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也只是行鞠躬礼，毕竟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若论起家族资历，任他皇族季氏，也不抵杜家一分，道：“原来是祁王，在下江南杜若杜扶弘。”

“原来是江南杜府的扶弘公子，久闻公子才名。那杜公子来这京城做什么？”

看着杜若和留风两人又厮打起来，季离本打算趁机将梅衣带走，可杜若还是处处护住梅衣，也不恋战，只是护在她身前。季离觉得这局面怕是两伤，主动谈和道：“你们两个都先停手，这位公子啊，我们不是来杀她的，是要来救她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一路人。”

杜若明显不相信季离，也没搭理他，只是扶起梅衣，欲转身离开。

可就在季离要将她带走时，一人持剑挡在梅衣面前，还没等季离反应过来，剑气凌厉直击他的要害刺去，幸得留风及时出现拦下这剑，不然这祁王爷便要交代给这客卿府了。

季离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才之人，刚刚见识过杜若的武功，早就想认识认识了，笑道：“吾乃羽族季离，不知公子是何人？”

诊得此脉象，杜若神情愈发凝重，沉声道：“她神气涣散，不宜路途颠簸，你我只能尽快去万毒山求药。”

“求了，灵嵩先生还是拒绝了。”

杜若实在是觉得这位祁王爷聒噪得很，也不愿意过多搭理他，只是道：“寻妻。”

季离真是又惊又喜，丝毫不顾杜若阴沉到能滴雨的脸，道：“她是灵嵩先生的弟子？这就好了，先生应会赐药的。快带我去书房，我这便写信。”

季离写了信，便强拉着守在梅衣床前的杜若到院中饮酒，还‘宽慰’杜若说守着也没用，反正一时半会儿梅衣也死不了。杜若的眼神恨不得能把季离刺穿，但还是受不了他在一旁念叨，为了给梅衣留个清净，也只好跟着他出来。

季离还漫不经心的应道：“那公子怎么寻妻寻到了客卿府？”见杜若不搭理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指向梅衣的房间，惊得补充道：“那个不会就是？”

“是。”

季离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物件似的盯着杜若，心想着：这梅衣自小便是个混世魔王，日日闯祸，在京城那可是横着走的，就是现在，中毒那么深都能搅得京城大乱。单是论江南第一公子的家风，也不该能看上她啊。看来不是这个扶弘公子疯了，就是梅衣给他灌了迷魂汤！！！从现在扶弘公子的神志清醒来看，应该是后者。

杜若抱起梅衣回房，边走边道：“灵嵩先生是梅衣的师叔，你可有言明中毒者是梅衣？”

杜若轻咳一声，只觉这话题谈不下去，又问道：“王爷既不想夺权，也何必费尽心思救她？”

季离又坐了回去，斟酒道：“她的父亲是我的先生，先生待我如父，又是英年早逝，我必然得守好他最疼爱的小女儿的，也算是报答先生十年的教导之恩。”

“那王爷之后打算怎样做？她必然不会放弃的。”

“我为她求了噬魂丹，全看万毒山灵嵩先生是否愿意相赠了。”

虽然那个人为了仇恨抛下了他，抹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瞬间，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她也把属于他们的一些记忆放在了心里。杜若想着，不自主说道：“灵嵩先生与灵衡先生不同，灵嵩先生不愿入世，定不会愿意弟子深陷执念的。可噬魂丹能消磨的是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她心里最在乎的真的是那段仇恨吗？”

“就算不是，我也准备了忘川草，忘川草与噬魂丹同用，那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杜若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不顾体面地起身怒斥道：“凭什么？你凭什么替她决定？”

“难道公子就希望她为权谋害这天下人吗？这是一场关系天下苍生的战役，即使让她失掉记忆，也是值得的。”

“舍一人保万人，真是皇家的手笔。”

“扶弘公子，这也该是你世家大族的选择，你我都了解她，我们只能负她。”

季离饮下那杯酒，让他好自为之，径直离开。杜若僵在原地，到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杜若摇头叹道：“我怕是做不了她的主。”

看来果然是被灌了迷魂汤，这怎么还是个惧内的？季离僵笑着，只能接道：“倒也是，她自小执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样一想，季离是越看越同情杜若，半天才想起正事，道：“杜公子可知梅衣为何来京城？”

杜若实在是受不了季离那“诡异”的眼神，侧过身去，饮下一杯酒，道：“为了完成她父亲的遗愿，把你送上皇位。”

留风在府外守着马车，季离偷偷潜入客卿府打算直接将梅衣迷晕带走，但这次迷香却失效了，梅衣依旧清醒，两人在房中打斗起来，纵使梅衣武功不在季离之下，但由于运功，体内的毒性激发随血液速行，梅衣很快败下阵来晕厥过去。

季离听到他这话，瞬间转换到了梅衣娘家人的身份，责备道：“你难道不知谋权篡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吗？更何况她还女扮男装，你怎么能让她入京呢？”

杜若也不反驳，就算他也拦过梅衣，也不愿意她一个人来京城，但事实就是事实，无需辩解。

季离见他也不反驳，也不便再责难，只是起身过去拍拍他的肩，道：“等她解了毒，你带她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季离也不管什么皇家颜面，杜若的无礼，又补充道：“她中了毒，我是要带她去万毒山解毒。”

杜若听到中毒便即刻蹲下身去，让梅衣倚在他的怀里，为她把脉，只觉这脉率无序，脉形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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