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到了案牍前，撰写书信。

......

他看了看方松，呼了口气笑道：“方松，你跟随我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二十一人中，只有你最是务实，你对未来可有什么想法？”

方松心中微微激荡，“公子，我心中别无所愿，只想在公子的身边，此生愿望，仅此而已！”

张断猛的醒悟，自己刚刚却是因为心中太过于愤怒有失分寸，因此说错了话。

“天子......”

“乱世还长，”张断看着微微沉默，“如今天子征召，我不得不回许昌。”

“那袁绍......”

冀州

“是，我这就去预定行程。”

张断捏着拳头，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无法掌握的感觉。

“张断，曹仁退兵？”袁绍眉毛一挑，语气泛泛，“无缘无故之下，为什么他们要退兵？”

他的下方站着三人，一人眉目方正，表情坚韧；一人眉毛下坠，双目有神；最后一人贼眉鼠眼，似乎不怀好意。

这三人正是田丰，沮授与许攸。

“无所谓了，暂且放去吧。”张断面色淡然，“得不到的终究不会得到，只是有些思念文姬。”说到蔡文姬，张断面色上又浮现愠怒，“我必须先去看望文姬，若是文姬身体有羕，我心难安。”

除了田丰的脸上多有不忍，另外两名谋士的脸上似乎都十分赞同，袁绍当即拍板，北方战事平息之后，下一步就是统领整个北方，联络许昌世家，执行计划！

......

徐州

“这可怎么办啊，天子为何要忽然召集夫人回去？”

阿玉急急的声音流传在厅内，只是无人可以回答她这个问题。

“天子所想，我等也......无从而知。”陈群仔细思索，“听闻此次张大人也要一同前往许昌？”

阿玉点头，“大人已经将书信送到，言说我们在费县会合。”

“那我们就去！”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众人急忙回头，只见蔡文姬身着襦裙走出，面色苍白如同金纸，此时蔡文姬已经有七月身孕。

“夫人！”阿玉急忙上前，自从徐州之战过后，蔡文姬的身体每况愈下，身子始终虚弱，尤其是不能见血，若是见到血之后便会晕厥过去。

“我们一定要去见润之！”蔡文姬斩钉截铁地说道：“况且这是天子诏令，我等身为大汉子民，君王有令，怎能不从？阿玉，备好行囊。”说完蔡文姬将身躯面对陈群，屈身一礼。

“这万万不可。”陈群避过，随即听蔡文姬说道：“此次回到许昌，徐州就交给长文了，我曾问过润之，若是有朝一日我与润之都被调任，那徐州该当如何？润之答道；‘仅有长文值得托付’，文姬深以为然，如今，便将这徐州托付给长文。”

陈群心中震颤，张断夫妻竟如此相信他，心中顿时极其感动，“放心，夫人，但有群一日在徐州，徐州便可一日无恙，夫人可放心前去。”

蔡文姬放心一笑，又说道：“长文，我听闻在下邳，有一奇人名为陈登，此人才学无双，学识渊博，若是长文有空，可将其请来，此人或许能够成为徐州之幸。”

陈群将蔡文姬的嘱托一一记在心里，随即深深一礼道：“夫人，群，必幸不辱命。”

于是蔡文姬就这样起程了，整个车队一共三辆马车，随行军士百余人，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庞离的直系属下，专门负责保卫蔡文姬的安全，其中还携带有稳婆数人，大夫几人，蔡文姬的专属吃食若干，若是蔡文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由这几人照看，蔡文姬每日都要遵从大夫的指引，吃下药膳，如此一来，虽然路途艰难，但是蔡文姬的脸色却好转了不少。

时间飞快而过，蔡文姬眼看就要到了费县，此行一路畅通，就算是蔡文姬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很快就要见到润之了！”蔡文姬打起精神，仔细地让阿玉给自己打扮一番，遮掩住了眼中的疲惫，看起来如同此前那般清丽。

“正想看看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够让夫人如此倾心。”阿玉笑着调侃道。

“他啊......是一个奇男子，”蔡文姬笑着回答，“他的想法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但是又始终那样的厉害，我总是觉得他的才学看不到尽头。”

“好啦好啦，夫人啊，这几月，你总是说张大人有多么多么爱妻，我都听烦了，不如亲自一见为好！”

正当两女暗自调侃之时，马车窗边忽然有声音说道：“夫人，费县就在近前了，只是似乎有军队相持。”

蔡文姬大喜，“那恐怕是夫君的军队，我们快过去。”

车队加速前行，在近前被军士拦住。

“你等是何人，要往哪里去？”

庞离上前两步，露出天子诏令，“马车中乃是徐州蔡夫人，还不快快放我等进去！”

听到蔡夫人这个称呼，军士的脸色顿时变得尊敬，“请夫人快快有请，大人在其中已经等待多时了！”

袁绍微微点头，看向了一直沉默不发的沮授，随即问道：“公与有何高见？”

沮授微微抬起头，“若是始终得不到一个才子，那不如将其早日除掉，以绝后患。”

“主公，恐怕是，天子诏。”许攸笑着上前一步说道：“曹仁张断紧盯冀并，让我等不得安心，这恐怕是那张断的计策，然而就算是张断也有抵抗不了的事情，呵呵，那便是身在许昌的天子。”

袁绍点了点头，双眉微微拧紧，“不过这张断倒也是极其了得，还有他的妻子蔡文姬......”

方松微微低头说道：“天子也只是尚且年幼，不懂战事。”

“何止是了得！”一个声音忽然插话，袁绍表情一凝，看着那个说到张断就双目有神的田丰，“主公，此人才学惊天动地，如有机会，一定要将他招入麾下，此人一定会成为主公一统天下的支柱！”

“此事......容后再议。”袁绍心中有些不怠，如今这个田丰倒是有些肆无忌惮，随随便便就敢打断他说话。

许攸此时上前一步，贴着笑脸说道：“主公，听闻那张断十分爱妻，如今张断的妻子怀有身孕，天子却依然诏令蔡文姬回许昌，恐怕张断的心中有怨气......而许昌世家被打压似乎也与张断有所关系，因此世家与张断颇为不合，我们或许可以从此事下手......”

张断感叹一声，“若不是有你在，有时就连我也会失言，我怎能亏待于你。”

方松坚定说道：“既然如此，就请让我继续跟在公子的身边吧，方松愿意为公子鞍前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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