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痛哭的绥月摇了摇头。

“那···就是他？”落亦竹再次举起了手指，这次指尖的方向正好对准身穿喜服的某人。

“绥月？”

落亦竹从床上错愕地坐起，凤冠正好从头顶上掉落，紧扣的发髻散落一肩，垂落在松开的衣领附近。

额冒青筋的司马冷尘收起长腿，从床上站起，转过身时，不耐烦地盯着哭成泪人的绥月。

被指着的少年手足无措地连连摇头，“不是，不是，阿零可是个好少年，怎敢随意做出轻薄姑娘的鲁莽之举。”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强娶民女。

司马冷尘下意识地场外求助进来拉人的游水零，少年一头雾水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挠着头，阻止了一下零碎的语言。

“你敢，为夫像是这样的人吗？再说了，我可是一直和你在一起，有时间都··咳哼了，要不然她还哪有时间闯进来扰了我们的好事？”男子咳了咳，灰眸满是幽怨。

“这就奇怪了。”乐极生悲的新郎官无奈地摊了摊手，“她明明是看了你的脸才变了脸色的，可她撞的明明是我们的门。”

“绥月先别哭，告诉小竹子是谁欺负你了，是他吗？”落亦竹伸出手指，迅速地指向游水零。

可怎知，那个哭得我见犹怜的丫鬟居然点头了。

“真的是你？”

房间其余的两个人都震惊了，就被‘冤枉‘的当事人也惊呆了。

“这个姑娘方才在院里哭得可伤心了，阿零本想上前问候两句，怎知她一看见阿零的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拿着扫把和盆就冲进来了。”

“嗯，绥月什么都想起来了，这个人，他不值得，他在大婚当夜给了你休书，把我们都赶出了府，你还记得下雨那天，你答应过我，那是最后一次，从此，你再也不会管他的生死。”

绥月的话渐渐地冷却了女子温热的心，还有隐隐刺来的痛。

晴天霹雳的司马冷尘整个人都空白了，他千算万算，竟算漏了这个小丫鬟，没错，那天她也喝了梭果酒。

小丫鬟可是他家娘子最亲近的人，上一世成亲拜堂的时候，她也在场。

小竹子会信吗？

如果小竹子信了她的话，那么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身旁的游水零听不懂，他只觉得主帅的脸，那个丫鬟所说的话都很奇怪。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呀？这位姑娘，明明他们刚刚拜堂的时候，你还好端端的，是不是做了噩梦，和记忆混淆了？”

“阿零别说了，和本主帅去借千缘镜吧。”

男子抬起沉重的手指解开身前的绸花，将它丢落地面，此刻他好像能领会那种锥心的痛，无论他花多大心思掩盖曾经发生过的事，最后都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被揭露。

“主帅？”

游水零不忍心地回头看了看长发落肩的女子，跟着他家主帅的脚步出了喜房。

“主帅，你真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

“可阿零觉得奇怪，如今弄成这样，你之前嘱咐阿零别让你靠近少夫人三尺之内，还作数吗？”

少年在身后静静地问道。

“无所谓了，以后别说三尺，可能连一丈都靠近不了。”他的声音在忧伤中透着无奈，五脏六腑都像纸一样皱在一起，酸酸麻麻，痛彻心扉。

“可丈夫丈夫，连一丈都接近不了，那还是丈夫吗？唉，你们这波折也太多，太难以理解了，之前你不知她姓名，连和她有婚约都不知，就把婚退了，如今好不容易成了亲，还不够半天就被撵出了婚房，还跑出个姐姐说你负心，又是给休书，又是赶出府的，这叫什么事呀，戏台子也不敢这么演。”

“是啊，想当初本主帅连她的名字都···”

脑海中突然亮起了一声清脆的钟鸣，那双暗淡的灰眸瞬间就亮了起来，他惊喜地看着游水零，“你刚刚说什么？”

“哪一句？戏台子都不敢这么演？”

“不是，再上上上面一句。”

司马冷尘激动地抓着游水零的肩膀，整个人都来精神了。

“成亲不够半天，被···撵出了婚房？”

“不对，再前些。”

“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少年肯定地重复道：“之前你不知她姓名，连、和、她、有、婚、约、都、不、知！”

“就是这句。”

游水零瞬间就听懂了司马冷尘的意思，还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可是，那也没用啊，退婚书上明明白白地签了名的。”

“可是休书没有，上一世，本主帅也不知她的名字，虽然写了休书，并没有落款她的姓，她的名，也就是说，从上辈子开始她就一直是我的妻，从来没有变过，只是这一世我们再多拜了一次堂。”

“哈？主帅，你是不是和方才那个哭得很伤心的姑娘一样，脑子坏了？生病了吗？”

司马冷尘一手拍掉额前为他探热的手，兴奋地转过身，自言自语道：“亏我之前还担心这么多，她能想起来更好。”

“想起什么呀？”

“阿零，快点跟上，我们要趁着夫子喝喜酒的时候，把千缘镜借出来，小舅子还没喝我们的喜酒呢。”

“主帅，你确定这是借吗？别走太快，等等阿零。”

“小姐，是绥月没用，这么晚才想起来，要不然就能阻止你嫁给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了。”

正当两个男子都在哇哇大哭的声音中迷茫时，红妆女子竟字句清晰地询问：“你说清楚一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怎可能，本主帅办正事呢，分身乏术！”他没好气地拍了拍脑门，极速运转的脑筋突然想到了什么。

“皂角块呢？你放好了？”

“这回又是谁呀？”

游水零摸了摸腰间，乖巧地点头，“放好了，绝对没有发生你所担心的事。”

“那绥月是怎么回事？”

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枕在落亦竹肩膀上的脑袋，半响，丫鬟微微收起眼泪，坐了起来，满目带光地看着落亦竹。

“小姐，你不会已经吃亏了吧？”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掉落，绥月哭着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一脸茫然的新娘子，惊呆了旁边的新郎官。

“吃亏？”他诧异地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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