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把人想到最坏。在青年时期凭借过硬的身体素质，恩泽亚慢慢做起治安工作，而后被调到看守所，当他意识到后半辈子都要交付在这个破地方，年轻的搜查官无奈又不甘心，被送进来的人往往成为他发泄的对象，在他的施虐方向还不明确时，搜查官已经有意无意，要让别人经历过他小时候的痛楚。

欣赏人处在绝望时的状态，是搜查官最大的乐趣，而当那些人变成他小时候所熟知的模样，搜查官会感到安心，世界不会改变，人在艰难中所暴露出来的，正是他从小就面对的。

真该叫人瞧瞧这副样子，搜查官心里在叫嚣，这怎么会是凶手呢？这他妈就是艺术品。

既然是艺术品，就该留在供他观赏的地方，没有罪名，他一样有手段把人留在看守所。

可是乖孩子没有领情，叶铭伸出手拢了拢外套，把自己埋进去，恩泽亚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眼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就像是黑雉尾羽，漂亮又舒展，所有的委屈都落在上面，让人忍不住要帮他吹去。

世界就是这样的，恩泽亚告诉自己，人心有多丑，只怕他从小见到的，还没展露完全。

叶铭没有回答，他只是攥紧身上的外套，似乎没有听见。

“为什么不回答？”恩泽亚走近一步，他的鞋几乎要碰到叶铭的，位居上方自然而然带来的压迫展开，“叶先生难道是在害怕？”

而这次，这次也会一样，最开始，面前这漂亮青年会开始咒骂，而后会苦苦求饶，那时候流露出的丑态很难让人想到他以前的模样，最后，备受折磨的青年逐渐趋于麻木，哪怕是压在身底干翻，死去的眼睛也不会再有光泽。

真好啊，搜查官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描摹对方脸庞，描摹因为害怕而蜷缩起来的弧度，他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自己的身份。

恩泽亚生长于市井之间，他从小见惯了厮打谩骂，因为不必掩饰内心，所以骂人的话也从不遮掩，往往从祖宗十八代开始真心实意地问候，一直问候到子孙后十八代，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成年人腌臜事也从不瞒着他，总是以一种丑陋的姿态摊在他面前。

恩泽亚无比渴望这一刻的到来。

【他眼里饱含邪恶和欲望】

“……我看得出来，劳驾，说点我不知道的。”

事实上，恩泽亚确实在心中期待对方说出自己很害怕，这会让他满足，而如果叶铭拒不承认，他可能会更兴奋，因为这时候谁都可以看出，可怜的嫌疑人把自己缩成一团，嘴上说着不害怕，下一刻可能就要哭出来了吧。

然后石头会砸烂窗户，精准地抛进主妇准备的肉汤里，溅在围裙上，这让女人尖叫着咒骂起来，但是紧接着，第二颗石头迎风而入。

靠着这种手段，恩泽亚喂饱了自己的胃，但同时，他需要格外警惕夜晚，当家庭的主人回来，看到破洞的窗户，白天作恶的年轻人必须要承担怒火。

有时候工厂里肌肉精健的中年人会赏他一顿胖揍，如果没有肋骨的保护，肺都要被踹碎，在殴打下，恩泽亚越来越抗揍，但这样倒霉的时候毕竟不多，更多的是主人回家，看到破洞的窗户，坐下来和主妇一起唉声叹气，想着修理的费用要从哪里出。

久而久之，恩泽亚恶名远扬，而每次他当街问人要钱，那人也只好自认倒霉，靠着强抢，他并不穷，而且积累了一笔相当可观的积蓄——如果抢来的钱也可以称得上是积蓄。

靠着这笔钱，恩泽亚得到一个证明他身体素质的机会，而当他确实证明自己又能打又能挨打，他获得了一份新工作——保安。

出色又无聊的完成这份工作，不久，恩泽亚就成功升职，他被调到新成立的看守所，曾经为祸一方的恶霸转身穿上制服，竟然成为了搜查官。

这之后，搜查官的日子就富了起来，从前是他追着问人要钱花，现在是别人上赶着给他送钱，在最初的快乐后，恩泽亚感受到空虚，作为一个人的空虚。

从小缺乏教育，对任何文娱读物都不感兴趣的恩泽亚，很难发掘自己的精神世界，所以他充分调动自己的感官，沉溺于让自己感到放松的事情，而他最快乐的，就是欣赏别人痛苦的表情。

见不到痛苦的人，搜查官就会自己创造痛苦，而很快他惊异的发现，由自己一手缔造的痛苦更能刺激他的神经，于是一些折磨的手段从他心底慢慢浮现。

这次，手段的实施对象就是面前的年轻人。

此类威胁对恩泽亚来说并不可怕，因为年轻的□□有着年轻的肌肉，这让他在某种程度上无所畏惧，尤其是面对瘦弱的家庭主妇们。

“嘿，你等着瞧吧。”

但系统依然忧心忡忡，因为它判断出，动起手来它的主人未必能赢，所以它格外叮嘱，【尽量不要和这个人动手】

大数据的判断相对而言是准确的，因为在叶铭有动手的念头同时，他脑海里呈现了无数条未来的道路，每一条都是以他被打趴下告终。

想喝水？恩泽亚眼里笑意更深，真是个乖孩子。

【这哥们以前在街道上混日子】

十几岁的恩泽亚早早学会了坦露自己的欲望，在走过米格尔街道——穷鬼和流浪汉的集聚地，他会敲着窗户问主妇要钱，“一个银币，好心的夫人。”

好心的夫人群体并不理会他，“滚出去，否则我会用门栓砸烂你的门牙。”

想到这儿，恩泽亚脸色更加温和，从眉毛到鼻毛处处开在笑，眼角笑出褶子，他把手缩回去，拍了拍衣角掩饰被拒绝的不自然。

“还是说，你想在这里吃？”话里已经带了威胁的意味，叶铭眉毛微蹙，又慢慢舒展开，恩泽亚看出，这句话让柔弱的美人感到不适了，但他心里非但没有怜惜，反而有一种凌.虐的快.感，这种感情让他意识到，他非要把人弄到手不可，否则他的人生将有一段长久绵延的遗憾，而遗憾会追随至他的死亡，让他在昏沉的晚年也会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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