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看到小梅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忧伤，识趣地转变了话题讨论的方向：“那么你们有什么计划。”

“本来从中间人那买来了我们那片区域主管人事招聘负责人的情报，然后我的那个朋友就把他绑过来了，看看能从他那知道什么情报。”

“一个月前，我的父亲跟那家公司签了雇佣合同。”

焦虑如发丝般萦绕在小梅的脸上。

突然，他好奇地问道：“你和那家公司有什么过节？以至于你竟然敢背上人命债。”

“不，我们是走投无路了。”

“也许是工作忙吧。”

“我一个朋友的父亲已经失踪半年了。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所以我们组织起来，准备对绿环能源工厂进行调查。”小梅摇摇头否定了杜言的猜测。

“问出什么来了？”

“加上你是三个。”

“嚯，胆子不小。”

“屁都问不出来，他就负责送人进工厂，就是个外围的喽啰。”小梅说到这，失望地用手指揉搓着自己鬓角处的长发，“最后我的朋友只能把他脑壳敲碎，让我送焚烧炉烧了。”

“所以你们没有下一步的计划。”杜言叹了一口气，这与他的预期并不相符。他原本以为小梅这一伙人可以让他进入绿环能源工厂，他可以乘机寻找更多的秘源晶体，然而当下的情况确是事与愿违。

“只是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我可以当车手，我朋友可以当打手，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回不了头了。”

“参与这件事的有几个人？”

相当于一切从零开始。

杜言无奈地扭动着僵硬发酸的脖子，心里暗暗吐槽。

小梅盯着前方，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家工厂吃人，我印象里好多人去了就没见回来。”

“那你父亲为啥还敢去？”

“需要钱，我心脏早上个月有石化的迹象了，需要更换成机械心脏。”

“石化？”

“对，是因为秘源辐射。药物只能预防，不能根治。我们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所以我父亲为了那笔佣金……”小梅的语气越来越压抑，“他说自己运气好，不会有事。我看是扯淡！哪有人会这么把命卖掉？！”

说着，她竟然有些哽咽，索性她就闭上了嘴，噙着泪水，沉默下来。

“我小憩一会儿，到地方叫我。”杜言看到小梅没有继续闲扯的意愿，于是就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见到那道黑影后，身心就愈发的疲惫。可能自己经历这么多事，再神经大条的人也会变得神经衰弱，于是他慢慢放空大脑，使自己进入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

“欢迎进入DS13系统操作页面。”

让杜言身心俱疲的机械音再度响起，当杜言猛地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车厢之中，他被一个巨大的浮空面板所包围。

一个人体的透视图出现在面板上，他甚至可以看到血液在毛细血管中流淌。然而这个人体结构似乎有一些异于常人。

大量的机械设备替换了原有的人类器官：骨骼与皮下组织结构完全被金属镀层覆盖，肺部与心脏完全是机械的构造，最令杜言感到震惊的是，这副人体的大脑竟然是一半机械，一半人脑。

这是谁的身体？是我的吗？应该是吧。

“系统自我诊断结果，秘源储备不足，预计4时后陷入停机状态，为保证核心正常运转，建议停用其它系统的秘源使用额度。”

机械音又一次响起，让杜言的脑袋感到万分的头大。看来百分百是自己的躯体了。

跟个催命鬼一样。我是不知道自己还有4时可以活吗？

杜言在面板上搜索着，忽然他的目光被两个系统吸引住——反重力系统与自我防护系统，这两个系统可以说是在浮空艇里救了他的老命。

至于其他的系统，比如网络接入系统以及最庞大的秘源系统，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位于自己大脑部分的区域有一个记忆储存装置。如果这里能调取出来的话，那么关于自己身世的疑惑就能豁然开朗、迎刃而解。

“调取记忆储存装置数据！”

杜言对着这个面板下达命令，然而随后弹出来的面板和响起来的声音却让他吐出一口老血。

偌大的白色面板上，只有孤零零的四个字——姓名：杜言。

合着自己什么性别也不能确定了？

“记忆芯片受损，需要使用秘源系统回溯功能，需要消耗2065小时的寿命，是否支付？”

死一边去吧！

杜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白色的面板，心里却在恶狠狠地咒骂。

“醒醒，到地方了。”

小梅的声音传入杜言的耳边，他面前的系统面板在一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杜言睁开沉重地眼皮，他感觉自己如同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这是哪啊？”

“去见我的那个朋友，咱三合计一下之后计划。”

说着小梅便打开了车门。

“那家工厂到底是干什么的？”杜言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整天派浮空艇在这里到处挖东西。其实我们这里的人都没见过这家工厂到底建在哪，只见过它的浮空艇还有它的走狗。”

“你们的想法还真是……嗯……有些天真。”杜言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我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从中间人那里买情报，从黑市买信号屏蔽装置。这些花费已经把我的钱掏空了，导致现在焚尸税都交不起，差点连工作的家伙都没了。”

杜言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四周，消磨着路上的时间。

“哈，那你先前还敢跟我说报酬，倒是会忽悠人。”杜言撇撇嘴，无奈地说道。

“你说好的管吃管住，别反悔啊。”小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我就想说报酬可能付不起，是你抢先一步说不要报酬的。”

杜言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然后出了意外？”

“不清楚，我不知道。”小梅低沉地说，“他去了之后，我就收到了一笔来自这家公司的转账，应该是合同上说得劳动力买断金额。然后我父亲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个月以来都没有任何消息，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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