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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话︱清洲城彦5郎的进击

  • 作者:吴腾飞大人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3-04-01 12:34:13
  • 字数:11010字

“哈哈哈,你还嘴硬!”

信长凑近她跟前,将身体伏下来后,他便向上侧着脸颊,带着半分打趣、半分讨好地望向浓姬,并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在房间里沏着茶的浓姬,只是稍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又埋头专注地冲起了茶。

当她捧起茶碗正待品尝之际,信长兴冲冲地迈进房间,兴致高昂地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信长清澈的声音从走廊远端洪亮地传了过来。

“很抱歉,我没那个闲情逸致去为不听劝的人牵挂和担心。”

浓姬浅浅抿了口茶,腾出右手突然就往信长光滑且富有弹性的脸颊拧了一把。

“好痛!”信长捂着脸颊叫道,“阿浓,你在干嘛?”

“喂,阿浓,你是在赌气吧?”

“唔……”信长揉了揉刚被她拧过的脸颊,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又满脸坏笑地向她粘了过来。

“阿浓,你是在为我不听劝阻去和岳父会面而生气吗?你一直都在牵挂和担心我,对不对?”

他视线不断在她那张雪白精致的脸颊上下游移。

“哈哈哈,好可爱啊!阿浓你赌气的模样真的好可爱啊!”

他离她实在太过贴近,近得连他呼吸的气体,都呼到她脸颊上了。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痛吗?”浓姬不以为意地扫了他一眼,“如果被美浓蝮蛇咬上一口,不知道比这还要痛上多少倍呢。”

“哈哈哈,阿浓,你输了。”

信长敏锐地察觉到她眉眼间的细微变化,坏笑着一把搂住了她。

他对她的亲昵总是这样顺着本能地油然而生,并且表达得理直气壮,完全无视随侍一旁的寄天晴和其它侍女。

“话说阿浓,应对岳父是件吃力的苦差事呀。”

“我为这次会面消耗了不少心神,总算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你也总该给我些奖励吧?”

“奖励?”浓姬将手按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想要将他一把推开,却反而被他搂得更紧。

“对啊,比如就像这样……”

信长痞气十足地眨了眨眼睛,身体像泥鳅一样滑了下去。

他将侧脸枕在她的腿上,同时闭上眼睛,惬意地紧紧环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像这样枕着阿浓的腿更舒服的事了。”

他脸颊隔着和服紧紧贴着她的双腿,露出孩童般满足而纯粹的表情,喃喃地感慨道。

“就像这样小眯一会,感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卸下来似的。”

“心这里,好平静啊。”

他声音逐渐降低、变轻,让她那本已扬起并拍向他脸颊的手,在落下时卸去了九成半的力道。

她的手落到信长脸颊上时,却变成了轻抚。

看着他这全然不设防的状态,浓姬心底的柔情在刹那间被全然唤起,她又是怜惜又是疼爱地持续轻抚着他的脸颊。

“大人很辛苦吧?”

“为了避免和我那野心勃勃的父亲兵刃相见,殚精竭虑地作了很多安排吧?”

信长没有回答她。

他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睡着了,就这样枕着她的双腿沉沉睡去,双手还在紧紧环着她的腰。

浓姬低头端详着他熟睡中的脸,看着他胸膛随着呼吸频率轻微起伏。

熟睡中的他既不是尾张大笨蛋,也不是运筹帷幄的顶尖恶男,更像是个玩累后入睡的小男孩。

这种与日常浑然不同的强烈反差感,深深触动了浓姬的心。

“主公他很信任、很依赖公主啊。”

跪坐在一旁的寄天晴说,她的视线此时也落在熟睡中的信长身上。

“从在您身边就能快速安然入睡可以看得出来,您在他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呢。”

“寄天晴。”

“是。”

浓姬望向信长的眼波温柔如水,声音却是按捺不住地感触万千。

“大人这一路来,想必走得极为辛苦。”

“母亲讨厌憎恶他、弟弟一心想取代他,家臣也并不认同他的存在。可想而知在这期间,他到底扛了多大的压力。”

“为了麻痹敌人、让他们松懈下来,大人才选择披上‘尾张大笨蛋’的外壳,然后不断暗中布局,打造出了如今这支效忠于他的军队。”

“可是这样的大人,却能在我面前卸下所有伪装和防备,向我袒露并呈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一想到这里,我对他就怎么也气不起来,只想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清风从庭院窜进房间,拂起浓姬与寄天晴的诗般长发,亦摇曳着浓姬此刻的心绪。

“公主。”寄天晴会心而笑,“这是幸福的事情呀。”

“这就表明,你们都很深爱着对方,所以主公才会一回到府邸就立刻跑来找你。”

“主公需要你、重视你的意见,而你时刻都会考虑到他的事,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幸福吗?”

“幸福吗?”浓姬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轻抚信长脸颊的动作,“这样的日子,便是幸福了吗?”

庭院外的清脆鸟啼,当下听来仿佛一首来自大自然的美妙乐曲。

在室内流窜的清风带来舒爽怡人的感受,信长正枕着浓姬双腿熟睡。

在战争频发、家人亲友随时挥刀相向的战国乱世,这确实是极为难得的宁馨时刻。

道三在五天后遣使者送来了一封亲笔信。

信长刚拿到信就马上去找浓姬了,说是要和浓姬一道分享道三的来信,还缠着浓姬非让她读给他听不可。

“真是的,你是小孩子吗?”浓姬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能是你来念给我听?”

“还不是因为你声音好听吗?”信长拍了拍榻榻米地板,“这么重要的来信,我就想听到由你这么婉转动人的声音给读出来。”

他虽然故意装出凶悍的架势,嘴里却说着最讨好人的话语,这撩人的招术再度发挥了效果。

“真拿你没办法。”浓姬将信敞开,柔声念了起来。

“致信长大人:

我为有个好女婿而高兴不已,更为浓姬有个这么可靠的归宿而欣喜。

本来不必回城后马上就给你写信,可着实克制不住想马上再和你倾谈的心情。

在正德寺的会面,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贤婿,我想将自己这大半生的经验、智慧和见解,在日后逐一与你分享。

虽说你是尾张之主,但国内整个版图还没能归入你的统辖之下,更发生了城主背叛的事。

这种情况千万不可心急,要晓得平定国内注定是个漫长且困难的过程。

若遇到困难的话请尽管向美浓开口,我愿意倾尽所能来帮助你。

斋藤山城守道三敬上”

这封信不长,但传递的信息简明扼要,道三籍着这封信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

美浓对尾张并无敌意,两国依然互为盟友,他对信长极为欣赏,愿在需要帮助时倾注全力。

信长听着浓姬用如出谷黄莺般清脆动听的声音,一字字地念出了这封信,他脸上的表情逐渐舒缓开来。

“这样啊。”他语气轻快愉悦地说。“那就表示我们在北部的威胁被解除了,可算是件让人开心的喜事!”

“家父说若有需要尽管向他开口,大人今后若遇到特别棘手的事,真会向家父求援么?”

“会啊!为什么不会?”

信长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正的男子汉要能屈能伸。在我实力还没达到横扫千军的时候,有能利用的力量为什么不去利用?”

“利用?”浓姬戚了戚眉头。

“是利用啊!当然是相互利用啊!”信长以肯定的语气说,“岳父现在这么欣赏我、还表态要扶持我,可一旦我变弱小了些……”

他顿了一下,歪着嘴角露出招牌式的坏笑,俏皮地攥住浓姬的手并微微摇晃着。

“那岳父恐怕又会是另一番反应了。”

“到时候,他会化身最可怕的八歧大蛇,领着军队以要照顾和监护乱了心智的我这个名义攻入尾张吧!”

都说知父莫如女,清楚道三脾性的浓姬,面对信长这几番话自是无法反驳。

“那大人就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更加强大?”

“嗯,强大到让我那蝮蛇父亲一直欣赏而不敢妄动的程度,这样你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最紧迫的敌人。”

“哈哈哈,果然很像是阿浓会说的话!不愧是岳父一手培育出来的女儿啊!”

“呃,大人你这话到底是夸奖我,还是在嘲讽我呢?”

“你觉得呢?”

双双迈入二十岁、已结婚五年的两人,此时却像恋爱中的少年少女一样绊着嘴。

在正德寺会见了道三后,信长再也没有穿过露出大半个肩膀的衣服、头发再没出现过乱蓬蓬的状态,自此总是以契合身份的优雅着装出现。

随着政秀切腹自尽,他那肆意妄为、随心所欲的顽童时代也为之正式划下句点。

如今以全新面貌与姿态面对这个世界的信长,正在毫不掩饰地展露出他的恶男本性。

但只有在浓姬面前,他才会极为罕有地流露出少年般淘气、顽皮、烂漫的一面。

一如五年前,两人相遇时的那般。

正当温情时光在浓姬居所的这间专属房间里流淌时,另一端清洲城的城主府邸里,却充满着截然相反的肃杀之气。

彦五郎在书房里召见了三名心腹重臣大膳、甚介与左马丞,四人正进行着一场秘密的会谈。

坐在上座的彦五郎从进入书房便一直沉着脸,整个表情阴郁无比。

他扫视着下座三名重臣的同时,为了抒发压力,还不时地以手中的折扇去拍打榻榻米地板。

“那个大笨蛋在去正德寺见了蝮蛇道三后,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回到那古野城。”

“这已经不能归类为运气极好了,简直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

彦五郎俊秀的脸庞此时由于愤恨变得狰狞,他的下巴在强烈的愤愤不平下轻微地抖动着。

三名重臣之中,被公认为最有谋略的大膳沉吟片刻,率先对主君彦五郎作出了回应:

“或许是时候对信长大人发动进击了。”

“唔,大膳你也觉得我们不用再继续忍受那个大笨蛋了,是吗?”

“信长大人是否真的是个笨蛋,这件事情在下越来越不能轻率断定了。”大膳思索道,“但眼下政秀公已经去世,信长大人因此失去了最值得依靠的智囊。”

他迎向彦五郎的视线,逐字逐句地剖析了下去。

“即使他不是传闻中所说的大笨蛋,但我们可以想见:”

“若他真有统领一国的才气与武运,又怎会坐视鸣海、大高和沓挂三城落入今川义元手中?”

听闻此言,甚介与左马丞在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甚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显然他们都很赞同大膳对信长能力的这番解析。

发觉同僚已然认可自己的论述,而主君彦五郎也并没表示异议,大膳扬起眉眼,更自信地继续说了下去。

“如今鸣海城主山口教继、大高与沓挂城主近藤景春在投靠今川家后,仍能在各自的领地里安然度日、未再受信长出兵讨伐。”

“这就表明他的兵力非常有限、还远远没有壮大到可以同时收复这三座城池的程度。”

“故而在下以为,若我们与信长大人必有一战,此时正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否则一旦他在日后壮大,我们若要与之对战,就会变得更加艰难。”

大膳说完以后,整个书房空间便陷入了一股凝重而杀机滚滚的氛围里。

从主君彦五郎到另两位重臣甚介与左马丞,显然都在异常慎重地权衡与思量着这个提议。

由代表了织田主家的清洲城彦五郎,向系出分家、此时却统领了尾张一国的信长发动进击,着实是件“不成功便成仁”的大事。

这个抉择非但倏关生死,更涉及作为尾张国首府的清洲城的未来归属,以及织田主家的存亡。

因此彦五郎虽然一直谋算着向信长出兵挥刀,但当真正面临抉择关卡时,他才发觉作出决定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艰难得多。

“主公!”人高马大、黝黑强健的甚介神情急切地望向彦五郎,“时值我们主家能否重掌尾张一国之际,还请您决断!”

神色冷峻、精瘦修长的左马丞也开口催促:“是战是守,全在主公一念之间,请主公明示!”

被三名重臣紧迫盯着的彦五郎,很明显地感受到肩膀上承载的责任重量。

在烦燥下,他抬起左手将食指搁于唇畔,用嘴唇紧紧咬着那根食指。

战吗?

那个被全尾张看不起的信长,首次率军出征就打溃了鸣海城的教继父子,还一刀斩断教继嫡子教吉的右臂!

不战吗?

信长能出动一千六百人的军队到正德寺与道三会面,表明他的军力在不断扩大当中,等他壮大后再与之决战,赢的机率恐怕一跌就会下降到仅剩三成。

在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之下,彦五郎额头青筋隐隐浮现,沉默了很久,他终于作出决定。

“大膳、甚介、左马丞,你们三人作好备战工作吧。”

“我们首先要攻陷清洲城邻近的松叶和深田两城,用以扩大并加固自身的防守线。”

“一旦消息传到那古野城,不用我们上门去找,信长自然会率军前来讨伐。”

“到时候,我们就在自己的地盘上迎战信长军,与他们决一死战!”

“三位,明白了吗?!”

彦五郎再度环视了端坐在下座的三名重臣一遍,表情越发阴冷,眼里更贲发出浓浓杀机。

“是!”三名重臣不约而同地伏地领命,每人脸上均遍布着重重杀意。

大膳更是代表甚介与左马丞,向彦五郎表明了决心:

“此战对我们主家至关重要,还请主公放心,我等一定提着信长首级回来见您!”

浓姬忽而觉得脸颊隐隐发烫。

察觉到这点以后,她心里缓缓发出一声轻叹,感慨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居然敌不过他的诱惑。

而她能够感觉两人间的距离越短,他的呼吸便变得越急促,他身上淡淡的体香也传了过来。

“你是在诱惑我吗?”她放下茶碗,故作淡定地扫了他一眼。

“阿浓、阿浓!”

“如果我回答‘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挑逗地回应。

在那长长的眼睫毛下,他一双如黑宝石般晶莹透亮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此刻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他的手臂有意无意地轻轻擦过她的胳膊,却又适度地保持了小小距离,显然深谙诱惑之道。

“阿浓,我回来了。”他大大咧咧地在她面前盘膝而坐,“我刚结束了在正德寺和岳父的会面。”

“岳父果真不愧是美浓最具代表性的蝮蛇啊!无论谈吐气概,还是谋略心机都着实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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