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帕鲁格的尾巴摆了摆：“芙芙，芙芙芙。”

不过，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吧。

梅林垂下眼，嗓音略有些低沉：“不是她想做什么，是她已经做成了什么。”

“芙芙。”

你觉得她想做什么？

“但是，现在的她不会做出这种举动，因为啊，经历了岁月的消磨，再浓重的色彩也会从画上剥落，脾气什么的她也差不多该闹够了……也就是返璞归真？”梅林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大笑，或者说没有这种必要了。只是一如既往的顽固……以及喜怒无常而已。”

“芙芙，芙芙芙。”

你是说，那个女人估计在某个地方发出像邪恶的女神一样的笑声？

“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人的精神都不可能恢复成变故发生前的样子。”梅林闭上了眼，“而且，该怎么说呢，完全无法理解，她也太讨厌我了吧？完全没有必要啊。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甚至不需要感知到真正的情绪，她言行间透露出的憎恨还是会让我后背发凉，我不觉得自己有做过会让她恨我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啊。”

凯西帕鲁格嫌弃地说：“芙芙。”

私生活方面你更糟糕。

“芙芙芙！”

不管变成什么样肯定都是你活该！

“你对我的偏见也不少，真是没良心啊，凯西帕鲁格。已经完全忘记了我多年照顾你的恩情呢。”梅林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既没有不满，也没有真正的疑惑。

“像邪恶女神一样的笑声是什么形容啊？太过头了吧。你好歹待在我身边这么久，就算你喜欢纯洁善良的美丽少女，对她的印象也太糟糕了吧。”梅林消化掉了一部分情绪，神情缓和了不少，手背落回了眼睛上，像凯西帕鲁格一样放松地舒展开身体，“这孩子从小性格就很闷，心思很多，喜怒不形于色，说好听点是很有主见，客观来说就是异常任性却从来不表现出来，没有猜中她的心思时又会生气……总之性格相当扭曲，毕竟有尤瑟那样的父亲呢。后来一步步变成了更恶劣的性格，也就是不列颠的魔女，喜怒无常的女神，邪恶，阴险，时而展露笑颜，时而极尽残酷，热衷于纵欲享乐，却以黑纱覆面……不过，在这方面，唯独我没什么资格说她。”

“塔里的魔术师，也就是另一个我……会回应召唤，应该也是用千里眼看到了她吧。”梅林继续揣测道，“但谁也没想到灵基会变成这样，谁也没想到尼可想要创造一个新的生命，导致了被召唤出来的‘我’，在物质的世界被杀死会直接死去。只有在地狱这样非物质的世界里，不死性才能发挥作用，就像卡一个BUG，但也需要回到现实世界里，才能回到真正的‘生’。整个仪式的全过程必须要在神秘盈满的夜晚完成，难怪她催得那么急，明明很急切了还假装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戒指用于定位，魔杖的回路用作转移魔力的仪式媒介。换做普通人的话，一次生命的价值都被她榨干了吧，真是可怕的女人，利用非常彻底啊。”他不走心地感慨一句，将魔杖塞回了自己的衣兜里。

凯西帕鲁格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芙唔？”

知道了魔杖不是好东西，你不扔吗？

梅林翻了个身，把胳膊伸下去，挠了挠凯西帕鲁格的下巴：“扔掉女士的礼物实在不是我的风格……而且，即使她并不是出于赠送礼物的想法将魔杖送给我，却一样会因为我不接受而发怒哦，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我也懒得再去买一根魔杖，对阿不思和汤姆解释这样的事情。总之，能应付过去就可以，真相是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凯西帕鲁格叹了一口气：“芙……”

你没救了，梅林。

虽然凯西帕鲁格嘴上嫌弃，脑袋却很自然地蹭进了梅林冰冷的手心里，比起平时那个油嘴滑舌、笑容灿烂的魔术师，虽然梦魔的本质也一样无情，但少了一点虚伪，同为以人类情绪为食粮的兽，灾厄之猫还是觉得他这样真实的状态更讨喜一点。

但有人并不这么认为。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角落

“你们不觉得汤姆这两天陪厄莫瑞斯太久了吗。”休·弗利的语气很不高兴，“开学那天，他一下课就去医疗翼陪厄莫瑞斯待着，还把笔记借给他了，连鼻涕虫俱乐部的开学日晚会都没去——今天厄莫瑞斯来上课了，他们几乎一天都待在一起，我甚至没和汤姆讲上两句话。”

“我也搞不懂。”卡斯帕·克劳奇咬着羽毛笔的尖，神情阴沉，“汤姆干嘛对那个告状精那么好，就因为他看得书多了点？他连人都不是，就是个杂种嘛。你看他今天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怪物，连一点表情也没有。斯拉格霍恩说他中了咒语，我才不信呢，开学能中什么咒语呀？这里可是霍格沃茨！”

“汤姆人太好了。”穆莉尔·普威特不满地咕哝着，划掉了论文上的一个拼错的单词，“厄莫瑞斯是不是人我倒不关心，但他今天看谁都冷冰冰的，汤姆肯定是太担心他了……谁让他们是舍友呢。我听说他们连假期都住在一起。而且，厄莫瑞斯长得很漂亮……”

卡斯帕撇了撇嘴，把羽毛笔重重丢在桌上：“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他平时会对着你傻笑！”

穆莉尔翻了个白眼：“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厄莫瑞斯觉得我是个美女也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他还总对着汤姆傻笑呢。”

“好了，别吵了。”休在两人中间打圆场，“我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厄莫瑞斯是个肤浅的看脸书呆子了。”

“汤姆也说过厄莫瑞斯很漂亮，你们干嘛非得纠结这一点不可。”穆莉尔翻了个白眼，脸都气红了，“我们是来讨论怎么把汤姆夺回来的，不是聚在一起说厄莫瑞斯的坏话。卡斯帕的话要是让汤姆听见了，他说不定永远都不和我们说话了！”

“我就是搞不懂，汤姆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厄莫瑞斯……”卡斯帕想到汤姆的态度，心虚了起来，口气还是十分不忿。

穆莉尔再次叹了一口气：“他们是舍友，你的脑子是一条线吗？”

“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夺回汤姆了。”休·弗利凝重地说，“首先我们就得改变方针，不能让汤姆觉得厄莫瑞斯在被孤立，不然的话，汤姆总是会担心他。我们得让汤姆对厄莫瑞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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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做成了什么？这件事还是未知……但我也能做出猜测。”梅林靠在沙发里，将话题扯了回来，条理清晰地说，“想要镇压阿尔比恩的灵，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因为体系不同的缘故，这个世界的自然和魔术是互斥的，无法从自然中获得魔力，只能靠自己进行回复，能撑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她的灵基里应该混杂了神性吧。”

“基于圣杯的降灵召唤毋庸置疑是魔术仪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也适用，但是，在神秘盈满的夜晚，被圣杯召唤出的从者死而复生，自然会沟通圣杯和世界……”梅林的手隔着一层皮肉，按在了自己鼓动的炼金心脏上，感受着它有力地搏动，平静地说，“通过这种方式，通过我的不死特质作为翻译器，把这个世界现代英文般的魔力翻译成了古代如尼文，她从圣杯中抽取了大量可以用于魔术的魔力。”

他不是侦探，没有一定得找出真相不可的欲望，更甚之，连好奇心也不存在，只要面子上能应付过去就万事大吉。

深谙这一点的凯西帕鲁格翻了个白眼，大声责骂道：“芙芙！”

凯西帕鲁格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将爪子上的毛舔顺，在垫子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肚皮朝天四肢向外，舒展得像一张摊开的煎饼：“芙芙？”

你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废物魔术师！

梅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更像是厌倦了这样的话题，而非生气，和颜悦色地说：“这种问题无关紧要，回到正题上吧。”

凯西帕鲁格在软垫上翻了个身，竖起耳朵，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幸灾乐祸地想：虽然我不喜欢满怀比较之心的人类，但在这件事上，倒是能理解她——你的态度就是憎恨的理由，只要你还存在，她就会一直仇恨下去，……换句话说，就是她的仇恨是永恒。

都说了别装神秘。

在凯西帕鲁格的严格标准下，梅林只好继续向自己的使魔解释道：“我去地狱，必定会遇到需要使用魔杖的战斗，一旦经历这样等级的战斗，杖芯的异常立刻就会暴露在我眼前，这一点摩根不会不清楚。然而，一直以来她却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首先排除她存在好意的可能，剩余的可能就是在被我发现异常前，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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