璨之芒，宛如晶钻般绚丽耀眼。凉凉的雨点落至她的肌肤，将伤口灼痛火辣的感觉抚平。

“痛……”她想如此呼喊，但冷漠的心却制止了她说出如此的示弱话语。

冷漠的她，不该有呼救，也不该有痛苦，只应该坐上无生的王座，而静看人间的冷暖。

她，本应在万人之上……

……

然而……

她的内心却生出一种遗失了一切的感想。

遗失了什么呢？她不知道，也不记得。乱糟成一团的记忆，将她的所行所为模糊，将她的过往清除。将她的世界引入只剩下烦躁的黑暗，将她所拥有的，全都消除。

于是，她记不清了……

记不清自己的过往，也记不清自己的渴求……

子弹的火光穿过冰雨，溢着的能量轻易将雨珠气化，那一份璀璨的美丽就在这狂躁的能量中消逝了，只散成雾，而零星成了空寂。

姬娅没有剧痛的感觉，身体独特的机制令她只能感觉到痛楚，却不能被痛楚逼迫出自己的胆怯。她并不胆怯，身体的痛楚也并不如想象中的大。只是，她并不喜欢。

而当触觉开始麻木，以至于彻底消失的时候，她突然害怕了。为何害怕？她想，大概是失去了自己所拥有着的、宝贵的东西吧……

而在不久前，她记得，自己失去过更宝贵的事物。

却抵抗不了。如同一叶扁舟，在暴风雨之中沉沦，逐渐迷失一切。她珍贵的记忆也好，宝贵的触觉也罢，都消逝殆尽，在这片冰凉的雨之天地里逐渐不再……

……

……

“下雨了。”安旭伸出手，皱眉望着天空之上飘落的雨珠，发出一声感慨。

雨点滴滴落在他的手上，浸出一股凉凉的感觉。这是初春时候的雨，依旧未褪去冬末时分的寒凉。

天空之上，隐约有电光闪过，蓝色光芒跳跃，宛如电龙腾舞，也爆鸣着雷声，但那轰隆隆鸣起的雷声响彻在这轰隆隆鸣响的炮火声里，竟隐着而未能清楚辨明。

雨点降至他的衣服上，晕染了衣服上的鲜血，将原本破烂染血的衣服，熏成了红色水墨画。并不好看，也让他看起来悲凉无比。

安旭感慨于那个小女孩的存在终将从自己面前消失、自己不能阻止，而徒生怅然。心间的疲意便一同涌上来了……

正在他无聊怅然的时候，突然，天空之上响起一道巨大的轰隆声，宛若蛟之怒鸣！安旭惊了一下，急忙抬头往天空看去，只见一架硕大的运输飞机自他们头顶飞行而过，在天空上微做盘旋，最终悬停在了姬娅的正上方。

“这是？”安旭呆呆问。

祁雨音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与他一同看着天空之上悬停着飞机，说道：“A1巨型运输机，这是我国最大的运输飞机，看样子，毁灭之光就被放置在这架飞机里面。”

听到“毁灭之光”这个词语，安旭的手突然僵了一下……旋即沉默，低声自语：“毁灭之光啊……”

他当然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既然它是足以毁灭世间万物的亚魂武，那么它的出现，就意味着姬娅将会从他面前彻底消失……

微微嘲弄了阵自己心中隐生的不舍感觉之后，安旭心中的怅然再度溢生……他有资格为她感到不舍吗？没有。此时的姬娅，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正如祁雨音说的，她已经成了一个伤人者，未来的她，将会伤害更多人。

心中的不舍，便成为可笑的想法了……

正在安旭嘲弄自己的时候，原本正在攻击姬娅的305部队营营长突然跑到祁雨音前方，敬了个军礼说道：“报告，毁灭之光已到达目标位置，请指示！”

祁雨音看了天空之上的A1运输机一眼，斩钉截铁道：“攻击。”

“明白！预热时间五分钟！”话罢，营长重新跑了回去，快速跑到通讯人员那边，接着就与运输机上的军人开始了交谈。

旋即，天空中巨大的运输机的机底突然打开了一个空缺，有一个大型设备自那空缺处显露出来。设备呈凹圆形，中间有一个大型发射灯，光半径就超过了两米，发射灯周围，有一圈圈紧凑的光圈，微微亮着红色光芒。

随着预热开始，发射灯便逐渐亮起了淡红色光芒，愈发明亮……

……

安旭将目光呆呆放在运输机上的发射灯上，沉默着没有发声。

“怎么，舍不得吗？”旁边传来祁雨音的声音。

声音很平淡，不带一丝情绪，不带责备，也不带惋惜，仅仅相当于一句普通至极的问候语……

安旭看了祁雨音一眼，见到她也正将目光放在运输机之上，于是摇了摇头。

“有些舍不得。不过，这种事情早就不是我能改变的了。现在的我，充其量只是个观众，现在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你给予特殊席位了，又怎能横加插手你们之间的事。”安旭沉默说道。

祁雨音看向安旭，将其端详打量了一番之后，微微称赞道：“有自知之明。”

安旭无奈笑了笑，并不认为她的话语属于夸赞……

祁雨音将自己的双手揣进实验服兜里，看向姬娅所在的方向，静静说：“你这男生，稍微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你是说优点吗？”安旭问。

“对。至少你并不虚伪。想做什么，就做了。想说什么，就说了。不矫揉造作，也不虚情假意。还不错。”祁雨音用平淡无奇的声音说道。

“我很高兴。”安旭微微笑了一声，对祁雨音说：“你这部长也挺不错的。至少不会摆什么虚架子。”

淅淅沥沥的雨徜徉而下，冷坠了天地间的硝烟，冷漠着天地间的清冷。只有嘈嘈杂杂的炮鸣声音如苍蝇般令人烦闹……只有星星点点的弹火光芒似焚炉般令人不喜……

只有天地间的冰冷……

“嘭！”“嘭！”“嘭……”一颗又一颗的子弹击在她的身上，一片又一片的能量爆开，她身上的龟裂如受牵扯，沿着裂纹处而生出了众多细小裂痕。

“咔”宛若蛋壳破碎一般的细小声音悄然响起，她的身体表面零碎出了诸多金属碎屑，似蝶鳞一般被暴涌的风吹落、刮飞……

境界之上，指的是高于A阶的那个无人达到的阶别，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人们不知道它的强度为何，只有诸多猜测，但随着科技越发强大，人们的猜测也就变得越发准确……

她自愈着。身体一下子损坏，一下子复原，只有周边不断爆开的能量波，将她体内的能量逐渐消耗去。渐渐的，护在她身体表面的赤色能量薄纱也消失了，从龟裂中溢散出的赤色能量光芒便淡了许多。

只留下一条条焦黑的伤痕……

‘下雨了……’她忽然生出这么一个想法……

祁雨音凝眉沉思，思索一小会之后，她急忙朝305部队营营长喊道：“更换破魂弹！”

那营长应声道：“明白！”话罢，他便吩咐众人将子弹更换，在微微停火片刻之后，如火一般的子弹再度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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