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元旦过后那几天。”梁韵珊补充了具体时间。

“那天晚上你们三个人都醉了？”

“为什么？”梁韵珊惑然不解。

龚毅亲自端来两杯鸡尾酒，走到桌边正好听到凌可芸的那句话。

“啊？”方舒苒十分意外。

“那就是今年一月的事咯？”凌可芸想起秦志杰的经历，佳莹搬进别墅的第一个夜晚，曾邀请秦志杰去喝了这种酒，然后两人之间就产生了特殊关系。

“你们能告诉我喝了那种酒的感觉吗？”凌可芸很想知道，尤佳莹和邵伟当晚饮酒之后处于什么状态。

方舒苒抢先说道：“特别困，人好像飘飘忽忽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嗯！”方舒苒苦笑道：“佳莹还没搬家，我们就在她的别墅睡了一晚。”

龚毅不由奇怪：“你们在哪喝的这种酒？”

“就在佳莹的别墅，当时她还没正式搬家。”方舒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是啊，幸亏是在她家里，如果在外面的酒吧喝下这种酒，那就该出丑了。”梁韵珊摇着头看了龚毅一眼。

龚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要是在我的酒吧喝，绝对不会让你们出丑，保证能安全地把你们送回家！”

凌可芸继续询问：“第二天，你们谁先醒过来的？”

“我不一样，喝完第一杯觉得有点兴奋，话特多，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喝下第二杯脑袋就发懵了，到底做过什么就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反应很迟钝，大脑一片空白，喝完酒之后发生过什么事，一点都想不起来。”梁韵珊说得更加具体。

“他母亲过世了？”

“对，具体情况，派出所掌握的也不多，剩下的你自己查吧！”

“好，谢谢了！”

“嗬嗬，你这算不算假客套？”

“你家猴哥出院了？”

“我看我还是挂了吧！”

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凌可芸莞尔一笑。

龚毅已然猜到这通电话是给凌可芸的回复，见她放下手机连忙问道：“凌小姐，姓孟的被关了一个月？”

“差不多吧，两位美女，龚哥，你们确定尤佳莹不会有仇家？”

“嗯。”方舒苒立即点头。

梁韵珊和龚毅异口同声说道：“确定。”

“那好，今天我们先聊到这，非常感谢三位的支持和配合！”凌可芸诚恳地向三人点头致意。

“你要走了？”龚毅似乎还想打听一下姓孟那位客人的情况。

“嗯，我还有点事。”凌可芸从包里掏出现金准备结账。

“不用了，不是说好了我请吗！”

“那怎么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时间，还要你请客！”

“没关系，我也希望你能早点弄清谁是凶手。”

方舒苒见凌可芸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凌小姐，你书里的那个女侦探，原型就是你自己吧？”

“嗬，书里的故事纯属虚构！两位美女姐姐，再见！”

凌可芸告别三人，出门上了自己的车，点开手机导航，定位碧云花园。这个住宅区位于林城与隆礼县交界处，她从没去过，听说是征用土地扩宽公路而兴建的安置房。

本来对于酒吧里发生的这种小摩擦，可芸也没多少兴趣。但芮雪介绍的情况，却让她对孟承绪生出几分疑心。

说到底，他毕竟是因为尤佳莹才被关进拘留所，在押期间母亲过世，难免会对尤佳莹产生怨气。既然梁韵珊和方舒苒都说尤佳莹不可能存在仇家，凌可芸就只能另辟蹊径寻找线索。

到达碧云花园，已近晚上十点。凌可芸走到5栋楼下，看到不远处的垃圾池燃起熊熊火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用火钳不断翻动火焰中的燃烧物。凌可芸也没当回事，乘电梯上了13楼，找到1302，发现门口摆着半截插着香签的萝卜。

凌可芸敲了几下房门，屋内无人应声。继续用力敲门，正主还没露面，却打扰到隔壁的邻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对面的1301探出头来。

“姑娘，你找谁啊？”

“老人家，请问孟承绪是住在这吗？”

“是啊，他下楼烧东西去了。”

“烧什么东西？”凌可芸想到楼下垃圾池那个男人。

“烧他老娘穿过的那些衣服，本来七七就该烧了，那两天也不知道他跑去哪了，尾七都没给他老娘供饭。”

“老人家，孟承绪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他老娘这一走，就只剩他一个人了。”老人家觉得凌可芸很是面生，不免好奇问道：“姑娘，你是干什么的？”

“哦，我是孟承绪一个朋友的朋友，来这边办事，顺便看看他。”

“他在楼下，你上来的时候没看见？”

“嗬嗬，我没注意，谢谢了老人家，我下去找他。”

凌可芸回到楼下，垃圾池的火光比先前小了一些。孟承绪叼着烟蹲在一旁，默默看着垃圾池里的火堆。听到有人走近，愣起眼睛注视来人。

“看什么看！”

凌可芸十分无奈，这孟承绪看样子好像气不太顺。

“请问，你是孟承绪吗？”

“你是谁？”

“我叫凌可芸，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一些你的事。”

“你是什么意思？”孟承绪有点摸不着头脑，“噗”地一下吐掉烟头，挺身站了起来，看他个头跟秦志杰差不多。

凌可芸拿出手机，点开尤佳莹的照片，举到孟承绪的面前。

“认识这个人吗？”

孟承绪顿时变了脸色，极为惊诧地喝问：“你是什么人？”

“她的朋友！”凌可芸晃了晃手机。

孟承绪微微皱了下眉，不经意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

凌可芸轻轻说了一句：“她死了！”

孟承绪的反应非常奇怪，缓缓扭过脸，看向越燃越矮的火苗。

“你这么不说话？”

孟承绪转头呵斥：“你想要我说什么？”

凌可芸按亮手机，尤佳莹的照片又出现在屏幕上。“你认识这个人。”

“那又怎么样？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好像早就知道，尤佳莹已经死了。”

“滚！”孟承绪烦躁不安地吼了一声。

凌可芸却不以为然，“你心情不太好？”

“我叫你滚，别逼我动手！”

“要不你动手试试，我绝对不还手。”

“你他么的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再见！”

凌可芸说完转身就走，孟承绪成了丈二和尚，表情复杂地目送这位不速之客渐渐远去。

“蒋队，还没休息吧！”凌可芸走到停车场，立即联系蒋明洲。

“还没呢，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是这样的，五月下旬，尤佳莹在龚毅开的那间酒吧被人调戏，当事人叫孟承绪。龚毅跟他发生肢体冲突，闹到派出所孟承绪被关了十五天。龚毅当晚就放出来了，听说是秦志杰让律师跟派出所交涉，才作出这种处理。”

“然后呢？”蒋明洲猜测，关键问题还没说到。

“孟承绪在派出所殴打同舍，又被多关了十五天。在押期间孟承绪的母亲过世，他提前两天释放回家料理丧事。我刚见过孟承绪，他好像知道尤佳莹遇害的事，我想跟他谈谈，可他的反应很奇怪。”

“怎么奇怪？”

“他很暴躁，完全不愿提起尤佳莹。”

“你现在在哪？”

“碧云小区。”

“等我二十分钟，你暂时别招惹他。”

“好。”凌可芸挂了电话，正准备上车等候，发现孟承绪也进了停车场，径直朝她这边走来。

停车场大门值班室没有亮灯，保安不知道去哪了。凌可芸环视场内，除了她和孟承绪，多一个人都没有。当下稳定心神看向孟承绪的身影，只见他快速摆动两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凌可芸看清孟承绪手上空无一物，稍稍安下心来。“你想干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孟承绪大步走到车头前，语气有点气势汹汹的意味。

“哼哼！你说呢？”

“你不是警察！”

“谁告诉你我是警察了？”

“不是警察就给老子滚远点，别来多管闲事！”

凌可芸淡然一笑，似乎毫无惧意。“你说的闲事，指的是什么？”

“你走不走？”

“去哪？”

“从哪来的就滚回哪去！”

“你知道吗，你这种性格很容易吃亏。”

“我警告你，不要多事，否则……”

“否则什么？”

“哼！”孟承绪冷哼一声，又瞪了凌可芸一眼，转身照原路返回。

凌可芸追上前去，“上周五晚上你去过别墅！”

“你胡说什么！”孟承绪停住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凌可芸。

“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尤佳莹死了！”

“你……”孟承绪满面怒气，两手紧握成拳，随即又慢慢松开。

“别墅区的监控拍到你了！”凌可芸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向孟承绪施压。

孟承绪果然上当，情绪激动地吼道：“闭嘴！你再胡说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不是在里面待了一个月？”

“本来是该关满一个月，但孟承绪的母亲五月下旬过世，他向拘留所申请回家料理丧事，提前两天离开拘留所。”

方舒苒看向梁韵珊，她记得那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梁韵珊正站在床头喝水。

“佳莹先醒过来。”梁韵珊回忆道：“第二天我一睁开眼睛，就听见浴室里有水声，佳莹已经在洗澡了。”

“佳莹出事那晚，喝的就是这种酒。”凌可芸若有所思看着两位小姐姐。

凌可芸还想再问，手机突然响了，是芮雪打来的电话。她也没避讳尤佳莹的这几个同学，随手接通电话。

“有消息了？”

“嗯，孟承绪，三十四岁，家住中新路碧云花园5栋1302，手机号和地址我发到你微信了。那家伙是个滚刀肉，在拘留所还不老实，因为殴打同舍又被多关了十五天。”

“你们的酒！”

方舒苒和梁韵珊接过酒杯，摆在各自面前。龚毅重新坐了下来，抬起扎杯给凌可芸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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