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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钓寒江雪

  • 作者:九宫飞灯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2-12 16:05:06
  • 字数:6910字

王静怡突然有一点慌,不知道是谁,躲在暗中窥探,念及恐惧便涌上心头,仿若一只惊弓之鸟,惴惴不安。

窗外哨曲,变成流行歌,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王静怡正处于沉思默想的禅定状态,且意识像长着翅膀的飞天,灵动飞行,姿态飘逸,是静默着的飞行,也是飞行着的静默。不速之客的哨声,忽如其来,猝不及防,如同平地一声雷,枪击一般,打中了飞天,让它头朝下,倒栽着,摔倒在地,一命呜呼。

她摇摇头,扭扭脖,揉揉太阳穴。

屋后,靠巷道的窗外,有人吹口哨。

商铺区,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鱼龙混杂之所。街口有座娱乐城,唱吧,抑扬顿挫,无比喧哗。跳吧,载歌载舞,好不热闹。三楼就是金光闪闪、银光熠熠的夜总会,以其金碧辉煌的外观,彩虹闪烁的浓郁气息,成为展示经济繁荣、富丽堂皇、灿烂夺目的标志之一。魁梧黑人保安巡游,高大俄罗斯美女进出,轿车排成长队,奢靡享乐之风盛行,对豪车美女竞逐追求,成为值得炫耀的习尚。

哨曲是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天涯海角觅知音。人生难得一知已,千古知音最难觅。一声声,如泣如诉,一曲曲,长歌当哭,将军仗剑南山起,我愿做清风绕战旗。

声音活泼泼的,又欢乐,又柔情,一股兴奋雀跃。

管你是哪路神仙,咱不惹为妙,自作多情丢脸事小,开门揖盗丢命不值,王静怡直接装傻充愣。

巷道有一排大树,荔枝树,芒果树,桂圆树,还有香樟树,大叶榕树,小叶榕树。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咿咿,叽叽,咕噜,咕噜,是猫头鹰在啼叫,阴阳怪气,似哭又似笑,阴森又恐怖。

这世间有许多人,表面上衣冠楚楚,有钱有势,实际上却肮脏至极,就像在遍地鲜花中隐藏着的一条“毒蛇”,随时会像一只丛林猛兽一样一跃而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早已成为追逐金钱者猎取的对象,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金钱成了衡量一切社会价值的主要标准,财富成为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重要标准。普通人何止是拿“山大王”没有办法,拿“山大王的小女人”也没办法。在这种危险蛰伏的环境里,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不就是傻吗?做白日梦,都没有这样做的。不欺骗你,简直对不起他的高智商!愚昧源于轻信,贪婪来自迷信,愚人的安慰只有自欺。世无常贵,事无常师。说话只说一半,听话只听三分。避险第一,平安是福。

隔壁楼上,有人推窗,叱喝: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哨声腰斩。

此声音,王静怡完全不熟悉。现实中碰到很多事情,你可以看,可以听,可以看破,可以听任,但不能说,不能做,不能说破,不能揭发,有时候说了,做了,也等于白说,没做,甚至还会惹祸上身,这是过往的深刻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她置若罔闻,缄口莫言。

天空下起了毛毛雨,像薄雾似的,灰蒙蒙一片。

夜微凉,风吹过,有些阴冷。珠三角的冷,是冷不防的,上午穿短袖,下午穿棉袄,跟台风学的,搞突然袭击,没有过渡期,乍冷乍热,且是湿漉漉的冷,阴沉沉的冷,寒兢兢的冷,浸骨泡髓,容易生病。不像长三角的冷空气,可预警,有规律,秋裤上身,一冬不脱,防寒御冷也是习惯,冷在皮肤,暖在骨肉,心里是温润的,冷也是暖和和的,喜洋洋的。

王静怡摊开双手,自问自答:下雨了么?──还好,下得不大。

她关灯,关门,回屋。换了张唱片,是陆春龄的笛声独奏《江南春》。经典的笛曲《小放牛》与《鹧鸪飞》,悠扬,绕梁,如水荡漾。

此前,因为藏锋过分关心的缘故,稍微有点神经过敏,王静怡倒添了一桩心事。谁都说广东人精,可是精得有分寸。藏锋会奉承迎合,会趋炎附势,会混水摸鱼,会借手打人,但他处世圆滑,演得不过火,毕竟是斯文人,珍惜荣誉,不可能泼妇骂街。王静怡时不时溜之大吉,藏锋竟然只知宅在家里生闷气!

他是老板嘛,王静怡只是打工妹,一切得奉命行事,要讲究策略,非必要不能正面对抗。细小的身躯,每天倒立拿大顶,一拿一个小时,还是个“筋斗王”,连翻十几个筋斗不带喘气的。她让王哲夫跟藏锋干一架,指定三两招趴下。不过王静怡能飞檐走壁,窝在藏锋家梁上,夜里都不喘一口大气,轻轻松松就偷走了雁翎金印,打赌输了,他不服也不行。虽然他想把私藏的宝贝,找个隐蔽的地方,挖个坑埋点土,数个12345,埋起来,留待日后取用。但王静怡眼皮底下无秘密,他技不如人也无可奈何,既然无力改变,那不妨咧嘴一笑,生活啊,不就是如此吗?有资格、有可能质疑天道吗?孙悟空不也被压在五行山下了么?

几千年的封建思想,男女双重标准,女子行走社会,总是被歧视。王静怡用谨言慎行、装傻扮呆、守拙藏愚来保护自己,预留了心眼和余地。礼教对女子严苛,私相授受,私见外男,对男人来说没有什么,哪怕男人年轻时风流放浪,声名狼藉,只要浪子回头,社会依然会宽容男人,接受男人。女子私下见面被人知道,另眼看待,名声就完了,唾沫星子就淹死了她,羞辱打压,遭千夫所指,受尽冤屈,刁难陷害,搞不好就无人敢娶。干嘛非得往这个泥潭里扎?

王静怡不想靠男人,也不愿用婚姻,只有纯粹用汗水和心血,一点点为自己挣得荣光。她不想整日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也不想生活在被比较、被打压、被利用的环境下,盼望从集体居住条件里搬出来,拥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小房间,房间可以不大,但最好能只属于自己,并由自己亲手去布置,所以她才努力挣钱,买下装裱工作室。

不管是藏锋,还是李骏,都喜欢附庸风雅,高几上,条几上,茶几上,墙壁上,到处摆着书,画,贴,古董,磁器,使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怕打碎了值钱的东西。

有大把的女孩子,只看到富贵,看不到荣华背后的凶险,或者置危险于不顾,飞蛾投火,自取其辱,自我毁灭。大家族,规矩大,重利益,够现实,父母都强势,兄妹都豪横,偏见与傲慢,看不到摸不着,却始终刻在某些人骨子里。相信爱情能超越一切,与他花前月下互诉衷情,还私相授受,未婚同居?等到他另娶名门淑女,双宿双飞,留下你一个,形单影只,暗自伤怀,悲痛一生!若不守口,妄想纠缠,围堵,侮辱,谩骂,污蔑,甚至殴打,捆绑,囚禁,要么作奴仆,要么作工具,不被逼死,就被搞疯,最后沦为笑话谈资。

世上哪有什么天才,都是玩命练出来的。才艺一定是出众的天赋。不是只拼狮子精神,谁劳模谁超凡。甚至也不是当代可以“封”的“神”,百年沧桑,大浪淘沙,是后世决定给不给的“奖”。

她原本以为,从此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自己的小窝自己打理,没料到离开他们的羽翼保护,就会有人来窥视自己,消遣自己。

这样想着,忽然淌下眼泪来。

电颢《知音》里的小凤仙,可是风尘女子,跟了将军,也是外室,也是作妾,纵然有利用价值,纵然义薄云天,纵然情意缠绵,最后也是被抛弃,无人问津。

威吓,侮蔑,羞辱,手段不可怕,但令人伤心,寒心。

这个谁,究竟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比厉鬼还阴险!

闹钟轧轧轧的声音,反而显出房间里面的寂静。

王静怡的心情,一下子被搅坏了,乱七八糟的。她又趴在桌上,两只胳膊肘子撑起,两手托着腮,把一双漆黑的眼睛,灼灼地凝视着画,却一丝一毫都看不进去。

街口的狗叫了,其它的狗,也都跟着叫,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叫。

王静怡打开门,又开了廓灯,站在路基四顾,不见人影。

王静怡掩口窃笑。

前门“咿哇”一响,被人踢了一脚。

午夜二点。

这个谁,似乎生气了,拿门出气。

王静怡吓一跳,根本莫明其妙。没招哪个,没惹哪个,她这爆脾气,刚烈劲,受不了这样无缘无故的恐吓。大家都有一张嘴,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出来嘛。为什么要警诫?为什么要吓唬?且又不敢光明正大来敲打,来威吓,只会偷偷摸摸的来暗示!这成什么话?敢做不敢当,有什么不便承认的?这种做法,不管是怎么想,安了怎样的心,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心态,总之是在制造恐慌,要将人吓倒!让人害怕,干脆吓跑!

哪一位女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如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一切寂静无声,案头一只钟,只听见滴答滴答,显得特别响。

她拿起暖水瓶,冲了杯热咖啡,边搅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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