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凄惨地笑了笑：“你看，你也是不懂的，你以为我们每个月生理期这些排掉的卵子都是可以去捐献的吗？这绝对就是胡扯，我们每个月顶多排一个卵子，但是你知道我被他们取出来了21个卵子。”

“你知道当时那个针有多可怕吗？有30厘米长，直径2毫米粗的针，就这么刺穿了我的下体，他们还骗我说针上有麻药，你不知道，当时疼得我整个人差点都昏了过去。”

“你叫朱小雨吧，我叫许小艾，我们俩的名字当中都有一个小字，还真是有缘。”

这一句话终于让女孩哭得好了一些，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许小艾：“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许小艾一直在旁边帮女孩递着纸巾，看着她哭的泪眼婆娑，双肩不断的抖动，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许小艾不是太懂：“怎么把每个月排掉的卵子捐献出去？”

女孩此时的神情有些恐怖，两眼中充满了愤恨。

“他们说我这是去献爱心，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们的话术一套一套的，全部都是为了激发出我的爱心，让我去做这样的事情，但你知道那是要以我的健康为代价的。你也是年轻女孩，你千万不要上当。”

许小艾越听越可怕：“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去做这个手术？”

女孩发泄了一通之后，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她仰坐在椅子上，对许小艾说：“你千万不要相信电线杆上或者是学校的广告栏上贴的墙广告，他们说让我们去做志愿者，去把平时每个月排掉的卵子捐献给他们，这叫废物利用，我当时就是太单纯，信了他们的话。”

女孩的眼神更加凄惨：“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他们当时说当志愿者可以给1万。本来就是做善事，还能得到人家感激的钱，你说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后来真的给你钱了？”

“给了，最后给了我15,000，我过了几天用来买了个手机，买了一个平板电脑，当时我还觉得这个交易不错。但你知道后来怎样了吗？”

许小艾的胳膊都被女孩抓疼了，她安慰地拍着女孩的手：“秦主任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一定能治好你，不要担心。”

秦志回来了，许小艾把这女孩的情况私下里和秦志说了说，秦志点点头：“我猜到了就是这样的情形。”

“那这个女孩还有救吗？”

“有救，我们会再给她做个手术，把他创口里面的感染全部都去掉，但是产生的后遗症就不好说了。如果是更严重的话，有可能要拿掉子宫。”

子宫对一个女孩来说有多重要，许小艾太知道了，这个还不到20岁的女孩，就因为一次的糊涂，有可能真的搭上自己的一生。

许小艾回家在网上搜了很多关于取卵的事情，之前她已经了解了不少，因为试管婴儿当中就有这么一步。

两者的原理都是一样，无论是试管婴儿还是取卵都有一个促排卵的过程，医生会利用针剂来促使一批卵子发育成熟，避免这些卵子由于得不到足够的卵泡生长素而凋亡，等到卵子发育到足够大的时候，就会采取手术的手段，将卵子取出来。

朱小雨就是在这个阶段受到的感染，对她身体真正造成了创伤没法修复，一直在身体里面出血感染化脓，最终产生腹水，影响到其他器官的正常功能，影响了心脏和呼吸。

许小艾越看越害怕，马上她的试管婴儿就要经历这两个步骤，以为已经做好的心理建设，现在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许妈妈在隔壁看电视，她和许小艾说，直到她怀孕才会走。

门锁一响，楚瑜回来了，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从走廊里映过来的光。

“怎么不开灯？”在房间里的许小艾只开了一盏台灯，正在电脑上查找着资料，电脑屏幕上的昏黄的光像一只从下往上照的手电筒，把许小艾的整张脸都照得绿油油的。

楚瑜打开了灯，从身后环住了许小艾的身体，脸颊贴着许小艾的脖子，轻轻的蹭着，一只大手也从许小艾的衣服下摆慢慢地向上探索。

楚瑜的唇能感到许小艾劲边那有力的脉搏跳动，他渐渐地向上转移到了女孩的唇上，轻捻慢拢，女孩的背部肌肤光滑无比，手感奇好，楚瑜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向前划过。

房间里的温度微微地有些高，两人的心跳在渐渐的加速，唇齿交融所发出的水声夹带着喘息让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两人吻了好一会儿，楚瑜才放开了许小艾，在她的耳边轻语道：“怎么样？还有没有难受？”

许小艾摇摇头，她的小脸已经有些泛红，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洌滟。

她略微平息了一会儿，理智回笼，心里转过了好几个念头，她想要和楚瑜谈一谈。

“楚瑜，我有话对你说。”

“小艾，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居然异口同声：“那你先说。”

“小艾，我们不做试管了，我看见你今天那受罪的样子难受了一天，我觉得我太自私了，只想着有个孩子家里能更加的完美，但是没想到在这个过程当中你要付出那么多的艰辛，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妇科医生，可能已经看惯了这些事情，没有觉得有太多的震动，可今天我看见你躺在床上虚弱的像个孩子，我再也忍不住让你去受这份罪。”

楚瑜的眼中满是真诚，许小艾喉咙像被塞了一个鸡蛋有些哽咽：“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女孩，她被黑中介骗了，做了取卵的手术，她跟我详细地讲了取卵的过程，我越听越害怕，所以我也是想跟你商量，我是不是可以不做？”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楚瑜把许小艾抱在怀里，声音从胸腔里发了出来：“我宁愿不要孩子，也不要我的老婆这么受罪。如果我们俩能正常怀孕最好，如果实在怀不了，可能命中注定我们就没孩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把你宠上天。”

“对不起，楚瑜，是我胆小了。”

“不，你已经很勇敢了，你想想和我结婚之后，你发生了多少的改变，原来根本就不愿意结婚，现在不但结了婚而且接受了我，还想要跟我共同拥有一个我们俩的孩子，你已经做了非常大的改变，其实试管婴儿确实是有风险的，尤其是在取卵的过程当中，需要做穿刺手术，这个手术做得好，可以把风险降低到最低，但就算是我来做，我也没有100%的把握。只能说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但人还是很受罪，而且时间也比较长。

你现在并不是说不能怀孕，而是说怀孕的几率比较小，我们俩再努努力，说不定哪一天一个孩子就已经奔到了你的肚子里。如果实在是命中注定，我们俩没孩子，你要是愿意，我们也可以去领养一个。“

许小艾没想到楚瑜居然那么开明：“你父母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放心吧，他们不会的，顶多要飞到国内来帮你治病，我爸可是有名的老中医。还是你妈这边，可能需要解释一下。”

许小艾想起在隔壁看电视的妈妈，有些觉得对不起她，家里本来人口就少，她和妈妈相依为命，许妈妈为了她结婚生孩子，真是操碎了心。

她曾经还和自己说过，希望能生三胎，让家里面的香火旺一些，人一多家里也热闹，现在看来是比较难了。

“妈妈，这边我去说吧，让她不要对你的身体担心。”楚瑜拍了拍许小艾的肩膀，转身出了门，许小艾听见许妈妈在隔壁把电视关了，开始说起话来。

两人的谈话内容传不过来，大概说了有半个多小时楚瑜才回来。

“不，”女孩坚决地说道：“我不光要把我自己的身体治好，我还要报警，让警察去把这些黑中介全部都抓起来，他们完全就是骗子，不知道除了害我之外还害了多少其他的人，我现在见到年轻的女孩，我就想跟她们说，让她们千万不要再上当，不要走我的老路。”

女孩的情绪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累的脸色发青，摊坐在那里，她的大肚子就这么挺着，和怀孕5个月的孕妇没什么两样。

许小艾瞪大了眼。

“后来我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长胖了，开始拼命的锻炼，做仰卧起坐。没想到越做越糟糕，我的肚子越来越大，直到今天我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整个肚子大的像怀胎了五个月。”

女孩开始呜呜地哭，这时正好有人把秦志叫了出去，房间里只剩许小艾和女孩两个人。

许小艾不敢置信：“那他根本就没有给你打麻药，然后也没有帮你治疗伤口吗？”

“现在回想起来是的，他们的哪里是正规的医院，他们就是一个平房改造的手术台。当时那个医生蒙着脸穿着白大褂，说不定连医师的执照都没有，我就这么被这个黑中介给坑了。你知道刚才在门诊怎么了吗？整个科室都炸了。他们说我得了卵巢过度刺激综合症，说他们那边门诊看不好，才让我上来找秦主任的。”

许小艾听了这个女孩的故事，心有戚戚，她现在只能安慰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治好，其他的都不要再想了。”

许小艾点点头：“是的，我刚才检查了一番，也是有些不舒服。”

女孩突然抓住了许小艾的手，两眼瞪着老大：“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去捐卵，那些人都是骗子，他们都是黑中介。我现在的身体变成这样，全部都是他们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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