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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辜负

  • 作者:玉堂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4-04-04 01:01:45
  • 字数:10218字

林宗易背对我,语气波澜不惊,“邹毅和我打过招呼,他临时有急事,撤了。”

该死的邹毅,紧要关头摆了我一道。

他笑着靠近我,“背着我偷吃什么了。”

说者无心,听者心虚,我心不在焉,“着凉了。”

我随手整理凌乱的长发,“我拉肚子。”

我冒出一身冷汗,“我们先回包厢,别耽误了蟒叔交待的任务。”

我有些紧张,挽住他胳膊,“宗易,不走吗?”

他打量我,一如既往镇定,笑了一声,“女厕有男人?”

林宗易伸出手,扼住门把,我正要扑上去阻止,女厕大门骤然从里面推开,他敏捷侧身,躲开突如其来的撞击。

林宗易又看过去,眼底依然含着笑,“是吗。”他迈步,径直走向女厕,我大喊,“宗易!”

他驻足。

冯斯乾逆光而立,炽白的一束光笼罩在他身躯,明亮又不真实,他们四目相视。

他语调带笑,“华子,又让你逃过一劫。”

林宗易端详他,一言未发。

我脸煞白,“我在女厕洗手,没注意格子间,哪来的男人啊。”

他面色阴狠,“冯斯乾,你还有胆量踏进云城,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大。”

林宗易拂开我,他站直,气势不减,“我本以为你在万隆城露面,已经是天大的胆量了,我低估你了。”

冯斯乾冰冷的视线始终定格在我身上,“我也许不该有这份胆量,它没意义了。”

黯淡,无光,寒意。

他一贯的平静在这一刻四分五裂,像深海里卷起的漩涡,险些把我吸入搅碎。

“韩卿。”他叫我名字,“真正变了的人,辜负这场感情的人,从不是我。”

冯斯乾将一枚红绒盒撂在消防栓上,他重重叩击了一下,转身离开。

走廊的灯光吞噬了他背影,我好半晌才回味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我摁下尽头的电梯,门开的瞬间,林宗易在身后问,“东西不拿吗。”

我摇头,“不拿。”

他不紧不慢摸烟盒,“去看看吧。”

我犹豫了片刻,“真不拿了。”

林宗易站着没动,重新点燃一支烟。

我返回打开,是冀城拍卖会上的那条项链,兜兜转转无数次,我留在澜春湾了。

我知道,这一次冯斯乾还给我,和以往都不一样。

我死死地攥拳。

林宗易倚着墙根,看别处。

我并没收起,放回原位,然后走到林宗易身边,“好了。”

他面无表情,“不要吗。”

我嗯了声,“服务员会收走的。”

从望海楼出来,坐上车,我小心翼翼清理他胸前的血痕,林宗易闭目抽烟,没说一个字。

开车的保镖是仇蟒的手下,关于冯斯乾任何消息都不能提,否则传到蟒叔耳朵里,我又遭殃了。

我忍不住哽咽,“宗易,我清楚你疼我,时刻都为我着想。”

他睁开,幽黑的眼眸一片沉寂。

良久,林宗易抱住我,“哭什么。”他指腹抹掉我眼泪,“见过几面了。”

好不容易有希望翻篇,我不想再节外生枝,我答复他,“就见过一面。”

林宗易审视我,“真的吗。”

我点头,“宗易,我一直没有手机。”

他指尖染着烟草味,力道不轻不重,捏住我脸蛋,“有手机了,所以他出现了。”

我贴着他掌心,“只是巧合,我发誓没有联系他。”

“联系与否,我可以监听。”林宗易另一只手从我口袋内掏出手机,漫不经心旋转着,“安装了微型监听器。”

我瞳孔猛胀,我和程泽的那通电话,提及了林恒。

我竭力使自己镇静,林宗易应该在诈我,不然他早挑明了,耗不到现在。

我直视他,“你随便查。宗易,在云城,在蟒叔的眼皮底下,除了你,谁还能保护我,我没道理舍近求远,求一个毫无办法的男人。我如果与他里应外合,邹毅这单买卖,把你,蟒叔,万隆城,都套上了。你忘了吗,我劝你不接的。”

他蹭掉我唇瓣的血色,刚才咬破冯斯乾的同时,他也咬了我,林宗易手上有粗硬的茧子,剐过那个破口,我疼得倒抽气。

他脸色意味不明,“冯斯乾吻你了。”

我抿唇,“我抗拒了。”

林宗易没再说话。

我们回到宅子,我再次提出看大夫,他不肯,“别惊动蟒叔。”

“可是你伤口反复裂开,不去医院会感染的。”

林宗易忽然停住了动作,我察觉到不对劲,回过身,仇蟒竟然坐在沙发上,而且他等待很久了,一壶茶只剩半壶。

我立马闭嘴,藏到林宗易背后,他也配合挡住我,“蟒叔,您没休息。”

仇蟒叼着旱烟袋,气场很阴。

林宗易微眯眼,仇蟒明显来者不善,他下意识支开我,“放洗澡水,我洗个澡解解乏。”

我立刻推浴室门,仇蟒命令,“站住。”

我不禁一抖。

林宗易解开西装纽扣,“蟒叔,韩卿又惹您不满了吗。”

“华子。”仇蟒打断,“这个女人狗胆包天,我把她关押在云城,她还不老实,在我的场子兴风作浪。”

林宗易笑容凝固,好一会儿,他问仇蟒,“您是不是误解她了。”

仇蟒扔出一摞照片,摊开在林宗易脚下,“你自己看。”

林宗易弯腰捡起,我看清相片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

是那天在国际会所冯斯乾搂着我,强迫我在他怀里,他抚摸我泪痣的画面。

拍摄角度特别刁钻,显得暧昧亲密,完全看不出我不情愿,可当时我分明闹得很厉害。

“华子,你还相信她的花言巧语吗。”

我头一回在仇蟒脸上看到如此凶悍的杀气。混江湖的老狐狸,胸襟磨得心平气和了,不是致命的大事,很少露本相。

林宗易皱着眉看相片,整个人一动不动。

我慌张辩解,“蟒叔!我根本没有联络过冯斯乾,在酒桌上我感觉邹毅有问题,后来我跟踪他,才误打误撞进入那间包厢。”

我又望向林宗易,“宗易,那次——”

我说不出口了,今晚是第二面,我隐瞒了,我没预料到暴露得这样彻底。

林宗易的手蓦地收紧,手背青筋暴起,许久,他将照片揉成团,砸在地上,嘶哑开口,“蟒叔,韩卿私下见冯斯乾,其实我知情。”

我错愕愣住。

仇蟒也诧异,“你知情?”

林宗易冷静带一丝笑,“她畏惧蟒叔,不敢再犯错,是我指使她见的。我怀疑邹毅的幕后老板是冯斯乾,他防备所有人,不会防备韩卿,我打算探一探他的底。”

仇蟒蹙眉,起身逼近我,“华子同意你去的?”

我脑袋小幅度偏向林宗易,他不露声色暗示了我一眼,目光隐晦。

我明白他此刻压下了所有的怒火和戾气,在替我解围。

我眼眶发红,“是他同意的。”

仇蟒表情阴森,“为什么开始不坦白,撒谎自己是误打误撞。”

我眼珠转了转,“我怕您怪罪华哥,您不允许他和那边有牵连,会认为我又害了他。”

仇蟒冷笑,“我早已看透,你有朝一日绝对会害了他。”

我垂头不语。

林宗易松了松勒紧的领口,“蟒叔,您非要处置韩卿,也只能一起处置我了,这件事我授意她干的,是我的过错。”

仇蟒了如指掌,林宗易不会犯这种错,可他一力担下,仇蟒也无可奈何。

“华子,我从来没想过,你还是一个情种。”仇蟒抡起拐杖,狠狠劈在他后背,林宗易身体踉跄一晃,随即稳住。

仇蟒摔门离去。

林宗易坐下,双手捂住额头,按压太阳穴,神情疲倦到极点。

我声音极小,“你伤口不能沾水,我帮你擦一擦。”

他闭上眼。

我接了一盆热水,浸湿毛巾,走出浴室,外面夜色正浓,林宗易伫立于窗前,路灯照在玻璃,投映出他俊挺英气的轮廓。

我站在他后面,灯火朦胧,他眉眼越发深刻迷人,“你生气了。”

林宗易没回应,凝望远处一栋霓虹闪烁的摩天大楼。

“我没敢告诉你。”我轻轻勾住他手指,“但是我真没——”

他不听我解释,沉默抽离,摘下挂在门后的西装,我追上两步,“你去哪?”

他仍旧不回答,拉门出去。

我一瞟壁钟,晚上10点。

我匍匐在窗台,声嘶力竭,“宗易!你伤口还没换药。”

他坐进车里,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我咬了咬牙,跑到后院敲开一扇门,六子蓬头垢面,半闭着眼,“老子凌晨去仓库!就他妈睡俩小时,吵什么!”

我一脸焦急,“六子,你华哥出门了。”

他一激灵,清醒了,“是嫂子啊。”他手忙脚乱提裤子,“华哥不在家里睡嫂子,他出门干什么啊?”

“我让他不痛快了。”

六子恍然大悟,“没事,他也习惯了,您不是天天让他不痛快吗。”

我低着头,浑身紧绷。

“哎,女人啊,麻烦。”他叹口气,“嫂子,您直说吧,什么心思。”

“他昨晚旧伤复发,我担心他加重,你知道他一般去什么地方吗。”

六子脱口而出,“仓库,或者夜玫瑰。”

我央求他,“你带我去一趟,蟒叔不准我单独离开。”

六子回屋穿外套,我拎着药箱在车库等,我们先去了仓库,林宗易没在,又往西南行驶了四十分钟,最后泊在夜玫瑰。

我降下车窗,是一家主题会所,玩角色扮演的,学生妹,唐宫妃嫔,在二三线城市很火爆。

我跟着六子走进大堂,一名矮个子男人迎出,“六哥,稀客啊,最近不常来了,蟒叔安排您换场子发大财了?”

六子一巴掌拍在男人后脑勺,“老子跟华哥混呢。”

小矮个眼馋,“华哥提携六哥,咱们没福气啊,压根和华哥搭不上话,跟华哥做事,一年少说有几百万的赚头吧?”

六子没废话,他揽着男人肩膀,“华哥在吗?”

“来一小时了,在6楼。”

六子余光瞥我,压低声,“6楼?在黄清的房间啊?”

我敏感捕捉到黄清两个字,直觉是一个女人。

小矮个说,“华哥每次来夜玫瑰,不就是找她吗?华哥自从结婚好像没来过了。”

六子走回,“嫂子,华哥不方便。”

我杵在原地,“黄清是谁。”

六子搔头,“华哥的人,长期养在6楼的客房,有七八年了吧。华哥不来云城,偶尔派人接她去滨城,住几天再送回来,平时她也不工作,以前是场子的女郎,扮学生妹的。”

我说,“你带路吧。”

六子没辙了,带着我进电梯,我望着不断上升的数字,“蟒叔了解她存在吗。”

“了解。蟒叔不插手,男人玩玩很正常,不过华哥要是娶黄清,蟒叔就该动手了。”

电梯门在6楼拉开,我走神了,六子提醒我,“嫂子,还去吗?”

我呼出堵在胸腔的浊气,跨出梯厢。

蟒叔恨我恨得牙根痒痒,他因为顾虑林宗易,才不得不放我一马,我如今的安危全部依靠林宗易,一旦他动摇了,冷淡了,蟒叔肯定趁机搞我。

林宗易抵触冯斯乾,更抵触我们暗度陈仓偷偷来往,这些禁忌我一清二楚,可这次我确实冤枉,我没想到林宗易的反应这么大。

六子在过道拦住一个服务生,“华哥呢?”

服务生指着拐角停放的推车,“刚送完酒。”

位置正对609客房,六子朝我示意,我跟随他抵达门外。

林宗易果真在房内,他左手衔烟,右手虚虚实实抱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了一条纯白的蕾丝短裙,跪趴在他膝上,尽管打扮得艳丽,长相却眉清目秀,没有半分妩媚感,莹润剔透的一个女子。

相比较我的风情撩人,她味道有点淡了,倒是她的纯情素净,比我真一些。经验老练的男人能一眼识破我是假的,是故意演天真无辜,而没经验的男人往往着迷我这款,有时假的比真的纯得更浓烈,刻意反而夺人眼球,快速虏获男人心。

孟绮云,黄清。

我这辈子打败了那么多手段非凡的女人,妖艳的,聪明的,恶毒的,我屡战屡胜,却在最没手段、披着一副单纯皮囊的女人这里栽了两回跟头。

我扭头问六子,“是她吗?”

六子嘬牙花,“是。”场面有闹大的趋势,六子害怕林宗易罚他,他试探说,“嫂子,隔壁有空房,您先歇歇脚。”

我在门口观望这一幕。

林宗易仰头,枕在沙发背边缘,朝天花板吹出一缕雾。

.

我心脏有一秒几乎停止了跳动。

然而我来不及多想,林宗易的白衬衫此时渗出血迹,我马上扶住他,“去医院吗?”

冯斯乾用方帕擦拭嘴角的血丝,“咬得挺狠。”他意味深长扫过我这边,“狐狸的牙够尖利。”

我深吸气,“冯斯乾,你少胡说八道。”

房梁的吊灯被过堂风吹得摇摇欲坠,林宗易吸了一大口烟,戳灭在墙上,“怎么这么久。”

林宗易一把扯过他衣领,他早有准备,手臂弯曲,肘骨击打林宗易的左胸,“砰”地重响,林宗易身形不稳,甩开了他。

冯斯乾又上手扯他的领子,我大吼,“冯斯乾!”我冲到中间用力搪开,“他胸口有伤!”

冯斯乾手顷刻僵在半空,他眼神消沉,仿佛震荡起惊涛骇浪,那么不声不响注视我。

这时虚掩的门缝下溢出一抹男人身影,灯在晃,影子也轻微晃动,颀长挺拔,像一棵苍劲的松柏。

林宗易盯着那一处,神色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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