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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下山

  • 作者:季野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2-10-07 05:43:12
  • 字数:8780字

“姐姐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啊!我啊,我没名字,可能原来是叫什么什么英,也没有姓,按伙房里何大叔的说法,姑娘家嫁了人可以随夫家姓,那我就姓明,良人也没名字,叫明深,那我就叫明英!”

小燕奴笑着接过那桃花枝,看上面开着三五朵绽放的花朵,也给自己别了一朵,见南佑黎脸上嫌弃,努了努嘴,也给南佑黎别了一朵。

山路山路,自然是依山而建,山崖不高,怪树丛生,伸出不同的枝蔓,红的绿的都有,路外边不时长着三两株桃李杏树,发着春花。

前人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不是没有道理,虽算不上险远,山间景色也绝非囿于城里所能见到的。

越顺这山路往上走,便越发觉得草木应时,落英缤纷。

少女回过头来,头上带了朵新摘的桃花,又丢了一枝桃花枝给小燕奴,开心说道:

老黄牛载着少女,粉色发带迎风动,少女手舞足蹈,嘴里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哪里地方的山歌,像一只振翅蝴蝶。

声音很小也很轻,断断续续地,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似乎是记不清楚了,偶尔冒一两个大字,大多时候只是在哼着调子。

栾安宁没管两人打闹,笑道:

栾安宁听她哼完了小调,问道:

“姑娘,你叫什么啊?”

“随夫家姓,姑娘当时唤了那和尚良人,没想到和尚还能娶亲啊!”

明英赶忙摆摆手道:

“不对不对,和尚不能娶亲的,不过我良人做和尚之前就娶了我,虽然没有下聘,没有婚礼,也……也没有……没有……圆房!但是他答应我了,拉过钩了,我就认准他了!跟定他了!”

老牛拉着破木板,小小的破木板上坐着三人,表情各异的看着这天真活泼的“狗腿姑娘”。

“闻着味道?英子姑娘倒是厉害!你这狗腿是带着自己吃的吗?”

明英头也没回,双腿夹住牛身,身体探了出去,摇摇晃晃,摘下山崖上长的正好的覆盆子,再坐好说道:

“吃吗?山上也长,酸酸甜甜可好吃了!看门房的瘦猴吴可宝贝这东西,回回我摘了半箩筐的,他都要买去做归右五子汤,说干……干那事儿的时候……,媳妇都能赶上晨钟响了!”

栾安宁无奈摆了摆手,只觉得这明英姑娘看着年岁跟小燕奴差不了多少,说出来的话任性率真,三句不离寻常女孩不说的荤话,却没有半分荒淫戏谑的意味。

就像说一件女孩心底事一般,羞涩却又纯洁。

话音没落,一旁南佑黎也插话进来,头上戴着那朵“饱经摧残”的桃花,但终究还是戴上了,听了英子这话,冲小燕奴笑道:

“你看看人家姑娘,豁达开朗,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忌讳!你再看看你,捡来的,我在那巷口给别人演个戏,你都想拿剑把我捅了!心胸,一点,都不大!”

小燕奴听出话里的意思,低头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骑牛的少女,又羞又恼,随手抄了根烂了的木椽就朝南佑黎头上打去。

南佑黎翻身跳下牛车,边跑边回头笑:

“捡来的!你个男人婆,人家姑娘早就比翼双飞了,你还这样子野蛮剽悍,小心一辈子也嫁不出!”

小燕奴抄起木椽也跳下了车,冲着南佑黎乱挥一通,便娇骂道:

“呵!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吧!就你这张烦人的寡嘴,那个姑娘愿意嫁你?”

“哈!反正就是没人嫁我,我也不娶你这个悍妇!”

“你再絮絮叨叨饶舌,我!我打烂你的狗头!”

春风醉人,山花烂漫,一人回首调笑,一人娇骂急追,林间百鸟啾啾歌唱,木椽打人砰砰作响。

别客不知心老,嬉闹正逢春晓,情起未知时,山树桃花浅笑。明了,明了,心事向来轻巧。

栾安宁自破木板上站起身来,看两人速度比牛车快了不少,直追到山掩着的后面去了,也无奈的抓了抓脸,有些不好意思同那少女说道:

“他俩……就这性……”

“捉人玩吗?我也要玩!”

少女吃了不少野果,又饮了几口水,此刻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直接蹦跶着下了牛背,黄牛惊了一下,偏头“哞”了一声。

明英恶狠狠“哞”了回去,也往小燕奴那边跑去。

栾安宁苦笑着坐了下来,又倚着包袱半躺下,看着山花,听着打闹声,也轻轻笑了起来。

本以为带着南佑黎,路上会不无聊,这何止是不无聊!

路上带了个少女也是背着一包袱“狗腿”,喜欢骑牛的幼稚鬼!再捡来两个,这都赶得上大闹天宫了。

都快十六岁了!小燕奴都要及笄了,还这么爱玩闹,栾安宁摇了摇头。

不太明白是他们太幼稚,还是自己心太老了。

……

牛车行到日上三竿,过了山头,缓缓朝山阴那头去。

老牛拉车也有老牛的好处,累了饿了就到路旁吃了棵青草,不用栾安宁他们费心,若是好马还难得照顾,草料饮水都是问题。

女孩依旧骑在青牛上,只是不断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像饿极了。

山路旁其实也偶有山里人家开的茶摊,很是方便,下了车便能讨一顿还算凑合的饭吃。

只是明英一直在说“气味远了”,“气味远了”,“等会就寻不到了”之类的话,三人通了气,还是紧着她追人重要。

南佑黎中途只下车接过一次水,牛车停在路旁,听店家老人说,过了这山再翻过两座山便是陈山村,这牛车虽然慢,但夜里前赶到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这山下头叫“恶虎坳”,地势险峻,两侧全是怪石,遮蔽视线,平常山里人都不敢走,因为偶尔会碰上绿林劫道,闹了好几年了,都听说死了好几波走小道徒省钱的客商。

官府剿了几回都没成效,一是走这山道的人多不是什么富贵客商,死了也就死了,这是定安府清严县管辖之地,只要不是在京城出事,死两个人翻不起什么浪来。

二来就是山高林密,入了这山林往东几十里都是深山老林,官兵一来,这伙劫道贼人就往山里一躲,几个月都不出来,最后只能徒劳而返,可要是动用二品以上的玄道修士协助清剿,大栾对玄修士管理极严,清严县令没这个权,就得上报,定安府也不行还得上报兵部,一来二去之下耽搁不说,“民众哗变,聚众叛乱”的罪名得看朝里有没有有心之人针对,但这“牧民无方,管制不力”的帽子肯定是得戴好了,事关政绩前途,于是你瞒我瞒,都不上报,清严县衙就当做做样子,每年装模作样的来剿几天,时候到了便走。

至于贼呢?贼毛都见不到!

老人家见牛车上全是孩子,心里不忍,多唠叨了几句,生怕栾安宁他们执意要走,连这伙绿林生着满脸红毛,口大如盆,眼大似碗,能呼风唤雨,能生吃人的吓人话都说出来了。

这牛车上的四人,估计只有骑在牛背上那个小姑娘才会相信这种唬人的话了。

老人心善,栾安宁谢过了老人还是收拾上路了,老人摇了摇头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该尽之责他都尽了,人各有命,也不必强求。

栾安宁给了一两碎银,便也和南佑黎安排着下山,刚走几步,明英像想起什么似的,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山下的蟊贼不会真的吃人吧!那我夫君怎么办?他也是走这条路的!”

栾安宁只顾着同南佑黎打趣,全把这小和尚的事情忘在脑后,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赶忙南佑黎说道:

“佑黎,速下山!那小和尚有危险!”

南佑黎听了连赶了几下老牛,觉得速度仍然太慢,于是转头说道:

“安宁,这么走不是办法!要不……我先下去?”

“不行,无论如何,都得带着明英姑娘下去!她能闻到明深师父的味道,要是……,要是……”

栾安宁盯着面前明英有些茫然的脸,不忍再说下去,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有些慌乱。

看了看面前老牛,又看着有些陡峭的下山路,把心一横,同南佑黎道:

“把老牛留这儿吧,一路上也累的不行了,送给这茶摊老板吧!咱们,冲下去!”

南佑黎心领神会,没有商量,直接把明英姑娘抱在车架之上,又认真检查了车轮,对栾安宁点了点头。

“小燕奴,你看好安宁!”

“不用,飘零,你把明英姑娘拽牢!我自己能抓住!”

“我先下去,在前面接你们,捡来的,一定要抓牢安宁和明英姑娘!自己也要抓牢!”

南佑黎不再多说什么,与小燕奴交换了下眼神,将老牛系在树旁,对那老者喊了一声:

“店家!这牛我们用不上了,送给你了!”

他把车架推在山路中央,咬牙一推,那车便缓缓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车速渐快,从开始的慢慢滚动,到最后四边景色都成了一团退散的虚影。

木轮不时的发出碰撞声,偶遇两个石头,整个车架都凌空飞了起来,又重重跌落到地上。

栾安宁紧紧抓住连着车架的横档,抿着嘴唇,小燕奴脸色也有些苍白,以这个速度撞到山崖上,饶是她快要四品的玄修士也要去半条命。

但还是紧紧的盯着明英和栾安宁,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他们出了意外。

南佑黎玄力全开,风玄脉脉关倾注玄力,推下车架的第一刻便猛冲了下去,他速度更快,又是下坡,一步踏出便能飞出很远,几息时间便先到了山坳处一块怪石旁。

这怪石横亘在路中央,车架是避不开的,若要全速撞上,栾安宁和明英都得散架,他得在此处把车截下来。

他是剑修,又修的是擅长速度的风玄,大多剑修玄士都修风玄,以求灵动,也正因如此,他不擅长力量,此刻他也没多少把握。

那车架如同山中落石,猛然冲了下来,“噼里啪啦”如同鞭炮炸响,回声响彻在下方山谷里。

明英在车架上尖叫着,栾安宁也闭上了眼睛。

南佑黎猛吸了一口气,手上已经有轻微玄气溢出,他凤羽阁与田来一战,那阻挡在他三品和二品之间的隔膜已经松动,再有不久,等玄力外放,他就能正式踏入二品。

车在眼前,南佑黎眼疾手快,眨眼之间把抓住了车架上系牛的木杠,身形被向后推动,脚下拖出长长的白线。

往后坠了好几个身位,离身后的怪石都只有几步之遥,那车架渐渐慢了下来。

“对啊对啊!不过我不敢追上他,只闻着他的味道跟着!他下山的时候可凶了,说什么不让我跟着,还跟无稽师父发了三条誓,违背了那三条什么破规矩,无稽师父就不让他回去了!他要看见我,肯定不开心,我就远远地跟着就好啦!”

栾安宁心里奇怪,寻常僧人下人守三皈五戒便行,小和尚为何还要特别的发上三条誓,不过估计这少女也不知道,笑笑问道:

她说圆房的时候羞红了脸,清丽素颜裹上腮红,像一片朝霞,映在桃花瓣上。

她傻傻的不知道怀着怎样少女的心思,低头看着手里的桃花愣了一阵,憨笑起来。

深林山路曲折难行,此刻春光明媚正好。

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虽然年岁还小,脸上还是天真稚嫩,但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自成人间绝景,较半山红透的桃李杏花都平分秋色。

栾安宁脸上也带着莫名的笑意,接着问道:

“姑娘要去追那小和尚?他也来这边了?”

栾安宁开始憧憬起勃州的海,塞北的雪,陇坻的关,江南的砖瓦,年少也好,在路上便不怕路远,哪里都去得。

乡野里的植物之间是不讲规矩工整的,就像是随意的撒在路边,种在山上,密密匝匝杂着,红红绿绿,斑驳翡翠串着血玉,很是招人喜爱,像有生命的,有呼吸的,不是京城里困在高墙里装点门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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