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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盗趾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09-27 16:26:46
  • 字数:9616字

暮秋之初才赶到青阳国都一半是因为意识到坚壁清野后国都不好打。

国都是一国核心,因而修建国都时每个国对

从青阳国境到国都还是有不少大城的, 但青水流域的天险不多, 因而实际能让盗趾觉得难啃的地方不多, 而难啃得那几座大城....人族的城邑除了少数几座,都是夯土墙,既然是土做的, 自然会有一个弱点——怕水淹。

因着不是雨季以及赶时间的缘故, 水淹全城是做不到了,盗趾也没这个想法,倒不是伤天和, 数百年来诸侯征伐, 水淹全城屠城什么的是很寻常的事, 不将原主人都干掉如何合法的获取城中所有财货?不值得大惊小怪。

托青阳侯的福, 坚壁清野,让盗趾只剩下攻打大城和国都这一条路线了,中途不做别的了,速度自然快。

屠杀贵族,吸纳奴隶角斗士,掠夺钱粮。

盗趾每到一地不杀氓庶,却将贵族全部杀光了, 惨绝人寰莫过于此。

盗趾没有水淹全城的想法纯粹是没必要, 他是要去澜州,而非留在兖州。

此都会下血本,青阳国自是不例外。

诸侯征伐时一方面屠城是为了杀掉城中所有青壮,削弱反抗力量,方便日后的治理;另一方面则是人是要吃饭的,一场战争下来对当地民生破坏很严重,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哪舍得分给非我族类的当地人,但不给又会出乱子,倒不如一开始就屠杀,再移民过来,本国的氓庶可比别国的氓庶听话,正好降低统治成本。

将城墙泡软,再加上经过常仪改良后威力倍增的飞石车,盗趾几乎是摧枯拉朽般打过来的。

这是一座以青砖砌墙的大城,不怕水泡。

一时半会没什么办法,干脆走慢点好了,反正大量难民涌入,盗趾扪心自问,最着急的不应该是自己。

至于另一半原因,带的东西太多了,想快也快不了。

他以前屠杀贵族的影响太恶劣, 帝国容不下他这样的恶徒, 只是暂时腾不出手来, 而兖州如今是沃西战场的重要后方,以后可能也是,他若想在兖州扎根, 搞不好帝都哪怕腾不出手来也要挤出手来收拾他。

青砖城墙比夯土墙更坚实,修建起来也更容易花钱花人命,因而每一座青砖城墙的城都是一国财力雄厚的象征。

没有充裕的人口财富可修不起这样的城墙。

人族占据了最富饶的九州大地与西荒,自燧人筑城以来营建了无数城邑,普遍为夯土墙,或是木墙,青砖城墙的城,整个九州加西荒加起来都没超过百座。

“兖州有几座青砖城墙的城?”盗趾问常仪。

常仪道:“你问的是哪种?台城的话,天底下的台城少有非青砖的。”

国人暴动在人族不是稀罕事,只要是爱惜生命的国君都会将台城城墙的牢固程度看的很重,郭墙可以凑合

夯土墙,台城能青砖就一定不用次的。

讽刺的是国人暴动都是贵族操控的政变,祸患爆发于内部,城墙挡得住外患挡不住内忧。

“那宫墙和郭墙呢?”

“前者多是夯土墙,不过贵族营建宫室府邸时都很喜欢用青砖,宫室府邸本身就是一座堡垒。至于后者,只有大国为了彰显财力或是天险关隘才会以青砖砌墙。”常仪回道。

盗趾摸着下巴望着青阳国都最外层的郭墙。“不是说兖州是九州中开发最差的地方吗?”

奴隶军从冀州一路打来,屠城无数,青砖城墙自然是见过不少的,但还真没那座有青阳国都这么....气派。

即便是人族聚居开发最久的冀州也因着方国太多,太过零碎而导致有能力将郭墙都换成青砖墙的国家不多,每个都是方伯级的大国。

可这里是兖州呀。

哪怕是人族疆域内最不宜居的西荒都比兖州的开发度高。

如果是冀州看到这么一座气派的城,能理解。

在气候变得寒冷,西荒不再适宜人族生活后炎帝带着族人东迁后安家的地方便是冀州,如今的人族九州都是当初以冀州为根据地拓展而来。

哪怕冀州的政治地位大不如前,但比别的地方多了几千年的开发史和更加稠密的人口仍旧让冀州是九州中举足轻重的一州。

兖州....它的人口和冀州并列第一,冀州是正数第一,兖州是倒数第一。

兖南之地是兖州发展最久也最繁华的地方,但并不能弥补和冀州的差距,青阳哪来那么多人口挥霍?

常仪回道:“这座城不全是青阳人自己建的,当年筑城的青阳桓侯周遭的每个国都献了五百到三千户不等的氓庶做为贺青阳迁都的礼物。”

诸侯之间筑新城时,别的贵族或是国送上氓庶做为礼物是诸侯贵族的礼节之一,但——

“我记得冀州历史上诸侯贵族筑城时送氓庶做礼物是五百户人口,那一次是葛天侯迁新都时另一个国送的。”盗趾颇为诧异的道。

人口是财富,送氓庶做礼物的传统源自于青帝时,不过青帝不是为了给贵族增加财富,而是彼时人族的传统腹地人口太过稠密导致人口矛盾严重,

为了缓解人口压力。每逢人族筑城青帝都会用各种优惠政策引诱迁走几百户人家,做为人迁徙的,迁徙以后也还是人,不过后来也不知如何发展的,变成了纯粹的礼物,诸侯贵族之间往来的礼节,迁到新的地方后氓庶自然而然成为了新城主人的私产。

只是,再怎么礼节往来也不可能让自己伤筋动骨,因而冀州的最阔绰的记录是五百户人口。

五百户到三千户不等....哪个傻子国君会这么送礼?

“青阳桓侯筑城时不想太过劳民伤财。”常仪在民字上咬了重音。

盗趾瞬懂。

什么是民?

国即是君。

民即国君私产。

盗趾甚为感慨:“青阳桓侯着实有想法。”

帝国疆域辽阔无边,方国无数,基数上去了,奇葩国君自然也层出不穷,但青阳桓侯这般有创意有想法的国君仍是少见。

不过青阳桓侯的有想法的确造福了其子孙。

在冀州时打过这种青砖城墙之城的盗趾深知这种城有多难打,并不想强攻,因而选择了先安营扎寨再视情况决定之后怎么打。

第二日的时候盗趾给青阳侯写了封信。

可以不攻打国都,但青阳侯要交出所有的船和城中三分之一的粮食。

青阳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三分之一的粮食给了盗趾,青阳国吃什么?最重要的是,中小国被大国践踏得毫无尊严可言,妥协习惯了,大国却没有妥协的习惯,尤其是向贱奴妥协,威严扫地,来日还有何颜面见人?

盗趾也没惊讶这结果。

大国和中小国终究是不一样的,后者已经被践踏习惯了,纵是如此,向盗趾妥协也是备感屈辱,前者更是践踏别人习惯了,莫说一时半会转换不了观念,便是转换得了也死都不会向贱奴妥协。

算了算还剩下的粮草,很充足,盗趾干脆围城了。

青阳国都和帝都不同。

帝都没搞坚壁清野,也来不及,盗趾也正因为帝都的来不及而抢了湟水乡野的分封贵族获取了足够的粮食围了帝都半年。

青阳搞坚壁清野自然是有效果的,让盗趾不得不来挑战这座兖南第一的雄城,但同时也有隐患。

城中

四郭人满为患,郭外难民遍地。

盗趾甚是耐心的将被青阳侯拒之门外的难民给聚拢在一起聊聊有没有相似的悲惨往事,诉诉苦,抱头痛哭一顿,人心自然而然就拢起来了。

打硬仗最是耗人命,当这些难民抱头痛哭时也下意识接受了奴隶军信任后者,只要稍加引导便会对青阳恨入骨髓,最是好使。

这是盗趾多年征战中发现与总结的经验,天下氓庶奴隶就没有谁是没被贵族给欺凌压迫过的。

如何让一个陌生人在最短时间内信任你成为你的兄弟?

简单,诉苦,寻找共同的悲惨遭遇,竖立一个共同的敌人。

暮秋八日盗趾发现自己不需要和青阳侯耗或是打硬仗了。

青阳国都内部不知发生了何事,喊杀声冲天,盗趾在外头都能听到,听得一脸懵。

虽然他提出条件本就有挑拨城内关系的心思,但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让青阳城内的君民配合默契度下降,如今....这成果是不是好过头了?好得让他有些怀疑这是否陷阱。

常仪也很惊讶,合眼聆听了起来。

她的五识极为敏锐,但仍不能听到城内的具体动静,只能勉强判断出有着非常多的武器撞击之声,再加上夜风带来的浓郁血腥味。

“青阳似乎内乱了。”常仪也懵了。

这金戈之声,这血腥味,不可能是演戏。

金戈之声或许能做戏,血腥味却是不能。

不同物种的血腥味是有着细微差异的,常仪能靠嗅觉的清晰判断出任何一种血腥味源自于什么物种,只要自己曾闻过。

盗趾更懵。“贵族和氓庶打起来了?”

坚壁清野,人口大量涌入,城中不可能不缺粮,但不是所有人都缺粮。居住在台城的公族和宫城里的贵族肯定不缺粮,有高耸的城墙保护,不论什么时候,贵族都能过着歌舞升平饱食终日的平静日子。

这种情况,贵贱之间的冲突不激化就怪了,但青阳侯也不是废物,这么短的时间还是能控制住矛盾不爆发的。

“应当不是。”常仪阖着眼道:“交战双方兵甲充足,氓庶除了血肉之躯什么都没有。”

而且贵族中不乏修武道的,哪怕自

己吃不了那份苦,也会豢养很多武者,氓庶哪怕是握着兵器也很难与之抗衡。

诚然,这世上有人哪怕不修武道也能击杀武者,但那是极为罕见的例子。

能够创造这种特殊战绩的人本质上也算得上是武者,只是走的不是正常路子,而是生死磨砺路线,身经百战之后只要没死,不管修不修武道,武技都会自然而然的登峰造极,是这世间最擅长杀人的存在,比武者更擅长。

只一个问题,走这条路线能走到以杀入道境界的人很少,倒不是缺天赋,这条路线对天赋的要求几乎没有,唯一的要求就是命够硬。

没有够硬的命,便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花。

只有血肉之躯的氓庶是不可能以杀入道的,以杀入道不是随便杀几个人就能做到,必须杀很多人,而且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需要杀的人也得越来越强,更直白点就是要断挑战击杀强者。

即便有例外,也不可能数量多到能和贵族们抗衡。

盗趾闻言果断下令准备攻城,见常仪露出诧异的眼神,盗趾笑道:“我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六指都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六指的确不会错过如此良机,尽管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比盗趾更懵。

在宫城大乱之时六指带着难民冲击了郭的城门,与奴隶军不谋而合达成了里应外合,郭的城门被冲破。

奴隶军如洪流般涌入青阳,在六指拉拢的难民的带领下迅速冲向宫城。

宫城内的动静颇大,很令人忘神,奴隶军兵临城下才堪堪回过神来,却来不及了。

宫城迅速被攻破,盗趾看到了染红半边天的火焰,下意识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速速去看是何处走水。”

走水的地方是宫城内的各粮仓。

青阳城内的粮食大头都在宫城,在宫城被迫时青阳侯下令纵火焚粮仓,纵然奴隶军全力抢救,仍有半数粮草化为灰烬。

很多人都以为修建一座城,死人最多的部分是营建宫室,实则不然,修建宫室死的人和修建城墙死的人完全不能比,哪怕是最普通的夯土墙,一段三四尺的夯土墙都要数十人昼夜忙活累死数人才能做好,哪怕不累死,一个健康的年轻人服完役回家时命也只剩下一成了,至少要养一年半载才能恢复。

庆幸的是,虽然每位大君都会营建宫室,但营建城墙的频率不高,并且城墙营建时间更长,死的人可以分散于十数年间,能看着死的人不多。

不仅仅有青阳国内经过的城邑中获得的钱粮,还有那些中小国提供的钱粮。

在发现中小国搞坚壁清野,而自己短时间内很难突破后盗趾学会了和贵族谈条件。

盗趾是在暮秋之初时打到的青阳国都。

他可以不打中小国,只要它们提供给他充足的钱粮,他拿了就继续南下前往青阳国不会在中小国逗留。

中小国也不想打,心疼甲士损失也担心青阳国,见盗趾对青阳国兴趣更大,又有出头鸟尝试证明了盗趾的信誉后这些国立时踊跃支援盗趾钱粮。

到了青阳城下,望着青阳高耸的青砖城墙,盗趾很难忍住狗大户的感慨。

本质上盗趾这些年干的事是比屠城更恶劣的事。

别人屠城对于那些做为人又愿意投诚的贵族还是手下留情的, 毕竟打下来了还是要治理的, 而这年头读书识字能治理一方的都是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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