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外面可有什么有趣的消息？”

宫女机灵，知道苏沐锦这是在问什么，立马道：“今日外面传来的消息全是关于陆芷年的，有人说她恃宠而骄不知分寸才做下此祸事，甚至听说坊间还开了赌局赌陆芷年会是怎么个死法。”

顾清濯坐在案前拿着陆芷年让江海流送来的信看并不理会江海流，江海流心头惴惴不安，却又不敢乱动，生怕哪个动作碍了顾清濯的眼，下场就会很凄惨。

半晌之后，顾清濯终于有了动静。他将陆芷年的信纸放在案上，起身走到江海流面前，强烈的气势压得江海流心肝有些发颤。

“卑卑职，三……卑职江海流见过王爷！”

这会儿正悠闲地躺在香榻上让宫女给她染指甲，鲜艳的凤尾花汁与她如青葱的手指相映，煞是好看。

“回去告诉她，今晚我去找她。”

江海流还没从手里这锭银子上回过神来，下意识便问道：“你说什么？”

“哎，陆小姐生在帝师之家，自小娇惯，仗势欺人的事做了不少，这估计是连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才让她命中有此一劫，也是可怜。”

从祭殿出来后，江海流一路上都恍恍惚惚，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能从丰洛第一杀神手中拿到赏银！这件事太玄幻了，他……他已经给了自己好几耳光了，可痛觉告诉他，这件事是真的！

从昨日起，苏沐锦便心情特别好。

苏沐锦说着话，眸子弯弯，心情更好了，甚至连凤尾花汁有一点溅到衣袖上也并未恼怒。

“主子您就是心善，这般人哪里值得同情啊！”

“好了，兰儿，陆小姐已经这般处境，我已经没有能力帮她不上了，又怎么能落井下石？”

顾清濯看着江海流，江海流瞬间三魂六魄归位，吓得一下跪倒在地，道：“是是是！卑职、卑职一定将话一字不差地带到！若有半分差池，卑职自刎谢罪！”

“多谢殿下关心，沐锦没事的，就是方才看到殿下一时欣喜过头，这才……”

娇羞无限的苏沐锦微微垂着头，从顾端行的眼睛角度看去，那“低头的一抹娇羞”一下就biu中了他的心，心中猛然升起止不住的怜爱疼惜，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较弱善良如同清风白莲般的女子。

“沐锦……”

顾端行眼神有点迷离，手已经轻轻抬起就要抚上苏沐锦戴着面纱的脸。

“咳咳、咳咳！”

苏沐锦娇羞紧张的模样微微一僵，飞快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碧涯，顾端行抬起的手放了下来，眼神清明。

“殿下，与皇上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碧涯如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再次破坏气氛。

顾端行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药膏瓶子递给苏沐锦。

“这是陆小姐托人带过来的，陆小姐脸上痕迹能消除，你用了也一定有效。”

苏沐锦接过瓶子的手一紧，随即露出欣喜之色，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音：“真……真的吗？真是太好了！陆小姐……陆小姐这般帮我寻药，可是现在她身陷囹圄我却帮不上忙……我真是……”

顾端行见苏沐锦一副自责难过的样子，怜惜感再次涌上心头，柔声安慰：“沐锦小姐，这件事事关九妹的生死，你便是想帮她，也无处使力，所以你不必自责。”

苏沐锦泫然欲泣，故作忧心道：“可、可是……陆小姐虽然脾气不太好，做事也冲动了些，可应该是没有坏心的，这次伤了九公主肯定也是无心之失，既然九公主现在性命无忧，陆小姐又是帝师孙女，皇上他……应该会看在这份儿饶她性命吧？”

“这件事……你别忧心了，父皇他自有定夺。”

碧涯站一边冷冷看着表演痕迹颇重的苏沐锦，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回京以来，平日心思敏锐的五殿下只要一跟苏沐锦相处便会突然像瞎了一样降智得厉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小姐，这药膏你放心用，婢子已经先为你试过药了。”

碧涯走之前冰凉的眼神与那声“苏小姐”，都让苏沐锦心头很不舒服，可是又不能对顾端行身边的神发脾气，于是在顾端行与碧涯走后，苏沐锦便将火气撒到了手中这药膏瓶子上，只听一声脆响，陆芷年托人带来的这瓶药便已经粉身碎骨，里面的草色膏状物体四散飞溅，一些还飞溅到了苏沐锦花团锦簇的锦绣裙摆上。

兰儿闻声跑进来，看到一地狼藉，脱口而出：“主子您、您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五殿下亲自送来的药膏啊！”

苏沐锦冷笑一声，之前端庄柔美的表象此刻彻底被撕开，嘲讽的一声轻笑：“呵，陆芷年你真是好样的，便是入了宫牢成了阶下囚也要想尽办法来恶心我！”

这药瓶里的东西苏沐锦何其熟悉，正是去年她曾送给陆芷年诸多药物中的一种，而这药膏的作用却是涂在脚上去老茧死皮用的！

顾端行一脸宠溺温柔，声音都轻柔得让人发颤，宫女兰儿见状，很有眼色地起身行礼后出去，却在走到碧涯身前的时候顿了下脚步，示意碧涯也一起出去，别打扰顾端行两人独处，结果这冷面女子却像没看到她眼色似的直直杵在那儿不动，兰儿没辙只能自己出去了，于是屋子里便留下来好大一个电灯泡。

兰儿出去后，碧涯动了动鼻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闻到若有似无的一种香气，好像是从方才经过的这名宫女身上传来的。

苏沐锦猛然坐起身来，眸子状似无意瞥了门外一眼，方才外面地面上明明有人影闪过，随即声音温柔，话语中还带着一丝无奈的惆怅，像极了真是为友人担忧却又“爱莫能助”的样子。

“沐锦小姐。”

江海流见大门已关，逃生无望，只能认命地转身看向殿内，寻找顾清濯的身影。

“殿下！”

苏沐锦一副惊讶的表情赶紧光着脚丫从香榻上下来，娇羞地跟顾端行行礼，却被顾端行扶着回到榻上坐下。

“都说了不用这样，你还光着脚，地上凉，可别生病了。”

“王、王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卑职一定赴汤蹈火再再再……”

看着顾清濯递过来的一锭银子，江海流眼睛瞪如铜铃，“再”字半天，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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