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发现吗。”

艾德面无表情的吃着买来的生鱼片，比起生食他还是更喜欢吃熟食，但现在他必须定期摄入生命物质，真让他和科加斯一样对着其他生命张嘴硬啃还是稍微难了点。

就在回收厂艾德觉醒的那个工作间，泄露进入物质世界的虚空能量已经开始改造世界，水泥砌筑的地面已经染上深紫，宛如腐蚀一般向地下深处扩散。

钢铁铸就的墙壁如同破碎的镜面，一闪而过的巨大阴影时不时便会出现在其中。

因此哪怕只是维度边墙那不到针眼大小的一点漏洞，也意味着虚空那永世等待的终究。

镜墙之中，无尽的紫海上悬浮着一只恐怖的巨眼，它的一根肢体穿过了维度边墙的漏洞来到了这个世界，并深深的埋入一个信号发射装置中。

在这里之外的地方改变形态会让他感受到莫名的饥饿，必须大量进食生命物质才能有效补充，但一回到这里，那种不适感便会大幅度减轻。

不过他也不会总是待在这里，艾德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虚空的对这里侵蚀也就越严重，现在还有个回收厂的壳子能挡一挡，万一空气中开始飘一些诡异的鱼群了，那东京也就差不多完蛋。

【确实没有您需要的有效情报，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在想办法拯救她们之前，东京暂时还不能完蛋。

【嗯，出乎意料】

维克兹抽回了自己的肢体，它能够直接将自己获得到的信息传递回虚空，继续堵住虚空能量的通道毫无意义。

“是吗，辛苦你了。”

艾德有些失望，这是他从科加斯嘴里抢出来的，从虚空传递来的信息远远没有想象中的有用，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喽啰。

当然，完蛋跟他也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总有些孩子是无辜的。

【非常遗憾】

那巨大的灵体毫不掩饰它的失望，但也从来没有强行拖走任何一个“实验素材”。

“不过，你知道怎么将人类转化成虚空生物吗？”

艾德看着那巨眼问道。

尽管这家伙的手段过于粗暴，但整个虚空应该也没有比它更了解人类和虚空生物的了。

【嗯，伟大的召唤师想要将物质生命转化成虚空生命？】

【那这个问题不该询问一个被创造出来的虚空造物，而是该询问召唤师自己】

“什么意思？”

艾德眯了眯眼睛，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位古老的虚空造物到底想说什么，但这只长着巨眼的虚空造物并没有回答艾德，只是默默淡化自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镜墙之后。

“该死的谜语人。”

这让艾德想起了之前，自己遇到那个高阶段原肠生物时听到也是这样的谜语，要是当时它说清楚点的话……

艾德沉默的离开了工作间，缓缓关上了背后的门。

“没事吧，艾德先生？”

那个被他救下了的黑发女孩担心的问道，看起来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而在她的附近能看到许多身体躲在墙后面的小脑袋。

年幼的她们似乎把这个地方当做了和魔鬼交易的地方，而艾德的形态变化也是和魔鬼做了交易导致的。

“嗯，没事。”

艾德熟练的拍了拍女孩的脑袋，他现在已经非常习惯这个动作了。

“交给你们的事，做的怎么样？”

面对询问，女孩脸上浮现出些许的黯然，但还是诚实的答道。

“大家已经走遍了四十区，但并没有找到符合您说的模样的受诅之子。”

“……，辛苦大家了。”

“不，如果是为了艾德先生的话”

女孩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凭空浮现的巨大裂口，大量的粮食倾泻而出，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地下室待一段时间。”

尽管一盒生鱼片的量杯水车薪，但生命物质的补充让艾德的身体得以再次朝着虚空的形态转变。

“除了我以外，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如果遇到危险就想尽办法往这个房间跑，我会立刻赶回来。”

“您要去哪里呢？”女孩问道。

艾德愣了愣，然后角质化的面部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刚刚收到了一个招聘短信，我想着去找份工作，顺便报答一下之前给我钱的好心人。”

————

“混蛋！居然一点也不把我们当人看！。”

某个看起来普通的写字楼三楼，某个办公室中，一个男人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上面摆着一份报纸——

《深夜枪响，二十区的杀人事件！》

昨天晚上，求救的信号在这个房间响了整整一个小时，他们也等了一个小时的出动命令，但是没有。

最终他们什么也没等来，除了早上传回来的“通信故障”四个字。

“该死，完全把我们当成了白痴！”

“这是完全被小瞧了呢，队长。”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办公司的外面传来。

“闭嘴！”男人怒吼道。

“是~”

那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随着脚步渐渐远去，男人也苦恼的揪了揪头发。

连尸体都不见踪影的那小子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对他们的态度。

他们干的这一行本就见不得人，处理的基本都是上面不能直接出面的黑活，有风险也是预料之中，但以前最多也是象征性的关进监狱住上一段时间，从来没听说要把命搭上啊！

看看报纸上照片里的一大滩血，还有各大医院昨夜的急救记录，男人怎么也无法相信那小子现在还能活着。

“可恶，我可没听说这一单这么危险啊！不行，不能再干下去了。”

上面根本把他们的命当命，男人有种直觉，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有轮到他的一天。

“这里也不能再待了，得赶紧换个地方。元康，元康！”

没有回应。

不，整个楼层都突然不再有任何喧嚣的声音，只剩下了电脑机箱嗡嗡的风扇声。

不妙的预感涌上了男人的心头，他立刻打开门冲了出去。

啪嗒。

那是踩到了液体的声音。

男人停下了脚步，而陷入他眼帘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风景——

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

所有的办公隔间都染上生命的色彩，连墙壁上都铺满了溅射的痕迹，熟悉的身影纷纷倒在了地上，残缺的肢体和器官挂在每一个角落。

“队、队长。”

那年轻的声音已无法再吊儿郎当，连说话都是如此的费劲。

这是当然的，当一个人的肺部被利器所贯穿，他又怎么能正常的说话呢？

“快，快逃！”

那是肉体与坚实的地面发出碰撞的声音，那宛如异形的紫色身影舔了舔刀上的鲜血，将发光的双瞳转了过来。

“啊，就是你吧，那笔钱真是帮了一个我大忙。”

无机质的声音是如此寒冷，仿佛将他整个冻结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那道身影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让那萦绕着紫光的菜刀抵住胸口。

“我真的会谢，”

刀尖缓缓的进入他的身体，宛如热刀刺入黄油一般顺滑，没有半点的停顿和阻拦，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肉纤维被一层层的捅开，血管一根根的绷断，疼痛的神经信号在疯狂的向着大脑传递。

但，他无能为力。

“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

——这便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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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暴力的实验方式不是什么生命都能承受的，一定会造成不可逆的致死伤害。

所以每次维克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都被艾德拒绝。

【那么关于在下申请的实验素材。】

“驳回。”

虚空是代表着境界彼端某种不可知的虚无，也是一种不知餍足的饥饿，它是一种永远无法被满足的饥饿。

艾德挥了挥手，将剩下的生鱼片全部倒进嘴里。

这家伙说的素材就是受诅之子，作为最古老虚空造物，它对于知识的渴望是无穷无尽的，所以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个世界所特有的生命体。

但这家伙了解其他的生命方式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观察，分解肉体了解构造、食用大脑读取记忆、灌注虚空观察变化。

空气中开始萦绕淡紫色的雾气，所有来过这里的受诅之子都说自己感受到了不明来源的注视，并且会有一种生理上的难受。

只有艾德，坐在这里就和回到了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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