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衍，你去帮我把这些药材拿来。”赵景说道。

“好嘞。”

“您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从兽潮结束之后，您现在跟之前相比，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王衍没有直说，继续引导。

赵景人老成精，加上张鸿德此时不在身边，思维不受影响，瞬间反应过来，悚然一惊：“老夫怎么突然对鸿德言听计从了？昨天他好像是故意向我讨要培元液秘方来的！”

赵景对上王衍炯炯有神的眼睛，白眉微皱道。

描述的症状与赵景基本一模一样。

赵景脸色难看，也不废话，当即翻看起册子来。

没过多久，他顿住翻书的手，目光紧紧盯着某一页上。

王衍很快把药材备好，赵景一番施为后，炼制好灸药，然后自己给自己下针。

“嗅蚣蛊会与中蛊者的鼻子连为一体，影响其嗅觉进而影响其神智。它会将下蛊者精血的味道不间断传入宿主鼻中，并释放一种特殊物质，令宿主只要闻到下蛊者的味道，就会慢慢提高对其的好感和信任，直至最后对其言听计从。

“驱治此蛊需如下药材：辣红香二两，苦子棘四两，酸紫花一两……”

没多久，一只指节长短形似蜈蚣，通体金黄色的虫子从赵景鼻腔中爬了出来。

早有准备的赵景顺手把它拿下放入琉璃瓶中，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的冷笑道：“老夫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儿啊，欺师判门勾结外敌，这玩意只能是他趁我昏迷之际下的。”

能说出这些话，说明蛊虫带来的影响基本已经消除，赵景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王衍凑过去，发现其上记载着如下内容。

半晌，赵景摇了摇头，打起精神问道：“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确定的？莫非是水蓉告诉你的？她为何不来找老夫？”

“她不是不想找，实际上，她已经失忆了，完全忘了所有人。”王衍无奈道。

“什么？”赵景惊讶不已。

于是，王衍便将他当初如何机缘巧合救下徐水蓉，又如何诊断出她所中之蛊并将其救治成功，以及醒来之后她失忆的事情都如实告知给了赵景。

当然，徐水蓉认他为主的事情他暂时保密没说。

赵景翻开册子，找到其中某一页，恍然道：“三事眠蛊……怪不得她当时会做出那些匪夷所思之事，果然不是发自本心所为。”

他神色不豫道：“原来在那时候鸿德就已经与妖人勾结，为了栽赃陷害竟对结发之妻下此毒手，真是猪狗不如！老夫也是瞎了眼，完全没想到他本性是这样疯狂！”

“这不怪您，有些人天生就擅长伪装，”王衍安慰道，“那赵老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将真相告知给其他弟子，大家一起把张鸿德找出来清理门户！绝不能让他逃了！”赵景眼神中满是杀气。

王衍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咳，实不相瞒，其实他已经死了。”

“死了？你如何知晓？难不成……”赵景双目陡然圆睁，右手抓着长髯都忘了动作。

“嗯，徐伯母醒来之后虽忘记太多事情，但还记得差点害死她的仇人是谁，我又花了些钱请了一个武师助阵，两人联手在昨天晚上的城外小路上击杀了张鸿德。”

王衍小小的撒了个谎。

赵景以一种第一次认识王衍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后感慨道：“小衍啊，你可真是非常人行非常事，暗地里独自谋划了这么多，你竟能忍到今天才告知于我，真是谨慎沉稳啊。”

“弟子擅作主张，还请师公责罚。”

“老夫可没那么迂腐，也知道你的难处，怎会责罚于你呢？”赵景叹了口气，“不过此事确实不可宣扬出去，同门相残不管如何都不好听。老夫会将此事告知给其他弟子，只不过会改成由老夫自己亲自查出真相和清理门户，同时严禁此事外传。届时还需水蓉在旁充作人证。”

王衍点头：“待会儿我便让徐伯母过来，那三事眠蛊也会一并带来。眼下还有一个为难之处，徐家那边……”

“老夫会带着水蓉亲自去向她的父母赔罪，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毕竟是老夫的弟子害得她成了这样。”

赵景坚定道。

“那弟子这便去请徐伯母过来。”

王衍告辞离去，回到家中将事情与徐水蓉述说清楚。

“见父母……”她面上满是迟疑，“可是主人，奴婢不想和你分开，而且我失去记忆，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他们毕竟是你最亲的人，总不能瞒他们一辈子吧？”

王衍安慰了她一番，说动她去与家人团聚一段时间。

赵景一瞬间好像又苍老了十岁，面容黯淡了下来。

房间之中，气氛一时为之沉默。

他看向王衍，正色道：“说吧小衍，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老夫，你是怎么怀疑到他身上的？”

王衍点了点头：“事情还要从几个月前徐伯母失踪之时讲起，其实她并没有像张鸿德说的什么逃之夭夭了，更不是当年杀害同门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就是张鸿德自己！”

“小衍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被下了蛊？可老夫并未被七情门的妖人近过身啊。”

赵景却并没有太过惊讶，他只是微微张大双眼，长长叹了口气：“果然是他吗……”

“您早就知道了？”

“老夫也只是有所猜测，毕竟他跟了我几十年，我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正气沉稳，行事反倒喜欢走极端，水蓉也完全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是我心里一直不愿相信罢了。”

看来赵老中蛊时间还不长，没被彻底洗脑，否则这会儿第一反应肯定是维护张鸿德了。

王衍接着道：“弟子才疏学浅，不敢妄下定论，只是注意到您这段时日以来，行为举止变化着实不小，故而有此一问，具体原因只有赵老您亲自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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