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倏的身子慢慢好转，腊月底的时候，也能抱小初六了。

最高兴的就是小初六，“爹爹抱我了！”

陈倏也很听话, 每日固定医馆治疗，诸事都听刘大夫的嘱咐。

来回医馆的路上，都会寻一小段时间棠钰一手牵着手散步，有时是在市集里逛着，听着街巷处的车水马龙；有时是在近郊，邻近宅子处，一道手挽着手回家；还有时，是在远郊处, 棠钰牵着，在平坦得山间适当攀登。

整个腊月, 宅子中都小心伺候着，怕陈倏再有旁的闪失。

等到腊月底的时候，除了眼睛看不见，偶尔会迎风咳嗽, 其实陈倏的身好了多半。虽然不像早前么硬朗，但也不似病怏怏的模样, 整个人玉簪束发，身着锦袍，眼睛被丝带遮上, 却越发显得清贵，慢慢恢复到早前陈倏的模样。

而且这段时间的陈倏, 听话得就连吃『药』的老大难问题也仿佛不用棠钰再盯了。

有时棠钰不在的时候, 黎妈端『药』来给, 再苦, 都皱着眉头一口服下，不说旁的。

小初六高兴的时候就会“咯咯”笑着，也会搂着的脖子，亲的脸，“想爹爹抱！”

陈倏在做最大的努。

……

陈倏温声道，“爹爹日后天天都抱你！”

棠钰莞尔。

***

黎妈也知晓，是真想早些痊愈，看看夫人小世子……

糖糖小初六的关系还很好。

棠钰看着抱糖糖的模样，想了当初在归鸿镇见的时候，就带着糖糖，佯装她不认识……

“怎么了？”

在一处久了，又看不见了好些时候，她的呼吸声中都能听不出不笑意。

棠钰轻声道，“就是想早前在归鸿镇见你的时候，你就带着糖糖。”

叹道，“哦~是不是风华绝代，一眼定情？”

棠钰忍不住笑。

也跟着笑来。

怀中的狗糖糖也接连“汪汪”两声。

忽然问道，“阿钰，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嗯？”棠钰以为听错。

继续问，“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棠钰知晓又要开始闹腾了，她有些拿没办法。

忽然凑近，“驿馆的时候，你一眼都没看我……”

棠钰：“……”

轻声道，“但凡你看我一眼，许是就喜欢上我了。”

棠钰：“……”

棠钰无语，种情况下，她怎么都不会喜欢。若不是后来在平南，她许是会一直避着。

“你说说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今日仿佛非要较真。

棠钰似是也不知晓。

许是在祖母一道耐『性』说话的时候？

又许是在刘青峰来淼城，撑伞替她解围，眸间清暖意的时候？

许是说服祖母治眼睛的时候？

又许是在小巷处，她吓坏扑入怀中的时候？

更或者，是桃城重逢的时候，揽住她，忽然对她说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时候……

棠钰没有应，唤了一声，“小初六，过来擦汗。”

小初六快步上前。

棠钰看了看，头发都湿完，已经不是擦汗的问题了，“初六，我们休息休息，要洗澡了。”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很容易风寒。

小初六没玩够，抗议，“是我还想玩。”

棠钰正欲开口，身侧的陈倏沉声道，“听你娘亲的话。”

小初六顿了顿，爹爹也有严厉的时候，还有些凶。

小初六连忙上前，要棠钰抱。

棠钰抱回屋中，陈倏笑了笑。

***

日子在平静期待中，转眼到了年关。

小初六出生的第一个年关，陈倏在万州，时才从叶澜的算计中逃生，棠钰还在辛苦照顾小初六；小初六出生的第个年关，太『奶』『奶』病重，陈倏棠钰带了小初六见太『奶』『奶』，年关是在路上简单过了。

眼下，才算是一家人在一处过得第一个安定踏实的年关。

白日里，陈倏亲亲抱抱，举高高，陪着小初六玩。

棠钰会担心，“长允，别太累了。”

她是担心身子才见好些。

陈倏笑道，“放心，我没事，陪子玩会。”

小初六自然高兴，兴奋得“哈哈哈哈哈”大笑着，陈倏继续小初六玩着。

棠钰目不转睛看着，黎妈道，“夫人，就由得侯爷小世子吧，老奴看侯爷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小世子也高兴。”

棠钰也颔首，轻嗯一声，“好。”

难得今日陈倏小初六都高兴，年关，喜庆些好。

黎妈看了看她，笑道，“夫人，有您在府中真好。”

其实不是黎妈第一次感叹。

这回若不是夫人，旁人能很难劝动侯爷离开淼城这么久专程来桃城治病。

这段时日侯爷好得很快。

早前侯爷冬日里染一次风寒，大病一场，恢复的时间也眼下一样。

棠钰温声道，“辛苦了，黎妈，这一段时日，我都在照看长允，小初六一直是您在照顾。”

黎妈笑着摇头，感叹道，“不辛苦，要侯爷，夫人小世子好，老奴就好了。”

“黎妈妈，我想喝水！”小初六玩累了，来找黎妈。

黎妈赶紧拿。

棠钰看向陈倏，“歇一歇吧，喝口水。”

陈倏应好。

……

年夜饭的时候，空中放了烟花。

年夜饭的烟花，在何处都是习俗，由各地的城守负责。

小初六是第一次认真看放烟花。

“哇~”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时候，小初六忍不住一遍遍得感叹，也坐在棠钰怀中看着，眼中看着夜空，脑海里充满了想象。

但年夜饭的烟花大抵都是一刻钟么短。

小初六没看够，嘟着嘴。

“娘亲，还想看~”小初六撒娇。

棠钰道，“没有啦，要等明年了~”

子时守岁还有一场烟花，小初六要睡觉，应当看不见，所以才说明年。

“啊~明年~”但其实小初六对时间并没有概念，就本能觉得感叹。

棠钰温声道，“对啊，这样每年都有期盼。”

陈倏低眉笑笑。

……

晚些时候，哄小初六睡了，才让黎妈抱回房中。

棠钰开始照顾陈倏。

今日小初六玩了一身臭汗，棠钰扶耳房沐浴，待宽衣，她用水瓢一瓢一瓢舀给淋背，怕着凉。

今日是年关，也是难得放松的日子，若在侯府，明有初一宴，但在桃城，就是清净的一家三口的时光。

棠钰看了看，轻声问道，“长允，你真要称君侯吗？”

应声，“形势『逼』人，不得不做。”

她看。

轻声道，“至于君王，倒是不想做了，有这时间陪陪你小初六多好，每日折子看不完，多折磨人……君王有什么好？谁愿意谁做~”

棠钰笑。

又道，“我也不想小初六日后这么累，初六是我子，我心疼都来不及，也不想推我子下火坑。”

棠钰吻上侧颊，“你说什么都好。”

不泡了，棠钰拿了浴巾给披上，等擦干水，又替换上了衣裳，在铜镜前擦头。

反正今日年关守岁，也不急。

“稍后想怎么守岁？”棠钰问。

应道，“想吃糖葫芦。”

棠钰确实记得今日小初六剩了一串糖葫芦，就在外阁间中。棠钰扶外阁间落座，陈倏道，“你喂我吧。”

棠钰刚拿至嘴边，又补充，“用嘴喂~”

棠钰看了看，明知是打趣，她照做。

吃了一个，甜甜酸酸的，“等我好了再问我。”

棠钰微微脸红。

……

很快，就是年关烟火，棠钰心中宁静无比，踏实靠在肩头睡着了。

知晓她这几日很累，没有吵醒她。

而是她一道，小榻上睡下，相拥而眠，静待新春~

***

正月十三，是陈倏拆绷带的时候。

陈倏再如何都会紧张，便一直握住她的手，从最后一次施针，到入睡，再到醒。

刘大夫轻声问道，“侯爷，眼睛这里，还有哪里不舒？”

陈倏摇头，“都很好。”

眼前的棠钰心中其实着急，又不敢吱声，还紧张得看着。

刘大夫说，“我解绷带了？窗帘已经阖上，不会太刺眼。”

棠钰陈倏都点了点头。

随着纱布一圈圈的解开，慢慢『露』出面纱下的幅清逸俊朗的脸，棠钰紧张得攥紧双手。

待得纱布拆完，棠钰目光一动不动落在身上。

刘大夫道，“侯爷慢慢试着看，能不能睁眼？”

陈倏照着刘大夫的话，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睁眼，虽然已经关了窗户，但也有刺眼。

陈倏眨了眨眼，目光中似是没有什么变化。

棠钰屏住呼吸，刘大夫也问，“能看得见吗？”

棠钰见陈倏目光分明落在自己身上，却好像还是早前一样，没有转动。

陈倏沉声道，“看不见……”

刘大夫愣住，轻轻摇了摇头。

棠钰眸间也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似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微微笑了笑，上前道，“没事，长允，我们慢慢来，不怕的……”

她宽慰，但实则眸间氤氲其实有些忍不住，但还是没让听出来。

此时才微微转了转眼眸，伸手精准握住她的手，她顿了顿，凑近亲了亲她侧颊，微微笑道，“逗你的。”

刘大夫恼火道，“侯爷，这还有人呢……”

陈倏想，这样的画面一定很温馨，糖糖也是的子，狗子……

糖糖也会嚷着要抱。

陈倏眼睛处的绷带是腊月中旬开始的，每隔三日要在刘大夫处重新更换新的，一直要到一月中旬结束。

年关腊月，差不多正好过了一半时间，还有一半时间。

第073章逗你的

棠钰怕越临到最后关头，越沉不住气，但陈倏经过上次后，仿佛真的不急不躁，也不想很多旁的事情。

每日，狗糖糖都小初六在苑中追逐，打闹。

苑中都是小初六的笑声，还有糖糖的汪汪声。

虽然看不见，却是难得她在一处的时光。

亦珍惜这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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