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来这里是没法住下去了。”

“师父，我们要出谷吗？”

元济没好气道：“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成牧神情轻松扫了眼四周举止怪异的灵人：“你说得有道理，现在看起来的确是个紧要关头。”

“小济，看来今天我们师徒两个不得不在这里大闹一场了。”

回到小屋前，他兴奋地向成牧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却见自家师父只是一脸可惜地看着被灵人们烧毁的一切。

灵人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灵力，脸上露出痴痴的表情，震惊地盯着被那道金色光芒包裹的元济。见他额间出现六条全横，他们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神里的诧异和羡慕频频闪过。

金光消失后，成牧走过去拍了拍自己的徒弟：“感觉怎么样？意念集中到体内，想着催动灵力，然后念一句我教你的诗或词试一试。”

成牧摆了摆手，平日里闲散随意地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我们干嘛要走，我看是时候让野人族建立自己的城池堡垒了。”

一团朝阳初升般的灿红烈火顷刻间在师徒二人的头顶翻涌不息，元济虽然有些吃惊，但看见灵人们脸上的恐惧，还是努力做出一副霸气自持的样子。

他快速挥动双手，操纵着烈火，滋滋作响的火焰追得灵人们抱头乱窜，直到赶着他们越过宽阔的河流，穿过茂密的林子，元济才作罢。

他扭头看着元济，见他蒙了些土灰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也是野人族，虽然爹娘都没了，但一个人若是有了族人和同伴，就有了家，有了努力前行的方向。小济，你明白吗？”

元济用力点了点头，要是没有师父，恐怕当年自己已经伤口溃烂，死在河边了。

师父虽然非常懒散，不爱下地干活，但教导自己的时候却十分用心，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元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按照师父说的步骤运起灵力，迟疑着说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把灵人族赶出中州？”元济大吃一惊，心想师父应该是昏了头了，这么艰难的事，怎么可能做到？

成牧却依旧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指着在落日下跑来跑来的野马道：“你看，那些野马从来没有被灵人族驯化过，因为没有灵力，他们连吃都不屑一吃。要是这些野兽们有了灵力，会怎么样？”

“会……会拥有和灵兽对抗的能力？也能以灵植为食，不会像如今这样活不下去。”

成牧看向徒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孺子可教”的神色：“如果野兽能和灵兽对抗，那么拥有灵力的野人，就能和灵人对抗。”

元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自家师父究竟在计划什么。

此后的一百年里，师徒二人踏遍中州，将散居在荒野的野人族聚拢起来，教授他们语言和文字，告诉他们如何更好的生存。

成牧给所有的野人和一半的野兽注入灵力，越来越多的野人有了自己的名字，逐渐脱离了原始的生存方式，开始在语言的帮助下认识中州的万事万物。

他们找到了自己擅长的方向，还给所有后天得到灵力的野兽们取了新的名字，用以区分那些没有灵力的野兽。

为了将那些被迫成为灵人族奴隶的野人解救出来，成牧和元济不得不分头行动，如此又是五十年，等到师徒两人再次相见的时候，乾元谷里已然屋瓦成片，充满了生活气息。

看着自己徒弟带回来一名孩童，成牧忍不住问道：“小济啊，你这是成亲有孩子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元济摆了摆手：“这是我在承天原救的孩子，他跟着父母学会了中州话，但全家不小心被灵人族发现，父母为救他而死。

这孩子跟弟弟走散了，一个人在承天原上游荡，看着怪可怜的，我就带回来了。”

孩童对着成牧恭敬一拜，朗声道：“见过神尊。”

成牧一愣，悄声问元济道：“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叫我神尊？”

“大家见你念叨几句就给所有人注入灵力，觉得你是他们的神明，所以都这么叫。”

成牧恍然大悟，拍了拍孩童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回神尊的话，我叫陆烟客。”

“这名字不错，很有意境嘛。”

“多谢神尊夸奖。”

元济道：“师父，我路上答应他会让你收他做弟子，你不要让我言而无信啊！”

成牧无奈地看着自家徒弟，又见不过六七岁的陆烟客可怜巴巴地拉着自己的衣角，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陆烟客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很快又恳求道：“师父，等找到我弟弟之后，能把他也收下吗？他叫陆烟宗。”

元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教化不难，把他们聚集在一起上上课就行。难的事怎么样才能让那么多野人从奴隶的身份中解脱出来，并且不再被灵人族欺负。”

“你说得很对，要聚集就需要住处，想恢复他们的自由，就必须把灵人族赶出中州。”

成牧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从前我觉得虽然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但只要能活下去，怎么样都行。

后来救了你，我们师徒两个的日子虽然苦了些，每天都要种田打鱼，下雨了还要跑着去收衣服，但总算能说说话……”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成牧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他回头看了一眼握着鱼叉，紧张不安的元济，忽然笑道：

元济忍不住打断道：“师父啊，你说的那些活都是我在做，上次下大雨，我地里有活走不开，那么大声喊你去收衣服，你动都不动一下……”

“咳咳！”成牧面不改色地清了两下嗓子，摆摆手道：“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师父也是大度的人，不会计较你忘了收衣服的事。

我今天要说的是，怎样把野人族教化成像你一样讲文明、懂礼貌的礼仪之士。”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元济，从今日起身负语形之力，催动灵力时，所念所言皆可化形成物！”

一道金光从他双掌间倾泻而出，注入元济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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