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不能怪陆离，他为了研究苏辰的笔记，又帮他搞科技，两三天没换过鞋子和袜子了。

不过还好，这里有香水味可以稍稍掩盖一下这种气味。

两侧的墙壁上悬挂名贵的油画，头顶一座璀璨晶莹的维多利亚风格吊灯，眼花缭乱的装饰和插花让陆离有点头晕目眩。

这种文艺复兴式的布置让陆离一个现代人都受不了。

双螺旋木梯一黑一白，一左一右，宛若钢琴的琴键，又似张开翅膀的鲲鹏，蜿蜒盘旋至二楼的位置。

佣人嗅着气味，表情稍稍狰狞了一下，但没敢说什么，依然恭恭敬敬地下去了。

“这边请。”

苏月和苏辰在双螺旋台阶前脱掉鞋子，陆离也只能客随主便地脱鞋。

从螺旋的台阶向上至二楼，这里是一条宽大的走廊，走廊的右侧摆放着许多精致的陶瓷和插花，左边是色彩艳丽的花窗玻璃。

“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占有你的个人财产的。”苏月看了看犹豫的陆离。

陆离有点尴尬，可能她不明白陆离的犹豫，陆离把鞋子交给佣人。

走至走廊的尽头，向右再上一个楼梯，三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双开大门的前面。

苏月看了看苏辰，苏辰点点头，叩响门扉。

“进来。”

佣人们恭敬地走过来接过两人的鞋子，陆离看了看候在自己身边的佣人，忽然有点不放心把鞋子交给他。

三人来到男人的前面，男人抬起头，那是一张颇有威严的脸，脸上有一道深刻的刀痕，刀痕不但没有让男人变的丑陋，反而还给他增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父亲！”苏月和苏辰同时弯腰。

男人轻轻点头，目光却放到了陆离的身上。

“家里来客人了吗？”

“公爵大人好，在下陆离，是个下城人。”

陆离上前学着苏辰和苏月两人的动作，男人的眼神稍稍变化，苏辰刚想说什么，男人却摆了摆手，“没事，我们在家里，那些规矩不必太看重。”

一般下城人见到大贵族都是要行跪拜的大礼的，只有贵族之间才相互行鞠躬之礼。

陆离的动作用错了地方。

“父亲，这是我在下城认识的朋友，他的学识和才能令我钦佩，更重要的是我和他志同道合，我觉得他在下城无法获得更多的发展，所以带他来到上城，准备带他去皇家学院修学。”

“既然是小辰的朋友，那就不用太过拘束了。”男人温和点头。

“父亲，我希望陆离能在我们公爵庄园暂住一阵子。”

“如果对小辰你的研究有帮助的话，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陆离打量一下这个大贵族，他戴着古朴的玳瑁眼镜，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迂腐的人，是个十分开明，腹有诗书气华的中年父亲的形象。

“父亲，陆离先生还是一名炼金术师。”苏月插嘴一句。

公爵习惯性地微微点头，可一刹那，他忽然就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盯着陆离，陆离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高大的男人随即从案桌上走下，披着名贵的皮草，快步站在陆离的面前，俯身低问。

“阁下是炼金术师？”

男人一直平和的声音在此时出现了颤抖。

那双威严的眼眸更能折射出光彩，神情激动，溢于言表。

“略懂一点。”

陆离只能硬着头皮承认，这在公爵看来却是谦逊的行为，他对此更加赞赏陆离，“如此年轻，如此年轻...天底下真有这么年轻的炼金术师！”

陆离都不敢和公爵对视了，看对方那模样，好像在自己的身上寄予了厚望。

可这沉甸甸的目光让陆离受不起啊！

“父亲，我的朋友只是个见习的炼金术师。”

“见习的也好啊，这么年轻，好啊好啊！”公爵抚掌称赞，双手按在陆离的肩膀上，“不知道阁下可有导师？”

“恩师的名讳我不知道，但别人叫他‘大胡子’。”

陆离只能将谎言持续下去，他看到公爵抬起头摸了摸胡茬，做出沉思之态。

那若有若无的明悟是什么鬼？

这人该不会真的认识一个“大胡子”炼金术师吧！

“我明白了。”公爵点了点头。

“父亲，我的朋友现在还没有神之链，家里不是有一块‘神石’吗？”苏辰说。

公爵稍微愣了一下，不禁问道：“阁下没有神之链？”

“啊，对...我没有这个。”

“这样啊...”

陆离紧张地看着公爵，这个万一见多识广，陆离的谎言如果被拆穿就不太妙了。

“苏辰，你带你的朋友去布道所吧，我写一张纸条给你。”公爵返回案桌上，写了一张批准的便签，苏辰提醒一句，“那推荐信的事情...”

“我待会就写信给那个老东西。”

公爵撕下一张便签递给苏辰，苏辰挥挥手，带着陆离迅速地离开这里。

苏辰带着陆离穿过几个机密通道，来到了一座教堂下，这是一座废弃的忏悔室，周围还有七座神像。

只不过神像供奉的神明陆离完全不清楚，也看不懂它们的造型。

苏辰敲了敲响一座小门，小门内钻出了一个带着白色兜帽的牧师来。

“牧师，这是父亲批准的，带我朋友去觉醒神之链吧。”

牧师一言不发地回头，苏辰向陆离点点头，两人穿过小门，来到了一座殿堂里。

殿堂里灯光昏暗，能看到一座漆黑斑驳的石头立于石台上。

从外形来看，这个石头像是一座没有烧干净的陨石。

“用手触碰它就好了，神石会回应你的。”苏辰说。

陆离隐隐不安，觉得这好像是什么神棍的把戏，像是邪教。

“造物核心，分析目标。”陆离默念。

【正在分析中...】

【神石：一种含有规律放射性物质的石块，石头来源于某种未知的科技力量，放射性物质可改变人体基因中的一条单链，使得人类拥有超级基因。】

【来历：未知】

【属性；未知】

【诞生时间：前文明纪元】

“放射性石头...”

陆离在心中嘀咕，以前看漫威电影的时候都觉得扯淡，被蜘蛛咬一口会改变基因成为蜘蛛侠，浩克被伽马射线辐射变异成绿巨人。

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真的存在，还成为了一种可操控的行为。

陆离深吸一口气，虽然这个石头有放射性，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来吧。

陆离靠近神石，在靠近石头的瞬间，他发现石块内隐隐有蓝色光线射出。

陆离的脸皮传来了一阵刺痛，他伸手靠近石块。

手心冒汗的陆离摇了摇牙，一狠心地将手拍到了石头上。

一刹间，只见石块内部亮起微光，而陆离的视网膜也一阵模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昏暗下去，斑斓之间可以勉强看到周围景物的轮廓。

“啊，我眼睛...眼睛！”

陆离大吼着，他的手捂着眼睛，一行行热泪从眼眶中流出。

“陆离，没事的，深呼吸，放轻松，放轻松，很快就好！”苏辰在后面焦躁地提醒。

陆离深呼吸，他全身的肌肉在此时绷紧，大脑嗡鸣不断，气短喘急，眼前光线越来越黑，最终只有混沌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离伸手摩挲着周围，苏辰也有点懵，难道陆离不应该看到某种元素吗？

“放轻松点，不会有事的。”苏辰尽力地安慰。

陆离使劲地摇着头，他不知道自己是睁眼还是闭眼，反正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漆黑的！

黑的！

这样孤独的黑暗仿佛让他身处万米的深海。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渴望过光明。

他第一次意识到海伦凯勒的到底生活在一种怎样的困境里。

他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分钟。

直到一丝针尖麦芒般的微光刺破了黑暗，像是无尽黑夜迎来了拂晓的晨曦。

“光...光！”

陆离兴奋地大吼，他还能看得见，他的眼里不只是漆黑的。

只有经历过无边的黑暗，才会像蛾子那样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地寻找光明。

“光？”

苏辰和牧师同时惊诧。

苏辰来到陆离的身边，摇了摇陆离的肩膀，“你确定你看到的不是某种元素，比如说雷电，比如说水，白雪，或者蓝色的海，哪怕是植物或者尘土之类的。”

“我看到的是光，是光，我确定那就是光！”陆离还在兴奋地大喊。

“光...”

苏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后退几步，心脏绞痛。

他看着陆离那欣喜的模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陆离觉醒了神之链，作为朋友，苏辰应该替陆离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光系...”

苏辰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昂首纠结痛苦。

陆离没有异议，来到别人家里做客，总得先见见主人的。

这是作为客人的基本。

门内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低音。

大门被推开，三人踏着红毯走进这个大厅。

推开沉重豪华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大厅。

说是大厅，到不如说一个书房，除了大门那一侧，其余的地方都摆放着五六米高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拓印本和精装订本，还有些羊皮卷轴。

在书房的里面，一个男人披着皮草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案。

苏辰三人走进书房，苏辰回头对陆离小声道：“这里是父亲大人在家办公的地方，所以书比较多，我们先向父亲引荐你，然后再给你做各做各样的安排。”

住在这里，空间又大，装饰元素又多，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好像是走进了一个气派的装修公司，鲜艳强烈的色彩和香水味让人莫名有些头晕。

或许这是贵族喜欢的风格，作为习惯简易现代风格的陆离一时半会难以适应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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