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比之前，裴远已经真正将轩辕清夜当成了劲敌，他手中长棍握紧，手背上有青筋凸显。

裴远看向前方，棍梢扬起，摆出一个沉浑的起手式。

四年前，两人曾在这孤岛之上练习基础拳脚，裴远先天体质强横，始终死死压制轩辕清夜。

这四年间他突飞猛进，更有自己父亲手下诸多武者喂招、锤炼武艺，轩辕清夜居然也未曾落下半分。

良久之后，裴远沉声道。

裴远目光变幻，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神情，对于轩辕清夜的心境，他隐隐明白一些。

轩辕清夜语气平静，手中铁剑如墨，泛着冰冷的金属光，

事实上这四年来，每一天他都过得很漫长，那样一种痛苦与煎熬，他感同身受。

“山崩十六棍！”

逆乱时空，就只能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那根本就是人力所不能及。

演武场边缘，裴枢若有所感，最后只剩下无声的叹息。

他一字一顿道，每吐出一个字，身上的气势就更盛一分。

等到最后一个字吐出，裴远气势如山崩。

每一步落下都好像山石落地，震得方圆十数米的地面猛烈摇晃，

父亲母亲双双消失在光阴长廊之中，然而有谁能沿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

这一剑剖开了层层气浪，仿佛穿梭于大海深处的箭鱼，游走于暗涌的轨迹之上。

砰！

剑棍一触即分，短暂的碰撞下，却生出了洪钟大吕之音。

裴远眸光愈发炽盛，心中暗道一声好字。

看来轩辕清夜对于剑法的领悟，乃至对于时机的把握，都不在他之下。

只一剑，就寻到了自己棍法发力的间隙，未等他劲力催发到极颠，就截住了这一棍。

“山崩！地裂！石滚！”

裴远脚踏古老的步伐，一棍之后，长棍掀动劲风，接连挥动数棍。

他一身黑色劲装紧绷短发冲霄，气质如妖似魔。

此时生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当之势。

叮！叮！叮！叮！

轩辕清夜游走于翻滚的气浪中，铁剑无锋，如一块磐石在滚动，生出沉闷的雷音。

那来自裴远的一道道刚猛凌厉的棍风，顿时好像撞在了坚韧无比的顽石之上，一下崩碎开来，变得四分五裂。

转瞬之间，两人就交手了数十招。

演武场中狂风呼啸，空气被撕裂，尖锐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中年男子的思维跟不上两人的出手速度，若是自己面对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已经来不及反应，至多十招必然战败。！

再过了十数招，裴远的动作骤然间变得迟缓了，

长棍一寸寸压落，他神情肃穆，长棍所过之处空气爆鸣，笼罩了轩辕清夜周身十米方圆的空间。

嘶！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中年男子分辨出来，这分明是山崩十六棍的最后一棍。

无限接近了淬骨境武者的一招，在此刻的裴远手中施展开来，几乎已经超出了寻常练气境武者的境地。

恐怕任何一名未到淬骨境的武者，都要暂避锋芒。

轩辕清夜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招式。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这一棍和自己手中铁剑。

长棍落下，轩辕清夜黑发飞扬，白色武袍猎猎而动。

刹那间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铁匠铺中，看到中年铁匠挥动大铁锤，筋肉鼓荡汗如雨下。

嗡！

铁剑颤鸣，剑气在长棍到达身前三尺之际瞬间攀升到极颠，轩辕清夜出剑了。

他双目变得有些阴暗，好像雷雨降临前的夜晚，黑云压城，倏尔有电光闪烁，雷音乍起，震动于九天之上。

“轩辕剑诀—剑起惊雷！”

中年男子惊喝，这是融魂武者所创的武学典籍，远比那些淬骨、练气武者创造的武学更加难以领悟。

何况轩辕剑诀当初轩辕道在成为融魂武者之后创衍而成。

其实早在当年，他有缘曾经得传了这第一式的剑起惊雷，知道其中修炼的难度何其之大！

此刻得见这一式重现，他方才会如此失态，不

演武场中央。

此刻空气之中流风四溢，连带着轩辕清夜二人的身形都变得扭曲了，重重棍影与剑光交错。

中年男子仿佛看到了一片恢弘之景，有雷霆降世，地裂山崩。

等到诸般异象全都消失不见，演武场中央，两人的身影再次变得清晰。

轩辕清夜长身而立，铁剑在手，周身无尘。

倏尔，轩辕清夜闷哼一声，右臂的武袍裂开，布片翻飞如一片片枯叶，簌簌而落。

到底还是输了。

中年男子心中叹息一声，以裴远的先天体质，加上孤岛上诸多武者的锤炼，同辈中罕逢敌手，

轩辕清夜能够与之交手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的出人意料了。

“我输了。”

没有半点征兆，中年男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演武场一边的裴远。

只见少年持棍而立，黑色劲装完好，不见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然而下一刻，裴远抬头目光有些复杂。

中年男子这才看清，在裴远咽喉处，一滴晶莹的血珠缓缓溢出，再顺着衣襟徐徐滑落。

……

他汲取第一式的剑境，融入到了奠基的十八种基础剑式中。

原本平淡无奇的剑式，顿时生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无穷无尽的玄妙滋生。

近丈长的长棍抡起，若巨猿降世捣乱乾坤，带起阵阵狂躁的风暴。

神色沉凝，轩辕清夜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裴远的棍法，这是他自我创立的棍法。

“没想到，你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境地！”

山崩十六棍起源乃是古少林的劈山棍法，在裴枢这位融魂武者的指点下，蜕变成了一门刚阳霸道，却又兼顾阴阳变化的可怕武学。

只一瞬间，裴远的气势就拔高到了一种巅峰，银白棍影搅动空气，掀起一道道无形的气浪。

这时，轩辕清夜也动了，无锋铁剑似化作了一道黑电，穿梭在层层雷云之间。

“时间是一段漫长的修行，修行路上，没有人能说得清。”

“更何况你都已经无限接近武者第二境【淬骨】，我要还没有半点成长，如何配做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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