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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4 章 第七十三章辛寿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11-22 06:58:28
  • 字数:16062字

辛寿嘴唇翕动,最终低头亲了一口胖墩。“幸好。”幸好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不用受那乱世之苦。

胖墩以为辛寿在和自己玩,咯咯笑着在辛寿脸上也吧唧一口。

“几时发现纸钱的趋势不对就马上上报,越快处理损失越小。”

辛寿随手将玩腻风铃后爬过来的胖墩捞进怀里,胖墩伸手从书案上的食盘中抓糕饼,双手其上,一手一块糕饼,将其中一枚递给辛寿。“姐,次。”

“干嘛?”

“人力有穷尽。”九方无奈道。“不论愿与不愿,我们必须接受自己的渺小。”

九方想说怎么可能,却又想起历史上先知们吃过的血泪教训,怎么可能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纸钱不出问题也罢,一出问题必定是大问题,此事你能想到,能爬到台城的王与公卿们更不可能想不到。”辛寿感慨的问:“你说什么情况下纸钱会出问题?”

九方敲了敲书案,示意正在上课,别只顾着玩崽。

九方沉默好一会才道:“尽人事,听天命。”

“这么丧气?”

辛寿重新认真起来。“今天可否上炎洲的政治课?”

“怎么突然想了解炎洲?”

“我感觉炎洲要打起来。”

自然是上层出问题时。

虽然傲慢自负,但辛筝对自己的生命非常珍视,拒绝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比起辛筝,王赭就没这个担心,虽然这些年被他流放的人口超过三百万,但他曾在炎洲担任海州牧多年,可以说炎洲是他的基本盘,那些流放人再恨他也无法在他的基本盘对他做什么。

生命安全有保障,王赭将炎洲纳入巡狩路线很正常,但他巡狩炎洲的时间与巡狩元洲的时间等同就不正常。

炎洲拢共才多少人口,就算那是王赭的基本盘,投入的精力太多了。

九方道:“先知的眼睛结合政治嗅觉,倒也敏锐。”

“真会打起来?与谁?方国?不对,那些余孽全加起来人口还没海州多,海州自己就能解决它们,不需要王赭跑过去。龙伯?也不对,炎洲南部的夏部龙伯还在发展中,离不开雪国的支持,而夏部与雪国之间隔着一整个人族,夏部龙伯不敢生事。”排除掉所有可能后只剩下一个答案,辛寿笃定道:“长人。”

长人在景王的治理下荒废黄金开采,重振百业对人族的影响很大,人族每岁铸造的金铢数量减少,为了补充金料,王赭不得不开放更多的海州金矿给民营,增加黄金开采量以满足需求。

另一方面,长人在炎洲是有飞地的,发展得不错,并且随着长人与人族的开发,曾经相隔千里,今已接壤,而开发的土地接壤便不免产生摩擦,更别说长人的飞地在饶州范围,而炎洲的精华之地集中在丰州与饶州范围。

九方一脸孺子可教也。“是长人。”

“那阿父阿母他们?”辛寿皱眉。

感觉到辛寿的不安,怀里啃糕饼的胖墩不由抬头,茫然的看着辛寿。

辛寿安抚的拍了拍小家伙。“我没事。”

将小家伙安抚好,辛寿问九方:“大概什么时候会打起来?”

“一二十载内应该不会,但你说你在你母亲身上看到了血与火,她准备在炎洲干多久?”九方问。

辛寿面无表情答:“一二十岁内应该会打起来。”

一二十年内是个很大的范围。

小无病适应了连山城的生活,早上乖乖被送去鹿鸣居和别的幼崽一起玩,傍晚被辛寿接回家,炎洲风平浪静。

辛寿二十岁举行冠礼,炎洲仍旧风平浪静,连山默与无忧一起挤出了时间回来参加长女的冠礼。辛寿旁敲侧击了下,炎洲一切皆好,牧业发展得有声有色,每年为元洲提供健牛百万头,驴百五十万头,肥羊一万万头,豚两千万头,靠着养殖,当地人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饶州境内与长人虽有摩擦,但问题都不大。

辛寿不由纳罕,听这俩的描述怎么都感觉不像能打起来。

虽想不通,但辛寿也无法做什么,满了二十岁,她也要如连山默一般巡游,每天走哪条路,去哪座城不是自己说了算,不可能因为想不通就跑炎洲去瞅两眼。

因着冠礼后便要远行,所有人不免感伤,唯有巫子檀淡定无比。严格来说他就不是来送行的,而是来看花开得如何,能否入画,若花已盛放,他便要为辛寿画一幅画。

辛寿好奇:“那我如今可入画否?”

巫子檀盯着辛寿看了好一会,终是摇头。“还不行,感觉还差点什么,来日吧。”

辛寿闻言也不生气,巫子檀怪诞非一日之事,认识这么多年足够了解。“那你已画好的千美图让我看看?我想看看是怎样的惊世画作。”

往来的书信中早就提过此事,巫子檀来参加冠礼也将自己的画带了来。

辛寿想看,巫子檀便邀请她去自己落脚的地方,辛寿抱着小崽一起去看书。

人族的画有丝絮纸画与帛画两种,巫子檀用的是第二种,但不是寻常丝织物,辛寿瞅了瞅,确认无误,是用冰蚕丝织成的画稿,可谓有史以来最奢侈的画稿。

用的绘画颜料估计是自己调的,辛寿自己也学画,虽非职业画师,但对绘画的常识也了解。

人族如今用的颜色没有一千种也有八百种,其中相当一部分颜色的制作材料不在元洲,遍布西洲、生洲、炎洲与长洲,让画师自己调制太为难他们。加之帝国承平已久,追求艺术的人越来越多,画师这一行的从业者日益庞大,需求推动发展,出现了专门卖绘画颜料给画师的商铺,商铺里能看到大部分颜料,做工也细腻,久而久之画师们都习惯去铺子里买现成的。

但是,颜料铺子里颜料量大管饱,品质自然下降,因此一些特别挑剔,最重要的是不卖画也不愁吃穿的画师仍旧坚持自己调颜料,调最适合自己的颜料,巫子檀显然是这一类画师,从颜色来看,他调颜料的手艺若去开颜料铺子一定能赚麻。

檀立志的一千幅美人图这会只完成七幅,画卷上是三男四女,最年轻的十七八岁,最年长的五六十岁,从服饰来看,出身也各有差异,农人、商贾、官吏,渔人、工匠,巫。

不论是哪个都很美,要么皮相很美,要么皮相中人之姿但骨相极美,但不论皮相美还是骨相美,每个人都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美感。

檀问看画的一大一小。“感觉如何?”

辛寿道:“画中每个人都有一种说不出美感,不是皮相与骨相的那种美,而是气质上的美。”

辛无病道:“很酷,感觉他们好像会发光。”

辛寿赞同点头。“他们的精气神非常好,眼神清澈有神,让我想认识他们,同他们为友。”

檀自豪道:“那是自然,我看五六十万人才挑出的他们,不仅有美丽的皮相与骨相,最重要的是每个都有着万里挑一的灵魂,闪闪发光的那种。”

辛寿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檀,檀的画笔画得非常有神韵,若非檀胡编乱造,那画上每个必定是不凡者,不是指那种能够建功立业的不凡,而是认真对待生活,真诚热烈的打扮自己生活的不凡。

“你对每个入画的人有什么感觉?”

“虽然他们中有一部分可能不会有好下场,但他们很美。”檀惊叹道。“没有经过风雨的温室鲜花很美,充满匠气与脆弱,寡淡无味,我随手便能摧折她们。真正美丽的花经过风雨,经过苦难,仍旧保持初心,认真对待生活,热爱生活,峭壁之上生一枝红花,鲜妍热烈。”

辛寿蓦然须臾,忽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神子有多神经病,这是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史书上有一个很极端很经典的案例,沐槿研究孕妇,好奇没有习武的女子与习武的女子难产概率多少,同样的伙食条件,谁生的孩子更健康,但挨家挨户普查的话,以那个时候的生产力与管理体系又做不到。

只要放弃道德伦理,办法总比困难多,沐槿最终想到了办法。

她找了十万名习武的少女,十万名没习武的少女,邀请她们参加自己的实验:生一个孩子。

考虑到这二十万名少女不全是已婚人士,大部分都是未婚,沐槿又随机挑选若干身强体壮的幸运男人配种。

虽然做实验,但沐槿比朱厌君讲道理,朱厌君是大街上随机挑选幸运儿,完全不管幸运儿肯不肯,沐槿则会与幸运儿沟通,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参与实验。

让人心甘情愿对沐槿也不是难事。

一朋骨贝够不够?

一朋不够便十朋,十朋不够便百朋,百朋不够便千朋万朋——在沐槿所处的时代,一朋骨贝足以让一个人有酒有肉的生活一个月。

碰上实在不要钱的也还有别的招,胥吏的位置够不够?胥吏的位置不够也还有底层军官的位置、城主的位置、大夫的位置....

不要权也不要钱的,一名绝色美人,两名绝色美人,三名绝色美人....百名绝色美人。

除了三个奇葩,二十万人尽折腰。

那一场二十万人参与的生孩子实验震惊了整个帝国。

虽然世人痛骂辛寿丧心病狂,即便实验结果出来后——不同于搞得太过分完全枉顾实验材料个人意志,同时又还只是巫子而非玉主的朱厌君,每个实验材料都是自愿,实验材料自愿,双方你情我愿的交易,没有违背任何法律,木槿又已继承玉主之位,因此木槿没被定任何罪,连根毛都没少——女性贵族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不是无药可救都会努力习武,但不妨碍所有人骂沐槿践踏人伦。

那件事后沐槿始终稳坐普世吐口水榜单头名,直到礼崩乐坏,王侯贵族们干出了更突破下限的事,还不止一件,而是数以万计,沐槿终于黯淡下台,被人们遗忘。

檀说起峭壁之上生一枝红花,鲜妍热烈的语气让辛寿忍不住想起沐槿那场空前绝后的实验。

檀笑道:“你想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做,我若参与其中故意制造苦难,最终绽放的花便不自然,自然雕琢的花才美,刻意为之只会让花充满矫揉造作的匠气,那就不美了。他们遇到的所有苦难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见证者。”

辛寿嘴角微微抽搐,这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若刻意为之的花也很美,你就会刻意为之吗?真庆幸刻意为之的花不美。

一直看着画的辛无病忽然拽了拽辛寿的下裳。

“别拽,你手劲大,我衣裳再多也禁不住你糟蹋。”

“阿姐,好看,我要。”辛无病两眼发光的指着画道。

“这画不是我的。”

“买,我有钱。”辛无病翻出自己的钱囊,零用钱还没用完。

“算了吧,这点钱零头都不够。”

“阿姐有钱。”

“那是我的钱。”

“借,长大还你。”

“你欠我的钱太多了,我很怀疑你这辈子能不能还完。”

辛无病果断抱着辛寿的大腿双眸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看着辛寿。“阿姐,求你了。”

辛寿努力扳着脸。“檀不是画商。”他也不缺钱。

辛无病眼眸晶亮的看向正好笑的欣赏姐妹互动的檀。“檀兄。”

檀义正言辞道:“我不缺钱,缺钱也不卖画,每一幅美人图都付出我无数的心血,用金钱衡量美人图是对美人图最大的侮辱。”

辛无病一脸落寞,她真的很喜欢画啊,画得真的很好看,画里的每个人都那么酷。

辛寿见了,道:“我可以用别的东西同你换。”

“不必。”檀笑着蹲下与辛无病平视。“画是不能卖的,但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我的画,真心喜欢我的画便是我的知己,既是知己,谈钱庸俗,我赠你一幅画,你喜欢那幅?”

辛无病看了一圈画,每一幅都那么美。“都喜欢。”

檀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真贪心,但只能挑一幅。”

辛无病一脸纠结,但还是礼貌的同檀道谢去挑画,挑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下定决心,拿起鱼塘渔女图。

辛寿奇道:“为何选这幅?”

辛无病答:“她最漂亮,画里的鱼很肥美。”

说到最后辛无病嘴角隐约留下口水,辛寿哭笑不得,檀也笑道:“这幅画以后就属于你了,要好好爱惜它。”

辛无病忙不迭点头。“嗯嗯。”

尽管得到了一幅很喜欢的画,但辛无病的喜悦并未维持太久。

比起连山默当年的出行,辛寿的行囊更加轻便,一箱金铢银毫,一沓丝絮纸钱,不管想吃什么喝什么,沿途都能买到。因此冠礼结束没两日便要出发。

意识到辛寿要远行的小无病抱着姐姐的腿嚎啕大哭,嚷嚷着要一起走。

辛寿坚决拒绝小家伙与自己一起走,小家伙过些日子就要进官序读书,跟自己一起走,读书怎么办?

哄了半天都没能将小家伙哄得不哭,辛寿一时没忍住,抱着小家伙一同痛哭起来。见她哭了,小家伙反倒停下了嚎哭,手忙脚乱的哄起她。

一起大哭了一番,一大一小的心情皆平复,辛寿与小家伙约定以后自己一放假就来陪小家伙,小家伙放假时则去找自己一起旅行,如此一来每年还是有很多时间陪伴。

安抚了小家伙,同小家伙分别,辛寿踏上远行的道路。

因着是才出门,第一年的路线被很体贴安排在兖州与沃西,沿着云水巡游。

尽管旧时代的兖州的开发是九州中倒数的,但辛筝在兖州崛起,靠兖州夺天下,经营兖州时极为用心,成为人王后对自己的基本盘也非常慷慨,时过两百载兖州已不复曾经的蛮荒。

云水两岸遍地城邑里聚,船只往来也不再需要准备半个月甚至更久的食水,最多准备一两日的食水,在食水消耗殆尽前必定会遇到可以补给的地方,商船也因此可以尽情的往船舱里塞更多的货。

辛寿乘船时闲来无事坐在甲板上数过往船只,从日出到日落,经过七百多条船,其中一半是超过五百石的大船。

如此多的船还是大船,需要的不仅仅是造船匠人与技术,还得有足够的良材,并非什么木料都能用于造船。

人族能有这么多船除了自身疆域辽阔,多良材,还得感激羽国。

羽国造船用的木材普遍来自种植,虽然树苗种下去后要数十乃至数百载才能成材,但那点时间对羽人完全不是事。

人族南部扶风邑也有种植造船木材,年轻时种下去年老时砍伐,但只有扶风邑如此,别的地方仍旧以伐野生木材为主,反正野生木材多得用不完,但伐木再将巨木从深山弄出来太费事。来自羽国的木材量大管饱,运输也方便,商人在权衡后自然多多采购。

兖州的船有三成用的羽国木材。

船真多,有那么多货拉吗?

辛寿正好奇着忽然看到河面上漂浮着一层干粪,鼻子却未闻到任何异味。

她似乎明白船上拉得什么了,王赭对人畜粪便的利用非常用心,不惜每年补贴大笔钱财将牧区、将城邑的粪便处理再运输到乡野。

云水上游是辛原,畜牧业发达,最不缺的便是粪便。

但粪便的价格似乎不贵,辛寿回忆着自己在课上学过的知识,要让农人买得起,粪肥的价格必须廉价,一定要贵也可以,但农人是粪肥唯一的买家,贵得让农人买不起等于赔钱。也因此,王赭对商人贩运粪肥完全不征税,但再不征税,粪肥也无法走高价,而价格低了,收益抵不上成本,商人也不干,因此王赭根据距离远近对粪商给予政策补贴,不是补贴钱财,而是粪商运粪到一地,当地官府接收后会出具商船缂丝票。

缂丝是海贸的重要商品,运到别的洲,获利岂止百倍。

如此暴利的商品,官方自然不会当没看见,因此从辛筝时代起缂丝便被官方牢牢控制。商人想要得到缂丝必须从官府手里获得,辛筝的做法是看谁缴的商税多谁听话就给谁缂丝,王赭在辛筝的基础上增加了运粪途径,运粪可以得到缂丝票,拿着缂丝票可以从官营织坊以低于市价、略高于成本的价格买到缂丝,具体能拿到多少缂丝视拉的粪量而定。

这招效果甚佳,水上的船只有半数拉的货是粪,虽然地处内陆,炎洲的商人很少有跑海贸的,但可以将缂丝票高价卖给海商。

在日落时分船只在一处小渡口停下,说小渡口,规模并不小,聚居着数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经营逆旅与食肆。

因为此地并不适合大船停泊,大船并不会停留,而是放下舢板采购食水,只有小型船只会停下来过夜。

下船后辛寿欢快的跑进一家食肆,见墙上挂着的菜单上第一个便是羊肉,马上点了羊肉,只吃羊肉容易上火,又点了两道菜蔬,坐下后看到有稚子在街头与食肆中卖鲜果,招手让人过来将一筐果子都买下,自己挑几个,剩下的给从人们。

辛寿一边挑果子一边问:“小童,问你个事,这一路过来怎么街上堆着那么多草料?你们养了很多牛羊吗?”

显然不是第一回被人打听消息,小童很熟练的伸出手。

辛寿往小童手里放了一枚铜锱。

小童马上为辛寿解说怎么回事:“我们里只养了三十几头牛,百来只羊,用不了那么多草料,那是给从羽国那边回来的商贩准备的,他们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肥羊,在船舱里囤草料便放不下更多货,会一路采购草料,云水边差不多每六十里便有一处卖草料的地方。”

够周到的,辛寿可算明白为何羽国和雪国的肥羊能运到千里之外。“商人贩运的肥羊可不少,你们哪来那么多草料?莫不是良田不种粮,尽数种了牧草?”

“怎么可能,牧草又不能当饭吃,天灾绵延,种牧草赚了钱,回头闹天灾,手中无粮,钱赚得再多也留不住。那些草料只有一部分是我们自己轮作时的,大部分是从不挨着云水的地方还有上游的草原运来的。”

“听起来很远,不会很贵吗?”

“不贵,商船拉货到澜水和孟水,大多会在那里卸货,回来时船是空的不划算,干脆拉草料拉粪,但粪就那么多,供不应求,总有抢不到的,退而求其次拉草料,能赚一点是一点。”

所以肥羊的买卖是已经发展出了完善的产业链吗?辛寿思忖。

但也不算坏事,羊肉越来越便宜,即便未来出什么问题,大不了自己养羊,草料都是现成的。

又问了一些问题,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后送走小童,不一会羊肉送上来,一番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出门散步消食,刚出门便看到雪花飘落。

如今不是夏季吗?

夏季下雪也就算了,这些年又不是没发生过盛夏时节下雪下雨雹的事,但这雪是不是太大了?

雪花比鹅毛还大,不一会便堆了尺高。

辛寿伸出手接雪花,什么都没接住,不由扭头看向街道,从建筑物与植物的模样分析出这不是当下也不是夏日飞雪,而是冬季降雪,只不确定是今岁冬季还是明岁冬季。

意识到怎么回事后辛寿也不消食了,坐在门槛上看雪能下多久能下多厚。

雪没辜负她的期望,下了足足一天,她坐在门槛上已看不到街道,屋舍被雪埋了一半。

雪终于停下时已经看下雪看麻了的辛寿深深叹了口气,这么糟心的气候,帝国怎么还能一直保持盛世繁华的气象?

都制定了这样的法律,处理罪犯(多为官吏)家眷时辛筝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脸,而杀了,人也罪不至死,遂一股脑扔炎洲与生洲垦荒,能捞一点是一点。

但是吧,很难说让那些旧贵族与官宦家眷去做女支与从不劳而终日饱食自食其力,还是干最下等最沉重的活吃最粗糙的食物那种自食其力哪个更让他们无法接受,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辛筝恨之入骨,辛筝晚年巡狩炎洲都还能碰上刺客足以证明这一点。

“哦,如何看出来的?”

“我送阿母离开时在她身上看到了血与火,而且王巡狩炎洲太勤快了。”

给辛寿介绍完了纸钱,九方明确表示:你以后巡游时记得多关注一下纸钱。

为了敲打地方也为了维持稳定,王十年至少六七年是在巡狩,辛筝如此,王赭亦如此。但辛筝的巡狩范围主要在元洲境内,到晚年才愿意去炎洲,半是因为炎洲实在荒凉,半是炎洲当时的居民有一个算一个都跟辛筝有仇。

旧时代对于罪不至死的贵族与官吏家眷要么不论男女充为军女支,要么送去官营的娼坊为国库增收,这种做法并无不妥,前者可以犒赏军队,激励士气,后者是暴利行当,日进斗金,素来是国库的重要财源。

然辛筝非一般人,认为让人口去当女支是对资源的浪费,是暴殄天物,这些人口身上应该能榨出更多价值才对。因此辛筝制定的法律中明确规定嫖犯法,严厉得连嫖客和自愿卖的女支——为了脱罪,女支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会咬死自己是被强迫的,而法律对证明女支是自愿的取证要求非常严苛,因此女支证明自己是被迫的很容易,别人想证明他们是自愿的反倒难如登天,几乎不可能达成——都要抓起来投入牢狱几个月到一年不等,而牢狱中条件并不好,还要干沉重的活,有什么危险的工作优先罪犯上,身体不够强健可能就没法活到刑满释放。若同一个人因为嫖被抓的次数达到三次,那就不用赌能不能活到刑满释放,按辛筝的法律,改死刑。而卖的人被抓达到三次,甭管自愿与否,一律送去垦荒,别浪费资源。

“谢谢无病。”辛寿随手接过糕饼,笑着亲了胖墩一口,惹得胖墩咯咯笑。

“那上面要是不处理呢?”辛寿一边问一边看着只有几颗牙的胖墩握着糕饼啃食,腮帮子鼓鼓的,仿佛正在进食的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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