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众人离开，两人也进入房中，梅衣紧闭房门转身看他，试探道：“你可是记起些什么？为何要来找我？”

阿林拦下芷钰，拿剑指着他，呵斥道：“站住，这里岂是容你喧哗的地方？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芷钰知晓这是他师父的地盘，自然理直气又壮，回道：“我是梅衣公子的徒弟，我来找我师父的，我师父在哪儿？”

芷钰趁着杜若与门童说话就直接跑进了院中，边跑边喊着：“师父，师父……”

梅衣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心虚不少，也不知该如何应，半晌才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杜公子讲。阿林，带芷钰下去。杜公子，请。”

芷钰看见梅衣，小脸瞬间委屈的不行，带着哭腔小跑到师父身上，紧紧抱着委屈道：“师父。”

梅衣眼中只有院中那墨衫公子，哪里还顾得上芷钰，却也一直不语，只是看着。要是以前，她必然也与芷钰一样，跑到他的身边，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哭诉一通，可如今，怕再也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任她哭闹了。

杜若凝视着她，凑上前道：“不曾。只是觉得公子欠我一个解释。”

似是被一语点醒，梅衣慌张回礼道：“哦，杜公子，你怎么会来？”

杜若盯着她，沉声道：“寻你。”

“我不知杜公子在说什么，只是公子远来是客，还是早些歇息吧。”听到杜若说不曾记起任何事，梅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竟要转身要离开，把自己的房间留给杜扶弘。

杜若将梅衣揽到怀里，将脸紧凑到她的耳边道：“娘子可知谋害亲夫是重罪？”

梅衣的耳根发红，说话也磕磕绊绊，道：“你怎会知道这些？”

杜若看着这张已经在画中看过不知多少次的脸，陌生与熟悉感交织，看着她神色中隐隐的委屈，竟看得有些心乱，赶忙避开眼神，行礼道：“梅衣公子。”

仿佛一瞬间，父母亲死亡真相的崩溃，误杀众人的自责，中毒将死的痛苦都向她涌来，痛哭道：“若哥哥，我错了。”

杜若看到如此委屈的梅衣，想是这些日子她独自一人受了不少委屈，自责道：“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他也不知晓为何如此见不得她的眼泪，还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明明他记忆里从未哄过谁，他的世界向来黑白分明，是非绝对。

杜若守着她睡着才离开，看她睡得很踏实，想来这些日子于她实在难熬。

而另一边祁王府收到墨国呈惜公子的飞鸽传书，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信中言明：“灵嵩先生不涉世事，拒绝赐药。”

季离眉头紧蹙，若是救她，代价可能不仅仅是一份药那么简单，甚至她还会坚持夺嫡，让他陷入党争，背上狼子野心的骂名；可若不救，他如何对得起教导自己十年如父般的梅先生，更是为了自己亲手葬送了他人的性命，绝非君子所为。纠结良久，他终于做了选择。

季离叫来留风询问情况，道：“客卿府近来情况如何？”

“回王爷，近日来并无异常，只是今日有一男子携一幼童入住府中。”

季离还是小心提防着梅衣，吩咐道：“男子？去查查是何人？”

“诺。”

还没等留风退出去，季离忽然道：“等等，你先去将柯先生请来。”

“诺。”

待到柯先生来了，季离匆匆迎上去，问道：“那日之毒，先生可想到缓解之法？”

柯先生行礼应道：“回王爷，草民不才，此毒难解。”

季离又问，只是不如刚刚急切，道：“那在先生看来，此人还能活多久？”

“若是没有解药，至多半月。”

留风将柯先生请走后，季离在屋内踱步念叨了几次半月，忽然转身吩咐道：“留风，准备马车，我们马上去客卿府，今晚启程前往万毒山。”

留风着实被惊到了，停滞看着季离，半天才反应过来，应道：“诺。”

这次他要保住这个人，而不是想当年一样无能地躲着。

杜若看着这个委屈的泪人，虽然觉得不太合时益，但还是忍不住笑起来，起身抱住她，笑道：“虽然不知道我原来有多爱你，为何那么爱你，但既然我把自己给你了，那我就是你的了，就算你不要我，我也是你的。”

原本她也是个坚韧骄傲的人的，即便日日被父亲责罚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可自从遇见杜若后，在他面前哭闹蛮横逗趣耍宝倒变成了常事，上一次慢慢又重拾坚忍她用了离开他的整整四年。但这次怕再没有这个机会学会了，他又回来了，而且就这样守在她的面前。

“把你讲给我听吧。”杜若在梅衣耳边轻喃，纵然他在旁人那里听到多少，也不及她的一句。

梅衣也不再挣扎，神色清冽，冷声刺道：“你明知我骗了你，现在又何必再来找我？”

可如此一来，这脚程也就慢了不少，足足走了八日二人才入京，抵达梅衣府中已是申时三刻。

梅衣被杜若盯得有些神色慌乱，杜若仿佛能将她看穿，温声道：“可我骗不了自己，所以想请公子给我一个交代。”

梅衣挣开他的手，低头不敢看他，眼眶中的泪也终于忍不住滑落，压抑沉声道：“我没什么要交代的，杜扶弘，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杜若见她眼泪落下，想上前抱她却又不敢，只是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去抚她的泪。果然，人哭的时候是不能去安慰的，梅衣更觉得委屈，哽咽道：“杜扶弘，我说我不要你了。”

杜若听到呵责才发觉芷钰已经跑进去了，便也不顾门童阻拦冲了进去，见那两人的架势，解释道：“我们是梅衣公子江南故友，这孩子是梅衣公子的弟子，礼数不周，多有冒犯。”

梅衣听到芷钰的声音，赶忙调理好气息，从房中出来，见阿林竟敢拿剑指着芷钰，怒斥道：“阿林，把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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