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你没听那郡主说么？坏人姻缘会不得好死。之前为了天陌那张椅子，我已经坏过她一次姻缘了，可不能做第二次了。”

霍如是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况且，她虽然有趣，却并非一国之母的良才，而且，那位墨王殿下……可不好惹的。我登位在即，朝中大哥跟四哥手底下的余孽还等着清理……”

他好像……没啥立场在这里，可跟都跟来了，突然走了又不太好，而且之前那个对陆姐姐动手的太监还在里面，陆姐姐那爱惹事的暴脾气他还是有点担心的。

阿卓揉了揉脸，正想着什么，突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阿卓起身便看到陆芷年脸色怪异地跟顾清濯一道走出来，顾清濯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随之走出的那位天陌九皇子却笑意盈盈，比之前的浅笑热情多了。

呼啸而过的寒风中，阿卓抖了抖身子，看了眼房门，屋里的人已经密谈快一个时辰了，却还不见要出来的迹象。

老太监从霍如是出生起便跟在他身边，对这位胸有沟壑、谋略无双的主子心思倒是能猜到几分，心头一动低声道：“主子，您不日便是天陌国主，比那丰洛王爷身份强了多少，若您有心思，要不……”

是错觉吗？

“到时候二位大婚，如是定备厚礼相贺，在此提前祝贺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马车，康伯挥动马鞭，一队人马护驾左右身后，跟着马车一路狂奔而去。

霍如是看了眼跟赶苍蝇似的陆芷年，也不恼怒，礼数周全后才离去，一路出了双阙宫到马车前，霍如是转头看了眼双阙宫门内，笑着叹了口气。

“可惜了……”

这边，眼近中午，用饭后陆芷年终于用艰难的表情将阿卓唤了进去说话，小半时辰后，阿卓红着眼睛出来，回了自己的住处。

房间里，陆芷年捏着手里的布条血书，心里挺不舒服的。

“我这么说谎骗他，日后万一他知道了会不会恨我啊？”

虽然不喜欢这满肚子权谋算计的人，但对这贺词还是很满意的，再说了……既然她脱险无损当然不会跟金银财宝过不去。

从当年卓家惨案开始，霍如是便知道有卓蕊心这人，而当他启动计划的时候，卓蕊心却如天助一般正巧出现在他目之所及，于是霍如是便用计将她送到了灭家仇人身边，只是当时，却又计中计让她以为自己的灭家仇人是霍照卿。

兄弟本就因皇位而不睦，后有陆芷年的争夺归属，再加上美人报仇心切，几番催化，让霍如是的棋局朝着他所设想的结果而去，在霍照卿身死后，霍如是将嘴残忍的现实又摆到卓蕊心面前，催化了她亲手杀死自己丈夫为父报仇。

至此，霍如是这盘棋，下完了。

因为陆芷年的身份，霍如是顾及大局，尽力保全，可卓蕊心却不同，她虽然最终手刃仇人，却始终作为别人的棋子身在棋局中，最后无法独活不得不自尽而去。

这个男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天下人皆可为其棋子，其心计、其狠辣，绝无仅有。

陆芷年突然打了个寒颤拉回自己的思绪。

之前与霍如是密谈后，结果是她接受霍如是的道歉提议，这个男人她厌恶却也有些惧怕，这次之后最好永远没有交集。

所以最终密谈结果是：那谋划陆芷年老娘的老皇帝反正要嗝屁了，陆芷年毕竟只是魂穿到十八岁的原主身体，这份为母报仇的感情不那么强烈，所以便让天陌赔偿就是了；这次抓陆芷年做饵的事，陆芷年向他要了三个要求，等日后有需要了再让他履行，毕竟未来一国之君的承诺比什么都值钱；第三便是卓家的事，卓蕊心的死虽然是霍如是设计，但最终也是她自杀，陆芷年提出让霍如是摄政期间便为卓家平冤昭雪。

可是霍如是对卓蕊心的设计，陆芷年实在不忍心告诉阿卓，便隐去了霍如是的身影，只告诉了他，他姐姐是为了报仇委身于敌，最终大仇得报却也因此丧命。霍如是知道兄长霍君羡的恶行，愿意为他平反，所以陆芷年这才找阿卓讨要那血书。

当年天陌皇帝本想利用江湖势力将星沉公主得到手，企图利用挟制她逼迫大卓，妄图与大卓联姻，获得外力援手，可惜星沉公主心思通透，不愿离开心爱之人更不愿大卓受制于人，自刎让天陌计划功败垂成。

没想到二十年后，这个计划却再次被利用，而延续这计划的人，正是霍如是。让关系紧张的两个皇兄为陆芷年相互争斗，他坐收渔利。那卓蕊心也是被霍如是利用的一环，只是卓蕊心自己到死都不知道罢了。

陆芷年可怜巴巴地看向绿萝，之前与霍如是密谈的时候，绿萝也在场，所有情况她都知道，这会儿听陆芷年这么说，绿萝安慰道：“不会的，方才他虽然听闻他姐姐噩耗哀怒，但却听完了你说的事情与计划，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这卓公子年少家中惊变，经历坎坷，看着是个心思沉稳，能分形势利弊的。”

陆芷年叹了口气，想到之前霍如所言，当时虽然惊诧他的心脏计毒，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些权术家的脑瓜子。

屋外院子等了几个人，屋子房门紧闭，玄风和那叫侯江的一左一右分别守在门口。

霍如是是天陌老皇帝宠妃所出，因母族势弱无外戚之危，加上霍如是乖巧擅讨老皇帝欢心，老皇帝很宠爱他，但却也无心立他为储君，倒是另外两个儿子有继位希望。但霍如是却也想要那皇位，所以他不动声色韬光养晦，暗自发展势力，摸清两位皇兄的所有底牌后，在老皇帝病重之际终于看到了时机成熟。

所有尽在他的掌握中，谋划的这局棋不过是差了一个能让两个皇兄都动起来的饵，而陆芷年便是这个饵。

因为当年不二山背后之人便是那病重的老皇帝！

看来谈得他很满意。

阿卓刚这么想，便看到那九皇子突然朝他看了一眼，又貌似不经意似的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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