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棠钰还是看出他脸『色』有异，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或是有心事之类的。

他知晓棠钰关心他。

是小初六在同他闹着玩的时候, 非要看看求签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他正好转眸, 看见棠钰在一侧虔诚拜佛时的模样，心中莫名触动，所以真的求一支签……

那根签是求给棠钰的。

那根签文不是替他自己求的。

既是不远处的棠钰拜完佛过来, 他看看她, 顺手将签文扔至不起眼的地方, 怕她看见，问起，怕她放在心上，惦记着。

陈倏心中当即脸『色』煞白。

他求的是棠钰平安顺遂。

亦如他关心她。

小初六缠着他一遍遍问起的时候，他竟然一时未反应过来, 整个人都似懵住一般，脑海除方才看见的“大凶”两个字，剩余的就是嗡嗡一阵空白……

小初六凑上前来问他, 他搪塞过。

今日是初一, 寺庙祈福，是游百病, 除邪祟，但回来的时候，陈倏心中似缀一块沉石一般。

他不怕旁的。

他是担心棠钰。

当下，陈倏僵住。

小家伙今日累坏，虽然出一身汗，但是体力透支。

陈倏在床榻上放下小初六的时候，棠钰温声，“睡吧。”

小初六翻身，夹被子。

棠钰朝黎妈，“他今日太累，先不给他洗澡，让他睡会吧。”

黎妈应好。

棠钰又看小初六一眼，后才起身，似是又想起什么一般，俯身吻吻小初六的额，才又重新起身。

这是母亲的仪式感。

尤是孩子小的时候。

棠钰，朝陈倏，“走吧。”

陈倏点。

……

等回屋中，府中的管事来寻棠钰。

范瞿休假，府中的事都是各处的管事来寻棠钰拿主意，事虽然琐碎，但是不愁人，棠钰逐一处理完。

陈倏一直在一侧看她。

因为马上要启程丰州看袁柳和双胞胎，所以府中的管事都赶在这两日将要确认的事宜都拿到棠钰跟前来，又逢着刚好年关过后，府中的事是不少。约莫小半个时辰，棠钰才都处理妥当。

今日是初一，原本计划元宵过后才丰州的，前两日胡伯却是提醒一句，年一年，有君侯大典，小世子的生辰，都曾大肆『操』办过，百姓疲倦。元宵佳节是最近的节日，倒是可以轻松随意些。

轻松随意，便是元宵佳节不用大肆『操』办，陈倏和棠钰不用在元宵佳节的时候『露』面。

原本陈倏从丰州回来之后，就要在临近的两个州郡走一圈，想在月前折回，时间紧；如果不必等着元宵佳节，倒是可以初三就启程万州，所以府中的事都临时提早到这一两日，趁夫人离府前来寻棠钰拿主意。

陈倏这实还好。

这次出巡的都是临近万州的几个核心州郡，所以胡伯，顾伯和万超，还有旁的万州府官吏会跟着一，万州府的事都可以在途中随时『操』办，所以陈倏并不急。

眼下，见棠钰都应对完。

陈倏上前，抱起她，“辛苦，夫人。”

周遭没有旁人，棠钰却是认真看他，“长允，你今日怪怪的。”

她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总是能在他以为已经糊弄过的时候，又重新提起。

“阿钰……”陈倏轻声。

棠钰鼻尖贴上他鼻尖，微微，“陈长允，你究竟什么事一定要瞒着我？”

她惯来敏锐，尤是他的事。

陈倏喉间轻咽，抬眸看她，沉声，“今日在寺中求根签，兆不怎么好……”

棠钰愣愣，后，“就因为这个？”

陈倏诧异，“嗯……就这个。”

棠钰似是松口气，后才，“你幼不幼稚？”

陈倏怔住。

棠钰再次轻叹，“陈倏，我真以为出什么事，你下次再吓唬我试试？”

陈倏：“……”

棠钰吻上他额，“出一身汗，我洗漱沐浴。”

他放下她前，她看看他，柔声，“你要不要一起？”

她指尖慢慢抚过他脖颈，陈倏喉间微微耸耸，“要……”

……

耳房燃着碳暖，浴桶都是温热水汽，棠钰额上都是涔涔汗水，双手搭在陈倏颈后，在水波中轻轻叹息着。

“阿钰……”他反复唤她名字。

她动，又忍耐到极致，尘埃落定的时候，她整个人靠在他怀中，一分多余的力气都没有。

他抱紧她，似是早前的担忧和介怀都在方才的交融中散，他亦忘时间，忘旁的，见她颈间和锁骨上的肌肤在浴桶的水汽下微红，他再次拥紧她，在她眸间没有来得及恢复清明的时候，重新拥着她云端。

耳房至床榻，正月，春意渐浓，暖意渐浓。

春暖香浓，他扣着她，至温柔深处，至云海彼端，方见拂晓时，边泛起的鱼肚白……

***

翌日，陈倏和棠钰罕见得双双赖床。

小初六要找爹爹和娘亲，黎妈带着小初六玩到晌午过后，才见陈倏从屋中出来。

陈倏和棠钰昨晚近乎没有阖眼，陈倏从屋中出来的时候，棠钰还睡着。

两人许久没有这么长时间亲近过，棠钰昨晚被他翻来覆折腾一整晚，实在是不想动弹。

晚些时候，重新耳房洗一身疲惫后，才出屋中。

小初六来找她讲故事。

棠钰抱起小初六，温和耐『性』地给他念着书中的故事，小初六搂着娘亲的脖子睡。

棠钰怕他醒，放下书册，缓缓躺下，同他一睡会。

陈倏入内的时候，母子两人靠着，在一处睡着，两人身上的被子都盖得好好的，应当是方才睡前棠钰盖好的。

陈倏，亲亲小初六的小脸蛋，后，又伸手绾过棠钰脸颊一侧的耳发，棠钰微微睁眼，睡眼惺忪，还没怎么醒，陈倏，“你带子睡吧。”

棠钰应当是累，『迷』『迷』糊糊点。

陈倏又吻上她额。

如此，方才一视同仁……

陈倏没有离开，是坐在床沿边又多看他们母子二人一会，初六刚出生的时候像母亲多谢，如今，反越来越想他。棠钰，怎么还同他在京中见她时一样，一点都没变过，温和动人，撩人心扉，他看多久都看不够。

他希望他们母子平安。

陈倏。

***

昨日睡得早，翌日晨间，棠钰很早就醒。

晨间就要出发丰州，小初六还在赖床，棠钰亲亲他脸颊。

小初六原本还想赖床的，似是『迷』『迷』糊糊醒，心惦记着时，又嗖得一声坐起，“是要看媳『妇』吗？”

棠钰叹，“初六……”

初六『揉』眼睛，“可是爹爹这么说的呀~”

小榻上，陈倏翻身，“爹爹错，爹爹不应该『乱』说~”

棠钰好气好。

陈倏原本是想再多睡会的，结果睡眼惺忪的小初六发现爹爹在小榻上，当即就扑过，非要同小榻上的陈倏挤一处。

小榻本就小，又来个喜欢扭动的小动精，全方位，立体角度，陈倏是一刻都不能多睡会。

棠钰着起身耳房洗漱，耳后又唤初六来洗漱。

终于，陈倏抱初六来。

棠钰一看便乐，小初六说要给陈倏梳，陈倏整个被小初六『揉』得像个鸡窝似的。

棠钰不可抑。

小初六这才“咯咯咯咯”着洗脸，陈倏原本还没什么，是趁着间隙瞄一眼铜镜，顿时，见平日那张清秀俊逸的脸眼下全然披散发不说，还整个似一个鸡窝一般架在自己脑袋上。

“陈勉之！陈初六！”陈倏‘恼’！

小初六似小鸡一般欢快跑出耳房，还不忘一路“咯咯咯咯”叫着。

棠钰忍不住捧腹。

觉这一路，都在他们父子二人鸡飞狗跳的氛围中，正月二十六，陈倏和棠钰一行抵达丰州城。

远远地，陈勉之就撩起帘栊，朝窗外看着。

陈倏抱着他，轻声，“诶，看到你二伯和二伯母吗？”

“在那！”小初六伸手。

七月的时候，初六才见过盛连旭，当然认得，二伯每都会举高高，和他建立非常深厚的革命友谊。所以眼下虽然隔得这么远，小初六一眼认出盛连旭来。

棠钰朝他，“二伯旁边的就是二伯母。”

初六虽然小时候见过袁柳，但那时候太小，没有太多记忆，哪怕有很隐晦的印象，记不住的。

小初六果真摇，意思是，不认得。

棠钰，“稍后就知，要记得问候二伯母好。”

“我知！”三岁半的小初六已经很会这些交流。

陈倏朝子，“看到没，你双胞胎？”

小初六定睛看，确实，二伯和二伯母怀中都各自抱着一个小宝贝，小初六伸手到唇边，“哪个是媳『妇』啊？”

这回不待棠钰开口，陈倏先，“在建平侯不可以再提这几个字，你这样会没媳『妇』的！”

小初六瞪圆眼睛，“为什么会没媳『妇』啊？”

陈倏：“……”

棠钰疼。

……

马车在城门口缓缓停下，袁柳早就等不及迎上来，“长允，阿钰，小初六~”

到最后蹦跶累，同陈倏在一处跟着棠钰拜佛的时候，才缓下来，但体力差不多透支。

眼下，陈倏抱起他回屋中，下马车的时候，小初六微微睁开一眼睛瞄陈倏一眼，发现是在爹爹怀，又继续靠在陈倏怀中安心睡，没有再出旁的动静。

陈倏低眉垂眸, 听车轮声在马车外滚滚作响，心底有些隐隐不安。

***

第083章龙凤胎

等回敬平侯府，差不多是黄昏前后的事。

马车缓缓停下的时候，棠钰刚好醒，但怀中的小初六还睡着，应当是今日起得早，在寺庙的路上又蹦跶一路不带停的，尤是从山脚到半山腰处的阶梯上，小初六不知疲倦得上上下下，还没到寺中就开启不知疲倦模式。

黎妈怕他着凉，换好几次衣裳，最后都湿透。

问平安。

他接过签文的时候，还未来得及仔细看签文的内容，光是看到末尾的“大凶”两个字，目光就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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