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暗暗发抖。

两人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冉禁觉得有点好笑，没骨头一样依靠在她肩头：“还需要再听一遍, 小遇，你真是……”

迟遇眼皮在狂跳，她双唇动了动，说：“你和我姐姐明明不是真的情侣，你们只是为了在人前表现才伪装成情侣的样子。”

因为不解，让她的双眼忘记了眨动。

迟遇完全没有接她的。

“你们根本没有睡在一起, 你们一直都分床。衣帽间里的小隔断才是你的卧房。”

“我说了，那间屋子让我心静，也适合冥想。”冉禁接她的接得很快，就像是戏剧表演提前排练很多次的台词, “没想到会让你误会我和你姐姐分床睡。我和她并没有分床，也没有理由分床……”

“你和姐姐一直是合作关系吧……”迟遇抬眸，用一双红透的眼睛看着冉禁，声音也知道在什么时候彻底沙哑了，“你有想要做的事，就是你所说的‘使命’，但只有你一个人恐怕没法完成。我姐能给你提供便利条件，同时给你庇护，让你免于被明鹏生物或是冉家找到。即便找到了她也可以有办法从明鹏生物那里将你保下来。钱，或者是其他更强硬的手段。你们是同伴，你们有共同的目的，而在她临终前个计划还没有完成，所以才打电话给你，交待了一些事，并且希望你继续完成。是这样吗？你帮助姐姐伪造成『自杀』的样子也是不想让那个冉禁被抓，从而将整个明鹏生物提前暴『露』。明鹏生物能够藏在地下么多年，肯定有他们自保的方法。你们计划得非常长远，想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她俩心知肚明迟遇指的是什么。

“小遇, 你可能不知道，有些人只有被特殊对待的时候才会有快.感。”冉禁顿在这儿一会儿，像是留给对方足够遐想的空间才说，“所以我说你姐姐很聪明, 她知道该怎么让我快乐。”

冉禁的眼神有些直：“你就这么希望我是克隆人？”

“是吗？”迟遇抬起头，她终于有些生气了，她的手指重新贴在冉禁的肌肤上，沿着袖子往『摸』索。

“面，藏着你身份的秘密。”

冉禁还没说完, 迟遇就『插』话道：“我姐那样对你, 你和她还能好好相处吗？”

她讶异，直接将冉禁睡袍的袖子往推，『露』出整只前臂。

雪白的胳膊没有任何的痕迹。

迟遇彻底愣住了。

没有她所说的标识，更没有所谓植入皮下的装置。

迟遇执着她的手腕，仔仔细细地看，放过任何一处，甚至将袖子一直推到了臂，将左手也卷起来，什么也没发现。

冉禁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藏着的手腕，没有任何异常。

迟遇难以置信地看向冉禁。

“怎么会……”

被迟遇卷起来的袖子干脆就没再放下来，冉禁索『性』让她一次『性』看个够。

“你想太多了。”冉禁道，“我说了很多次，我是克隆人。”

迟遇双臂撑在她的腰侧，身前倾，急切地靠近她的脸：“次，『露』『露』跑丢的那次，我明明在你的手腕『摸』到了一些粗糙的触感，类似伤痕的触感！”

对于冉禁手腕的推侧，迟遇想的是多年以前冉禁甘被掠夺，从制造克隆人的地方偷跑了出来，还一直被明鹏生物追查。

样一来她自小没有学还在外流浪，能去工作只能靠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糊口，就都能说得通了。

或许在离开了危险的地方，暂时获得自由的冉禁自己用粗暴的方法将手腕的标识去掉了，起码能够暂时遮掩身份，藏匿行踪。

那一定是个可以轻易彻底抹去的痕迹，更何况是流浪着、穷困潦倒的冉禁，会有闲钱用医美祛疤，所以那痕迹一直跟着她。

后来姐姐将她带到迟家，冉禁渐渐自由了，有了经济实，为什么还死守着手腕让任人看见？

迟遇想，在姐姐世之前疤痕没有祛除，有一可能——姐姐让她祛。

些日子迟遇挖出的那些埋在黑暗深处的线索，构建了一个让她不熟悉的姐姐。

睡不着的夜，迟遇试着重新去认识姐姐，将所有关于姐姐的碎片一一拼贴之后。

她无法否认，尽管姐姐对她关怀备至，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忍心她受到一点伤害，可姐姐对于其他人而言恐怕算是个好人。

“许将伤疤修复，毕竟我也需要分辨你是谁。”

可能姐姐曾经样对冉禁说过，且命令她继续留存着能够识别身份的痕迹。

是迟遇觉得最为合理的解释。

而姐姐世之后，冉禁还是穿着长袖，意味着她手腕还是有想被人洞察的痕迹。

那么就只有一可能——生物公司所留下的标识是用普通的方法就能去掉的，即便现代医美也做到。

然姐姐世之后冉禁再忙，也能挤出时间去消除，会留到现在。

冉禁可能试了，但没有成功，所以才会一年四季一直都穿着长袖。

迟遇在来之前，已经将所有推测出来的线索反反复复地思考，自认为没有矛盾和破绽。

可是……最最重要的证据，却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居然没有任何痕迹？

迟遇茫然。

“那次啊。”冉禁笑着说，“那次是大冬天，下着雨，你是不是被冻得指尖发麻触觉有了偏差，所以才会觉得碰到了什么？”

被冉禁么一说，迟遇的确想起来了，那天是很冷，她也只是很短暂地触碰了冉禁的手腕一下。

但那粗糙感并非是错觉。

可眼前冉禁白皙无暇的手臂更不是错觉。

清清楚楚地摆在她面前。

“那你为什么穿短袖？”

“没为什么，喜欢而已。”冉禁一句话就将件事彻底说完，让迟遇无法反驳。

迟遇的人生从未有么『迷』茫的时刻。

如果冉禁的手腕没有伤痕，没有克隆人的印记，意味着她所有的推论都会被打翻。

她刚才所有的滔滔绝都建立在冉禁是克隆人的基础。

最基本的论点不复存在的，她好容易构架起来庞大的推断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迟遇慌了，她察觉到冉禁的神『色』在迅速变冷，在冉禁的身后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马上就要将她纳进去。

“冉禁，你说实好吗？”迟遇紧握着冉禁的手，生怕她又会突然消失，“你说那些明明不开心，伤害我也伤害你自己，为什么还要说？别再将我往外推，我想保护你。”

迟遇大概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落泪，一向镇定、聪颖，对任事都十拿九稳的她，此时慌张、急切到几乎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被迟遇紧握着的是冉禁骨裂的左臂。

正处于情绪高峰的迟遇将她弄得很痛。

迟遇似乎察觉到了，很快松开了她。

冉禁咬着唇靠在她怀中，将痛感硬压下去，脸上还带着没有彻底褪去的『潮』红。

她将抠出血的手指藏进了手掌，用冰冷彻骨的语气说：“到底做做，做就滚吧。”

她和迟遇，在她离开迟氏集团那天，拉黑迟遇所有联系方式的时候，就该彻底结束了。

神明应该在属于她的世界永远快乐，永远纯净。

那些小心沾染的污秽，冉禁会亲手帮她洗去。

……

之后冉禁的手机很是时候响了起来。

冉禁将迟遇推开，拿起手机听了大概半分钟左右后，轻轻地“嗯”了一声，挂了。

“你走吧，一会儿警察要来问话。”冉禁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疲倦。

迟遇走了，走的时候步伐沉重。

冉禁知道她很难过，但是并没有去安慰她。

好了，策划已久的剧目终于演完了。

虚脱的冉禁站在无声的客厅，似乎还能嗅到迟遇的气息。

嘴唇内侧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她狠狠地咬破，此刻满嘴的血腥味。

刚刚被迟遇拥抱的身体，自作主张地空虚，空虚到她发抖。

就在她贪恋最后一丝残余的温暖时，右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像是又被迟理撕扯开。

痛得她捂住雪白无瑕的右臂弯腰蹲了下来，冷汗狂生，将胳膊死死地压在怀中。

“令人作呕的肮脏东西。”迟理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迟遇的指尖在冉禁小臂『摸』索着，是一片细腻柔滑的肌肤，没有任何异样的触感。

她犹豫地停下了动作，指尖有些慌『乱』地『摸』索，解的神情渐渐占据了她的五官。

冉禁的眼眸终于『露』出了一丝一样的波澜。

迟遇说：“如果我是明鹏生物负责研发的人，在克隆人出产的时候会给予一个标识，便于区分克隆和本体。也有可能会植入皮下一个定位装置，以便在需要的时候跟踪查找，甚至是控制。”

“你说什么？”迟遇的唇还是红的, 比冉禁见最艳丽的玫瑰都要好看。

迟遇完全伸进了冉禁的袖子，另一只手环住她细软的腰肢，再一次紧拥着她。

冉禁一直以来穿着长袖，所有的袖扣都是定制的，为的就是能够将袖扣扣得严丝合缝，从来不暴『露』在外。

除了手腕藏着她身份的秘密之外，还能是什么呢？

冉禁更觉得好笑了, ：“小遇你真是天真得让我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一直没恋爱过吧, 估计调情都很少, 一心扑在科研, 了解成年人的世界很正常。两个人怎么可能睡在一起这么多年什么也做？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我和你姐姐六年了, 当然什么都做了。”

迟遇将她从自己的肩头扶起来, 直视着她的双眼, 似乎只有样才能最有地拆穿她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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