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北辰熠有些哽咽，“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经历……那么多的伤痛。对不起……呜呜呜……”

双手捂面，蹲在地上，北辰熠不争气的哭了。

“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我放过他们罢了。世人就是这样，明明不曾体会过受害人所受之苦痛，不曾听见受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曾体谅受害人，却每每都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制裁你，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劝你善良，劝你学会体谅和原谅。

可是，谁又体谅过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北辰熠一边观察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解鬼母。

她，也是她的孩子啊！是她创造出来的。

她说的没错，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创作的时候只是把鬼母当做一个故事人物来对待，可是现在不是。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哭，也是自她十岁以后第一次哭。

北辰熠有些挫败，她没有理由劝鬼母放下过去，也无法为了活命而毁灭她。

古时候已经有一次了，要是再被放弃一次，她该有多难过啊！

被抛弃，孤零零躺在公园长椅上盖着废弃报纸睡觉的她没哭！

被追债，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的她没哭!

面对丧尸，胆小如鼠的她没哭！

她在这个世界里是活生生的人，她有血有肉。

鬼母渐渐走近北辰熠，“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明明一开始劝我放下，现在却向你道歉。

你是在为我而哭泣吗？”

北辰熠闻声抬头，“对不起！”

“真好……还从来没有人为我哭过。”

鬼母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慰藉的表情，空荡荡的眼睛里流出腥红的血水。

“你……你的眼睛……”

“关于我，你也许知道一些，但决对不是全部。”

鬼母伸手拂去血水，弯腰伸手就北辰熠拉起来。

“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荣幸之至。”

在S市的这几天，她早已经脱离了洛思身体，能够自由活动。

但是作为鬼魂，她依旧惧怕阳光等充满阳气的东西，此刻的她举着一把黑色的骨伞，惨白清秀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空荡荡的，穿着黑色的巫袍，脚踏木质的木屐，踩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响亮的声音。

可是现在，她哭了！

她是不幸的，值得被同情的，可是同时她也是制造了别人不幸的人，甚至都没有人记得那个她一手创作来比她还不幸的人。

“不甘心？所以你就要报复全人类吗？末世了，生存就是个问题，他们现在就像是身处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之中，你大可不必亲自动手，你只需要隔岸观火、袖手旁观。”

“我……很抱歉！是我一手造成了你的不幸，都是我的错。”

在北辰熠痛哭流涕的时候，一团黑色雾气凭空而来，紧接着化作人形。

鬼母，现身了。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人又何尝不是呢。”

鬼母的声音凄惨怆然，每一句都深深刺痛了北辰熠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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