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松手，玉器在叮当了一阵后终究平息，无忧更加激动的伸出胳膊，然胳膊太短，够不着。

辛筝见此扶着无忧坐了起来，无忧伸了伸手，够着了，高兴的抓着一枚凤鸟玉器摇晃，风铃再次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铜锈吃进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故而君离将风铃全都换成了玉的,珍珠串成线,玉器垂在尾端。而风铃应当是挂在屋外的，且多为铃铛形状，但眼前这一串串风铃是君离特别设计，辛筝特别定制的室内版，只有少数几个铃铛,其余的形状也不统一,以玉璜、玉珩、玉玦、玉璧等常见形状为主，但纹样更加丰富，有鸡豚狗彘象狼兔豨雀鹰雕鲤鱼等现实中存在的普通动物,也有毕方、凤凰、重明、獙獙、邹虞、穷奇等神话传说中的动物形状。

这么一套玉器无疑比青铜风铃更贵,但王的俸禄高,她又没有花钱的地方,钱都攒了下来，倒也不心疼，而且玉器也不贵。

与常见的青铜风铃不同，铜铃会生锈，半岁的熊崽子已经过了看到什么就往嘴里塞的年纪,但看到什么新鲜的没见过的东西还会在有机会时塞嘴里尝个咸淡，尝出咸淡确定不能吃,下回见到才不会塞嘴里。

无忧激动的挥着胳膊：“啊啊啊....”

有需求自然推动发展，大量玉矿被开采，玉器的样式也迎来大爆发，玉器行业也迎来大发展。

曾经珍贵的玉器如今也价格一路下跌，这么一套玉风铃也只花了辛筝三个月的俸禄，就这还是因为夫妻俩挑的璧山玉和好珠，不然得更便宜。

“啊啊啊....”无忧激动的继续摇。

君离一一将玉器挂上，床上方原本空荡荡的空间被无数玉器占满，琳琅满目，无忧的脖子抬得太累重新躺下，目光始终不离开风铃。

辛筝抓住一枚玉兔玉器晃了晃，玉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笑问崽崽：“好听吗？”

辛筝赶紧摁住无忧。“够了够了，你再这么下去玉器就要坏了，适度适度你懂不懂。”

无忧明显不懂，晚上上床睡觉后睡着了的大人不理她，她就自己坐了起来摇风铃。

被风铃声弄醒的君离看着自己坐了起来，一只手高高举起摇风铃摇得不亦乐乎的小崽子，扭头问辛筝：“你这是在让她锻炼坐和手臂？”

不同于白如养殖的断云雪山云玉，璧山玉的玉都是青色的，上乘者色泽苍翠欲滴，非常符合幼崽的喜好。夫妻俩前脚捧着玉器进门，无忧后脚就被吸引了目光。

辛筝无奈道：“她才多大，不会说话的。”

“多教教就会了。”君离理所当然道。

问题是她实在是太小了，不是你教就能教会的，但君离如此也不是一两日了，辛筝也只说一遍，人不听就算了，合眼继续睡。

“阿父....”

“啊啊啊....”

“阿父....”

“哈哈哈...”

“阿父....”

“啊啊啊....”

“阿父....是父，父....”

“啊啊啊...”

“阿父....”

“啊啊啊....父....”

“对，就是阿父，再喊一声。”

“啊啊啊....”

“不是这个，是阿父。”

“...父....”

已经进入半睡半醒状态的辛筝瞬间清醒坐起，抬手将胖崽拎到自己身边。“喊阿母。”

崽崽一脸懵然的看着辛筝。“啊啊啊...”

“是阿母，都喊他阿父了，也得喊我，不然不公平。”

“啊啊啊....”

辛筝不死心的继续教，然得到的都是啊啊啊的回应，且被君离教了许久崽崽也开始犯困，辛筝却不许小家伙睡，一定要喊了才肯睡，结果——

“呜呜哇....”

君离赶紧将崽崽抢救回来，一边哄崽崽一边对辛筝道：“之前应当是巧合，你别太急了，她才这么点，过段时间自然就会说话了，今天就算了，你看她都困了。”

辛筝气馁的重新躺下，同时掏出一颗乳糖给崽崽，正哭着的崽崽顿时喜笑颜开，欢快的捧着乳糖就要舔，却被君离拦住，不由委屈又眼泪汪汪的看着君离，为什么都欺负我？

君离道：“上床后不能吃东西，对牙齿不好。”

辛筝道：“你说得跟她有牙似的。”

“我说得是你，都上床了，为什么你身上会有糖？”

“我没打算吃。”辛筝为自己申辩道：“吃了东西就得净齿，我可不想再爬起来，这是准备明日吃的，还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哄她，要哭了，不对，已经在哭了。”

君离坚决不给崽崽吃糖，倒不是完全不能吃，乳糖是用羊乳制成的东西，幼崽也可以吃，但晚上养成吃糖的习惯绝对不是好事。辛筝自制力强大，然喜食糖这个毛病都让她找了好几回玉主修复牙齿，崽崽以后未必有辛筝的习惯，若染上辛筝嗜甜的毛病，牙齿就别要了。

良好习惯从崽崽时期抓起，因而君离宁愿下床给崽崽拿羊乳也不给糖。

鉴于小家伙已经喊了一次阿父，君离翌日起床后教小家伙教得更加期待，而原本觉得这么小教了也没用的辛筝同样加入。

“叫阿父。”

“叫阿母。”

“阿父。”

“阿母。”

小家伙懵然的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男女。“啊啊啊....”

“不是啊啊啊，是阿母。”

“是阿父。”

“啊啊啊....”

一个阿父一个阿母对着小家伙念叨了大半个月，小家伙终于会喊阿父阿母了，辛筝率先如愿，用一枚乳糖引得小家伙终于开口。

“阿穆。”

虽然不太标准，但辛筝还是将乳糖给了小家伙。

君离对此很不悦，逮着机会就教小家伙，终于在第二日听到了一句阿父，并让小家伙亲了自己一口做为补偿。

因为小家伙喊得一点都不标准，君离与辛筝并未因此就不教了，当小家伙终于能喊出标准口音的阿父阿母时小家伙不仅会爬还会扶着墙壁站立。

辛筝将床上的风铃抬高，让小家伙必须站着才能拉动风铃，发现坐着够不着风铃后小家伙啊啊啊了半日。

“怎么了？碰不到了？你站起来不就够得到了？”

“啊啊啊...”小家伙着急的看着高了许多的风铃。

“怎么了？”辛筝一脸茫然。

“呜哇....”

辛筝哭笑不得。“不是，你怎么这么不禁逗？”

君离赶紧将小家伙抱起来摇风铃，小家伙这才破涕为笑。

辛筝道：“笑得太早了吧？你阿父明日就要走了，他走以后我看你怎么听风铃。”

君离道：“又不是完全够不着了，只是坐着够不着，得站起来。她这会只是太突然了，不习惯，待适应便无妨了。”

小家伙已经习惯君离每隔一段时间会离开几日，但还是会哭着要阿父，连够不着的风铃都忘了，辛筝与连山果哄了两日才哄好。

早上与晚上辛筝陪小家伙玩，白天时连山果若是没事便进台城陪玩，有事则让小家伙一个人在屋里玩玩具，尽量让小家伙有人陪。

***

辛筝皱眉看着奏章，炎洲的人口越来越多，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炎洲必将从人族分裂出去了。

炎洲的环境太好了，哪怕那里的土地因为肥力不足的缘故发展农耕有些棘手，靠着漫山遍野的野果也能充饥以维持生命，而人闲着，未来又无望便会专注繁衍后代。便如同贵族时代的底层氓庶，人生最重要的事便是生育，还没完全发育成熟便开始生育，一直生到死。当然，生得多和养得活是两回事。

氓庶生十个孩子，能养活四个就不错了，而这四个里能留下后代的更少，大部分氓庶若不能突破阶级，撑死五代就该绝种，运气好也不过多支撑两代。贵族就不一样了，女性贵族不提也罢，上限在那摆着。但一名男性贵族至少能留下三五十名子嗣，只要不因病夭折，每个孩子都长到成年，并且能长到成年的子嗣也同样能留下后代，子子孙孙无穷尽。

炎洲的环境好，税赋也轻，太穷了，地方官吏和豪强想狠狠盘剥也盘剥不出多少油水。加之炎洲离得远，辛筝没法像对元洲一样控制每个人的生育数量，因而炎洲的人想怎么生就怎么生，反正养的成本很低，在元洲养一个孩子的成本放到炎洲能养好几个，这种特殊的情况自然造就了炎洲特殊的人口增长速度。

人口增长快是好事，但不受控制的人口增长一定是灾难，各方面的灾难。

必须让一个不会背叛又有能力有手段的人去炎洲整治炎洲的情况。

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但他年岁已经很大了，即便有长生种的血统，寿命比寻常人族长，也已是垂暮之年，让他去炎洲，这一去，死在任上是必然。

辛筝犹豫了片刻，还是取出空白的缣帛开始写信，将自己对炎洲的规划与分析一一写入其中，最终表示，我不强迫你，若你愿意，你将是第一任海州牧，你若不愿，我找别人。

将书信写好，辛筝又将奏章合书信一同封入匣中，摇铃唤人。

“将此书信送予冀州牧。”

交代了书信，辛筝继续处理公文，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但也没在意，只要不是有人造反或是发生火灾并且火势烧到了此处，天塌了也不能妨碍她批公文。

将最后一份公文处理好辛筝才有心情仔细聆听是什么声音，感觉有点耳熟，好像是谁在哭....哭声....

“无忧！”

辛筝赶紧跑了出去，果然看到小家伙在门口哭，赶紧将人抱起来。

“无忧怎么跑这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呆着吗？外头这么冷你也不怕冻着。”

无忧抽噎道：“想阿母。”

君离回沃西去了，连山果今日没来，她想找人玩只能找辛筝。

“那也不能在这吹冷风。”辛筝摸了摸无忧的脸，好冰，赶紧将小家伙裹进自己的衣服里。

侍人忙道：“臣也不想，但小王女不肯走，他们不让进门。”

辛筝完全没理会被侍人告状的禁卫，而是看了眼侍人，目光寒凉。“那也不是你让她在门口吹冷风的理由，你被解雇了。”

让禁卫将侍人带了下去，辛筝带着无忧往起居的宫室走。

无忧往回看侍人。“阿母？”

辛筝将无忧的脑袋掰了回来。“她不该带你吹风，那会让你生病，阿母不开心。”

“是无忧想见阿母。”

“那也不能让你冒险。”辛筝解释道。“你们进不去，可以去偏殿烤火等着，她却让你在门口吹风，这是失职，拿你的生命冒险。”

辛筝办公的宫室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即便是官员们除非有急事，否则都要按顺序见辛筝，但来得早了可能里头还在说事，自然不能在门口吹风，偏殿便是供人休息的地方，可以遮挡风雪。

哪不能等人偏要在门口等，辛筝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了，一定是前不久的开门红杀人杀得太少了。

心中盘算着怎么杀人，辛筝面上却是一派温和的对崽崽道：“总之无忧以后有事要等阿母退衙找我知不知道？退衙前阿母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玩的。”

无忧瘪着嘴道：“好闷。”

辛筝道：“我早上和晚上不都会陪你玩吗？”

无忧坚持道：“闷，没人陪我玩。”

辛筝也无奈，让侍人们陪无忧玩，但她也是从嗣君走来的，很清楚那些侍人根本不会真正陪无忧玩游戏，只会使劲哄着无忧让着无忧，任无忧为所欲为。这种成长法的隐患从旧贵族身上不难看出，每个贵族幼时都是这么走来的，而大部分贵族都有一个特性：我就是人间正道，世界中心，所有人都应该顺着我。对下位者好是对下位者的恩赐，下位者应该感恩戴德；对下位者不好也是对下位者的恩赐，下位者仍应该感恩戴德。

小贵族还好，出了自家家门，会遇到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贵族，最终会遭受现实毒打，认清自己不是人间正道世界中心，或颓废自此一蹶不振，窝在家里享受生活，努力生孩子，或奋发向上取代给自己毒打的贵族，成为新的上层贵族。

然大贵族却不容易遇到这种现实毒打，越是上位的贵族这种病的病情就越重，辛筝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染上这种毛病。可上层权贵是不容易遭遇现实毒打，却不是绝对不会遭遇，同样是遭遇毒打，小贵族还可能保住命，上层权贵的毒打却会要了权贵及其全族的命。

王朝倾覆，邦国灭亡，统治群体难逃一死，新的掌权者可不会留下毒蛇在未来咬自己几口，杀光是最理智也最稳妥的做法。

小家伙以前不会走路，就算是爬，起居的卧室也很大，足够她爬到累趴下，不会乱跑，但学会走路后就不同了。

就算走得踉踉跄跄的，摔了一跤又一跤也还是欢快的走来走去，将屋里摸熟了便开始向往屋外的世界，君离在的时候还好，轮流陪崽，足以消耗崽的精力，但这会君离会沃西了，真是烦恼。

辛筝一边思索着一边抱着无忧回了宫室，有人陪着玩，无忧很高兴的玩了很久，玩累了，饭点也到了。

自从无忧开始用辅食辛筝便刻意培养她的饮食习惯，羊乳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但吃饭必须准时，辛筝用膳时也会给无忧用膳，其余时间则不给。

无忧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她就不喜欢吃辅食，但随着个头的增长，运动量的增加，羊乳不足以饱腹，因而不喜欢吃也还是会挑剔的吃一点。

辛筝一边喝粥粟粥一边看着身边恨不能吃一口吐半口的小崽子。“不好吃吗？”

无忧嗯嗯点头。“次糖。”不想吃蛋羹。

辛筝伸手拿过无忧面前的蛋羹碗，拿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嘴里。“你不喜欢吃就算了，给我吃，浪费食物多可惜。”

无忧的眼睛里顿时涌上了两泡眼泪，辛筝见了吃得更快了。

辛筝道：“我很讲道理的，你不喜欢吃我不会强迫你吃的，你不喜欢吃就不吃。”饿你一顿看你吃不吃。

“啊啊啊...”无忧急得话都不会说了，却完全不见辛筝停下，蓦然灵光一闪，双手抓住辛筝面前半尺见方的饭碗拖至自己面前，抬手擦了擦眼泪，拿着勺子大口吃起粟粥，吃的同时还不忘对辛筝哼了一声。

辛筝哈哈笑着亲了无忧肉嘟嘟的脸蛋一口。“真聪明。”

无忧冷着脸推开辛筝的脸。“坏，不喝腻玩。”

辛筝笑问。“真的吗？过会我就要出去玩，你确定真的不要和我玩？”

无忧露出了挣扎之色。“去哪玩？”

“去大街上。”辛筝答。“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比你这之前见过的人都要多，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

无忧脸上的期待之色愈发浓郁。“好，好吧，要是坏阿母带无忧出去玩，无忧就，就原谅你。”

辛筝露出侧脸。

无忧扭捏的凑过去吧唧了一口。

辛筝也捧着无忧的脑袋亲了一口。“赶紧吃饭，吃完就带你出去，多吃点，不然玩到肚子饿没离弃你玩就不好了。”

无忧闻言赶紧扒饭，比平时多吃了一半的分量，肚子都撑得鼓起。

用完了夕食，辛筝给无忧裹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裹得跟球似的，仍嫌不够，最后还拿一条毯子将小家伙包了起来，抱着往外走。

无忧很不满意。“无忧自己走。”

辛筝随手抓了一把雪捏成一团递给无忧。“送给你。”

“无忧自己....”无忧一边所一边疑惑的接过雪团。“嗷，它咬我！坏！”

辛筝不由哈哈大笑，生理眼泪几乎笑出来。

“坏坏....”无忧一边哭一边打辛筝。

辛筝赶紧接住无忧的拳头。“开玩笑的，它没咬你，这是雪，雪也不会咬人。”

为了佐证自己说的话，辛筝又抓了一把雪给无忧看。

雪很安分的躺在辛筝的手里，一点都不像会咬人的样子。

“你看，它没咬我。”

无忧好奇的伸手碰了碰，很小心的只是用指甲碰，没被咬。“刚才....”

“是不是很冷？”

无忧想了想，好像是，遂点头。

“突然被冻到会觉得很冷，产生痛的感觉，所以你才觉得被咬到了。”辛筝道。“但那不是被咬了，只是冷。”

“冷好可怕。”无忧道。

辛筝道：“所以我不敢放你出来呀，冻到了怎么办？”

无忧顿时被说服了。

辛筝很守约的带着无忧大街小巷都走了一遍，让无忧全程都目瞪口呆，真的好多人。

南方的冬季虽然也下雪，但没北方那么冷，冬日仍旧有许多人出门活动，而林精城受到建木的影响，气候更加温暖，即便下雪也是小雪，完全不影响的冬日的喧嚣，甚至更繁华了。

建木树结果是不分季节的，春夏秋冬都结果，因而冬日时冒出了许多贩卖建木果羹的商贩，不论贫富都很爱这道羹汤。

冬日时没有鲜菜可食，富人食肉与藕，贫者吃腌菜与莱菔，不是容易上火就是没滋没味，建木果羹就不一样了，不仅不会上火还能治上火，又有滋味，无疑是冬日最受欢迎的食物。

另一方面淮水冰封，无法通航，但冰面很厚，可行车，淮水流域以及南北的物资即便在冬日也源源不断的流入帝都。

这种种加起来，即便是冬日，做为帝都的林精城也不会真正歇息。

辛筝带着小家伙在街边吃了一碗果羹，本来就吃得很饱得小家伙控制不住多吃了几口，之后一直在打嗝，辛筝只得提前抱着小家伙去连山果的宅邸。

连山果的屋子里铺了毯子，辛筝将小家伙一放下小家伙便自觉的在屋里走了起来，每天看辛筝与君离饭后散步消失，她也知道吃撑了要散步消食。

连山果一边用皮球逗小家伙一边诧异的看着辛筝。“让我早上去台城接无忧？”

辛筝点头。“君离不在，我白日又没时间，她一个人闷在屋里也怪无聊的。”

连山果道：“早上去接她，你退衙时再送回去，你当我是保母？”

“怎么会，你比保母让人放心多了。”辛筝说了说今天白天的事。“你绝对不会做出让无忧在门口吹风的事。”

连山果皱眉。“是谁？”

再不掺和政治也活了几百年，又是巫咸殿的祭巫，连山果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政治白痴。

有人在利用无忧试探辛筝。

辛筝笑道：“你猜。”

连山果道：“许是想要鼓吹血统论的人。”

这些年鼓吹血统论的人并不少，成分也很复杂，有旧贵族也有官僚体制中的人，而辛筝的反应也很统一且粗暴：杀！

想让一种声音消失，最快也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让鼓吹者统统去幽冥，人都死了，鼓吹之声自然也没了。

可惜不长久，反正连山果很佩服，辛筝砍了一茬又一茬人头，每次消停一二十年又会冒出来。

辛筝笑道：“也有可能是神裔氏族。”

连山果毫不犹豫道：“君离是少昊氏子，非神裔氏族之子。”要杀人要灭族请找少昊氏。

辛筝笑道：“你可是他的母亲。”

连山果也笑。“我是他的母亲，但我是连山果，他是少昊君离。”

“我相信你。”辛筝道。“君离不在，我又忙的时候无忧便拜托你了。”

连山果欣然道：“那是自然，那是我唯一的孙女。”

心却莫名沉甸甸的，相信她，不是相信神裔氏族吗？

虽然对连山果没有对辛筝和君离那么熟，但无忧对连山果也很熟，能排第三，因而对于辛筝让自己白天同连山果一起玩，晚上回台城和辛筝一起睡很快便接受了，就是想君离，以前辛筝没空时大多数时候陪自己玩的都是君离。

“阿母，父哪？”

“他在上元前会回来的。”辛筝答。“你要问上元还有几日？”

小家伙忙不迭点头。

“再过五日。”辛筝一边说一边执起小家伙的爪子，一根又一根手指的数给小家伙看。“一、二、三、四、五，这就是五，五天就是你每天数一遍，每次少数一根手指，数完的时候你阿父就回来了。”

小家伙一脸懵然的掰着自己的指头。“一、二....啊啊...”二后面是什么来着？

“三。”

“三。”

“四。”

“四。”

“五。”

“五。”

小家伙再数了一遍，但这回数到三就是卡住了，辛筝只得又教了一遍。

小家伙又数，这回记住了三，却跳过了四直奔五。

辛筝：“...”不是每个人都是神子，小家伙这么小，这般模样很正常，而且自己这个年纪时还不一定比小家伙好，要耐心，耐心。

调节了心态，辛筝继续教，一直教到小家伙能掰着指头连贯的从一数到五才停止。

君离对辛筝伸出了手。“....你高兴就好。”生命在于运动，多运动，未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辛筝将另外的两个小布团放到君离手里，君离却没急着塞进耳朵里，而是将小崽拉回中间，搂着精神头十足的小崽道：“阿父。”

正默默将两团布塞耳朵里的辛筝：“对啊，看，多自觉。”

你就不能送点正常的没有锻炼性质的玩具？君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终道：“我很好奇等她会爬了你要送她什么。”

瘦了一圈,但身上的肉明显结实了不少的无忧抬头望着垂下的一串串雕琢了吉祥文采风铃。

“那个时候就不会送什么特别的礼物了。”辛筝答。

君离一脸怀疑。

辛筝道：“真不会，但我会将她的玩具进行整理，多准备几个玩具安置架，每个架子都要挨着不同的墙壁。”

辛筝不禁庶人使用玉器,曾经血统时代哪怕有钱也不能佩戴玉器的庶人们进入新时代自然要好好补偿自己,只要手头上的钱财允许就会购置玉器佩戴。

虽然庶人们没有曾经的贵族们的购买力,也就买一两件玉,且多为幼崽佩戴乞求长寿健康的吉祥玉器,但这个群体基数大，哪怕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人买玉器，近五万万的人口基数也是近五百万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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