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相比起篍纤绫，玉极真人最为看重的，反而还是李常歌。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他本来是考虑到胡明远行事稳重，能够让篍纤绫在这短短停留门内的日子里，留下的，是对师门更好的印象。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只不过鉴于胡明远无法避免的给人落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玉极真人再度考虑了一下，最终将引领篍纤绫的任务，换成了现在的七弟子。

更别说以篍纤绫的天赋，恐怕不出三百年，就足以成为天极门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某个人的天赋，以及最终能够经过多少的努力，获得多大的成就，自然都是那个人自身拥有的。

想抢也抢不走。

这个并非以真传弟子的身份，拜入天极门，修为进度至今也不过金丹初期的首席弟子，要说天赋，别说和篍纤绫相比，就算是柳无烟，也远远不及。

但不过单单只是发掘了篍纤绫的天赋，并在第一时间将其引入天极门，就足以成为玉极真人将来很久的谈资了。

毕竟只要天极门不会出现一群蠢货到家的领导者，天极门未来的地位，只会水涨船高。

然而在天极门众多弟子之中，玉极真人唯独看不透自家这个首席弟子。

要说他天赋不高，他偏偏在天极峰众多弟子内独占鳌头，升上了首席。

要说他天赋高吧，他偏偏直到现在，也不过金丹初期，在众多弟子修为之中，不过中游。

毕竟天赋加努力，缺一不可。

但不过这么多年过来，李常歌其实是他族动用幻化之法，偷偷放入人类领地暗棋的猜测，早已在太上长老和三位长老的亲自探查下否决了。

得到的结论，自然是李常歌很可能是大能转世。

换做邪道的话，李常歌恐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点好几个9的概率，被搜魂噬脑，甚至切片研究。

幸好天极门是正道，想着只需要结下善缘，今后哪怕依旧只是维持现在的正道地位，底气自然也是厚了不少的。

大能转世，一般都是望眼仙道无门，便想着换条路走，或许会更为顺利一些。

所付出的代价不仅极高，也不会留存前世记忆，最多留点后手。

像邪道一样，解剖通透，反而是最不可取的做法。

只是玉极真人来到李常歌的研究室，只看到这个弟子背对着自己，站在摆放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透明瓶罐的长桌前，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还是忍不住有些来气。

还有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心态了？

“咳”

玉极真人按捺火气，轻轻地咳了一声。

“……为什么会不对呢？水既然能够分解为氢分氧分，自然也就能够助燃，那这火借水势，水借火势的结果，也应该能够做到才对啊……唉，早知道当年好好学，现在要是能列个公式出来，肯定简单得多了啊……”

玉极真人额头无可避免的冒出一丝青筋来。

合则老夫毫无存在感是吧？

“李常歌！！”

“哎！弟子在呢！马上过去了啊！”

李常歌简直是头也不回，就是一道近距离传音回复。

“哎呀也不知道师傅到底又叫我去做什么，我这可是快有头绪了啊。啧！”

哟呵！

玉极真人实在是憋不住这口气，一步跨前，抬手就扭住了李常歌的右耳。

“啊！！痛痛痛！！”

李常歌这才彻底回神，大呼小叫地转头，看到了垮着脸的自家师傅。

“额……师傅，原来是您……亲自来了啊……”

“哼！”

看着李常歌好不尴尬的赔笑，玉极真人轻哼了一声，便松开了手。

“又在鼓捣什么了？也不怕和上次一样走火入魔？”

玉极真人还真怕又看到李常歌衣衫破烂，发黑肤焦，还带着太过灿烂的笑容，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一样，奔跑在天极门主道上的情景。

本门之耻啊……

“这个……”

李常歌揉着右耳尴尬地笑了起来。

“就研究研究，怎么能让火系术法和水系术法……相辅相乘……”

一边说，一边偷偷自家师傅的脸色。

啊，果不其然，一副‘这家伙是不是脑袋又坏掉了’的意味。

玉极真人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表明心中的无奈。

“那么，成果如何呢？”

“嗯！关于这个的话，弟子发现……”

李常歌习惯性地接过话题，还没开始陈述过程，便忍不住呆痴痴地看向自家师傅。

“师傅……”

“嗯？”

“您……确定要听？”

“你说啊？”

玉极真人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不知师傅有何事要吩咐弟子去做？只要弟子能够做到，翻山越岭，在所不辞。”

至少这种时候，他还是很明智的。

“要是赴汤蹈火呢？”

玉极真人笑眯眯。

和老夫耍心机玩文字游戏？

要只是翻山越岭就能做到的事情，别说天极峰，这天极门上下谁不能去做？

想偷奸耍滑？

没门！

李常歌算是从自家师傅脸上看清楚想要表达的很多意思了。

“师傅，能不去么？”

李常歌考虑了一会，想着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省得麻烦。

“嚯？”

玉极真人露出了不坏好意思的奸笑。

“合则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行家啊”

“啊哈哈哈，哪里、哪里，师傅您过奖了。”

“胡闹！”

玉极真人提高音量斥了一声，看着缩头缩脑的李常歌，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常歌，你也知道，当年虽说你的确是靠真本事赢得了比试，但若不是为师力排众议，你这首席之位，恐怕……”

他并没有清楚地说下去。

师徒之间，有些话说得太过直白，也是会伤感情的嘛。

“……那我现在能不当这个首席了吗？”

“喔？……唔，倒也不是不行。”

“既然如此，还请师傅恕……”

“只是这样一来，别说什么‘研究经费’，就连这个‘研究室’……唔”

“……”

李常歌神色幽怨地默了一会，才可怜兮兮地道：“师傅，您可是我亲师傅啊！这么斩尽杀绝真的好吗？啊呀！！”

玉极真人果断给了他一脑掌。

“混账！怎么说话呢？！”

李常歌放弃了挣扎。

“师傅，您就说要弟子怎么做吧。”

玉极真人这才脸上缓和了些。

“常歌，倒也为师非要……”

“既然无法反抗！那倒不如尽情地享受鞭挞与蹂躏，来讴歌我那短暂即逝的青春吧！”

“……”

玉极真人无语地按了按太阳穴，最终叹了口气。

“给为师立刻提升到金丹圆满，随你两位师妹一同到南福学院报道……”

“为什么是南福？！”

李常歌瞪大了眼。

自家师门是有虐待弟子的倾向么？偏偏把两个天赋妖孽，而且还貌美如花的女弟子给扔进南福？

南福学院是公认的痞子学院，就算没选自家两位供奉就职的长河学院和东雄学院，其他哪一家也比这个要好得多啊！

还是说这叫没事找事，重要的是，这事还是他去做？！

“你升不升？！”

玉极真人也瞪大了眼。

“我升！我升还不行么？”

眼看形势所迫，李常歌只好欲哭无泪地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系统，提升修为等级。’

在玉极真人看似不为所动的探查下，李常歌身上的气势悄然发生了转变。

金丹圆满了。

玉极真人其实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的。

但不过看到李常歌脸上一副肉痛的神情，也知道自家弟子这次也算是出了血，便也暂且搁置，好言宽慰起来。

“常歌，为师明白，你想要安稳到能够一鸣惊人，以免在独挡一面之前，产生变数，招惹过多不必要的坎坷。”

您明白什么啊您明白？

李常歌很是心酸地看着自己的信息面板。

我勤勤恳恳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亿九千万经验，现在……可就只剩一亿八千八百八十八万了啊！

呜，心好痛，感觉快要窒息了……

“……好了，先去事务阁报备，而后准备准备，等你小师妹的入门礼一过，休息一晚，便护着两位师妹出发。”

李常歌既然已经选择了升级，自然也就是答应下来，虽然不情不愿，也只好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

“好的，师傅。知道了，师傅。明白了，师傅……”

玉极真人听得忍不住想要吹胡子瞪眼。

“合则是提前把我所有的交待都回应了是吧？”

“……师傅，我就是想不明白，两位师妹又不是去打仗，为什么还非要我像个护花使者一样陪同啊？先不说小师妹，柳无烟可是老大不小了啊，区区学院，她还能应付不来？”

“呵。”

玉极真人笑得满怀深意地在李常歌肩上轻轻拍打了三下。

“你也老大不小了啊。”

说完飘然离开，留下李常歌在那歪着脑袋如似陷入沉思之中。

‘我说系统，你的养颜丹难道是水货？我家师傅嫌弃我看起来老了诶！’

玉极真人想起这话就来火。

打从襁褓里就给老夫抱上山，三岁就开始偷偷鼓捣这些玩意，真当老夫真眼瞎啊？！

而且天天就知道闷在所谓的‘研究室’里，不知到底在捣鼓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

偏偏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临阵对敌的时候，总是能让人大吃一惊。

再又好言安抚了一下篍纤绫的情绪，玉极真人便让她依照先前交待，随着胡明远离开了。

这也让李常歌有了句口头禅。

“厉害的不是我，都是这些从古书上学来的知识所造就的物件，换句话说，厉害的，是古人的智慧！”

去你个古人的智慧吧！

最终还是只能让女弟子来。

再想到李常歌的表现，玉极真人稍一沉吟，最终还是起身离开净室，朝后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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