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的还是京剧。

陈八败再凑近往里一瞧。

“人呢？”

陈八败干脆直接地问。

看着赶来的陈八败和杨睿，副导喜出望外，差点没哭出来。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

副导演想都不想的就塞过来一张卡，满脸堆笑，“好说，卡里是二十万，您务必帮忙，之前的事情还请见谅，徐导就那臭脾气，往后说不准还得找您，咱们结个善缘。”

不知不觉，连称呼都变了。

好家伙，化妆镜前，一个徐导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正对着镜子描眉涂唇，一张脸画的花花绿绿，而且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嘴里冒出来的居然是两个女人尖细的笑声，听的人后背直冒凉气。

陈八败暗道了一句还真会做人，交代完也没墨迹，径直朝化妆间走去。

隔着老远，就听一阵女人的唱戏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如泣如诉，婉转动听。

可落在陈八败的眼中，就见两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正坐在镜前，不停的往自己裸露的白骨上画着妆容，要不是之前见过，这种场面他估计也得两腿打哆嗦。

一旁的杨睿则是冷汗直流，趴门缝上浑身的肥肉都快抖飞了。

“二位可愿跟我走啊？”

“行吧，老杨你跟我进去，你们在这儿等着。”

“既然如此，便叨扰先生了。”

那和尚则是看着陈八败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等看见角落里的两把黑伞晃晃悠悠地飘起落到陈八败的怀里，更是瞪大双眼，魔怔了一样，浑身肥肉抖颤个不停，像是见了活神仙。

场地内，见陈八败抱着两把伞出来，辅导员连忙避退到一旁，满眼希冀地问，“陈大师，如何了？”

“已经解决了，你进去吧。”

听到这个回答，所有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陈八败趁热打铁地道：“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传出去，惊扰我没关系，但惊扰到别的什么，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副导演忙道：“是，这个我们明白，您放心！”

陈八败看了看怀里的伞，“那这伞？”

众人齐齐后退，异口同声地说，“您尽管拿走！”

陈八败点点头，“多谢！”

看着陈八败和杨睿离去的背影，副导演由衷的喃喃道：“深藏不露，高人呐！”

他马上又回过神来，“快，快进去看看导演怎么样了？”

几人正壮着胆子准备往里走，忽听化妆间响起一声震耳大笑，吓得一个激灵。

“哈哈哈，佛爷我的机缘到了！”

面面相觑间，化妆间的和尚已是顶着一张难以形容的妆容，大步冲出，朝着陈八败他们发足追去。

“师父请留步！”

……

筒子楼内。

“老陈，我错了，我就是个傻子。”

房间内，杨睿都不知道怎么回来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之前的一幕，那伞怎么就能无缘无故飘起来呢。

再看见陈八败一回来就在桌上插了两炷香，特别是那烟气居然直直上飘，凝而不散，更是张大嘴巴。

“找时间咱们换个大点的地方。”陈八败也是干脆了当的说，然后把那张银行卡拿了出来，“卡里有二十万，十万寄回去，剩下十万留着，不废话，咱们往后换个行当。”

听到陈八败都这么说了，杨睿只吐出一个字。

“好！”

然后他才问，“有把握么？”

陈八败点头，“反正已经是诸事不顺了，再坏能坏到哪去儿。”

“行！”杨睿嬉笑着拿起银行卡，然后挤眉弄眼地说，“您老继续闭关，小的就先退下了。”

陈八败又看向那两只双生魂。

“你们可记得家在何处？自己姓甚名谁？我也好替你们收尸殓葬，入土为安。”

穿着红衣的拈花回道：“多谢先生收留，我们只有近些天苏醒后的记忆，至于苏醒前的却是记不得了，想是日子太久，总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但适才食了先生供的香火，突然发觉清醒不少。”

“这样啊。”陈八败心里一奇，他思索了一会儿，“那就不急，慢慢来，过些时候我再替你们打听一下，看看你们沉睡时有没有什么线索。”

“多谢先生！”

一直等到香火燃尽，双生魂才回到伞中。

做完这一切，陈八败终于能安心睡觉了。

……

……

“陈小子，睁眼！”

眼皮刚一阖住，陈八败就被耳边的一声低语唤醒。

没等他说话，那人已接着道：“嘘！”

月黑风高，寒霜满地，已是三更。

森然的月光下，远处山间阴影里走来了一支迎亲队伍。

当先俩个小厮一身白衣，手提两盏白皮灯笼，照出数米冷光，映着一个“囍”字，走路一抖一颠，又蹦又跳，轻飘飘的，好似没多少份量。身后则是吹吹打打，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杂耍儿的小人，高跷走路，还有变脸的戏法，一行数十人只像是去赶庙会一样。

可再往后看，那人堆里，有一口漆黑的棺木正被人扛着，来的飘忽，上面还有个白底的“囍”字，简直邪性到家了。

一行人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后背直冒寒气，心底更是发毛，盖因放眼望去竟没一个活人，更不见丝毫人气，那两肩之上是一张张涂眉描红、煞白煞白的一张纸脸，五官更是画出来的，栩栩如生，一步一笑，眯眼抿嘴，摇头晃脑，活灵活现。

陈八败瞪大双眼，脑海中记忆再续，看来应该是在赶去津门的路上。

“纸人迎亲？这是……撞邪了？”

“跟我走吧，以后每天一炷香火，总比浪荡流离，做两只孤魂野鬼来的强。”

两女鬼彼此看看，思索了少顷，蹲身施了一礼。

陈八败开门见山地说。

那两女鬼一见是陈八败，嗖地就从徐导和和尚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站在一旁似是极为畏惧。

十几分钟后。

“哎呦，我的腰啊！”

和尚悠悠转醒，等看清眼前的状况，浑身的肥肉当即一个哆嗦，到底是没能跑得了啊。

可怜徐导不知道遭受了哪种折腾，至今昏迷未醒。

副导演擦了擦脸上的汗，“导演他们在化妆间呢，你可千万小心，那两东西邪乎的厉害。”

陈八败表情似笑非笑，“刚才我不提醒过了，现在想让我出手，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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