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站位天然的分割出了两个战营，一边是许知阮和周予臣，一边是他。

就如同六年前的画面，时光荏苒，情景再现，这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画面。

穿着白色休闲服的方墨为走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许知阮，有些疑惑：“你怎么站在这里？”

话音才落，他才意识到许知阮是站在谁的房门前，而这扇门并没有关，他稍微迈前一步就看到了里面的周予臣。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

方墨为对上他的眸，亦是带着笑。

“那我们去吃饭吧。”

“我已经先邀请许经理了。”

“既然这样，那不然一起？”

周予臣从房间里迈出一步，这会儿站到了许知阮旁边。

他脸上带着散漫的笑意，墨色的碎发垂落搭在眉间却隐约分割出些许锋利。

……

二十分钟后，三人在一间餐厅里坐下。

这是开在商场里的中餐厅，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空间不是很大，这会儿饭点，位置满座，他们刚好得到了最后一个位置，后来的人都要排队。

淡漠散漫的声音陡然响起，在空旷的走廊清晰可闻。

周予臣答非所问：“你想吃什么？”

没得到答案，他抬眸看向许知阮：“饭点上菜慢，你午休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先点菜，话可以慢慢说。”

他足够贴心，许知阮一时之间无言，放在桌面下的手紧了紧。

她其实挺怕和周予臣单独相处的，怕情绪藏不住，而此刻还有第三个人在，她稍微没那么紧绷。

周予臣神情自若：“不点？”

“我没什么忌口，你点吧。”

周予臣目光转向方墨为：“方先生呢？”

方墨为：“我也没有忌口，周律师随便点吧。”

周予臣莞尔：“既然这样，我就随便点几个了。”

他点了四个菜，一个汤。糖醋排骨，干锅牛肉、炒三鲜和一个青菜，汤是金丝竹乌鸡汤。

他合起菜单交给服务员，神情松散随意却让许知阮鼻头一酸。

这几个菜都是她爱吃的。

是巧合吧，她不愿意多想。

许知阮压了压心口的酸涩，让声线自然：“挺好的。”

点完餐一时没有人再开口，画面又静谧下来，热茶的香气袅袅。

方墨为先开口打断了这若有似无的凝滞：“周律师在国外生活那么久，一直吃西餐，还吃得惯中餐吗？”

周予臣语气淡淡：“比起来，我在国内生活的时间更久，我吃不习惯的反而是西餐。”

在国外他也是吃中餐多过于西餐，家里的厨师擅长各个地方口味的中餐。

方墨为：“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周予臣掀了眼皮看他：“所以方先生变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方墨为正在给许知阮烫碗，动作自然又熟稔。

他的视线从方墨为身上掠过落在许知阮身上又适时收回。

不等方墨为回答，他又抛出问题：“方先生和许经理认识很多年了？”

“是的，我们刚上大学就认识。”

方墨为比周予臣更早认识许知阮，只是爱情向来没有先来后到。

他准备表白那天，知道了许知阮和周予臣在一起的事情。

对任何人总是和善疏离的女孩只对周予臣展现了真心灿烂的笑容，他们亲密的拥吻，那个画面刺痛了他的眼。

方墨为扬起嘴角的弧度：“虽然分开了一段时间，但大概上天是眷顾我的，让我们重新相遇了。”

周予臣淡淡抿了一口茶：“听说方先生是在南陵大学毕业的，许经理也是吗？”

他猝不及防的提起过往，语气漫不经心却让许知阮骤然攥紧了手，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软肉，疼痛让她回神。

“不是。”

“那就是隔壁的京北大学了。”周予臣眉眼含笑：“好巧啊，六年前我也在京北大学。”

许知阮分析他的语气，陈述大于疑惑，所以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她语气含糊：“是吗？”

周予臣放下茶杯：“我们读过一个学校，你真的对我没有印象？”

六年前，他在京北大学，许知阮也在京北大学，真的不认识吗？

“京北大学很大，我无法认识所有人，同个专业的我都不一定能认全，更何况不同专业。”

“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不同专业？”周予臣精准抓住重点：“我从来没说过自己读什么专业。”

许知阮呼吸一滞，大脑几乎是要不能运转，她攥紧了手，故作镇定。

“你是律师，大学读什么专业不难猜，京北的法律系挺出名的。”

其实京北大学的金融系更出名，周予臣大学时是读金融系的，是常年挂科让导师头疼的刺头。

“——周律师。”

方墨为适时开口打断周予臣的追问，他眉宇含笑话里却有几分尖锐。

“我和知阮大学时期一直在一起，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她不认识你。”

这句话，是带着歧意的。

一男一女一直在一起，周予臣听懂了他的意思，嘴角淡淡的弧度也消了。

“看起来，你们感情很好。”

方墨为：“那是当然！”

周予臣看向许知阮：“许经理的孩子很可爱，我上次路过商场给她买了玩具，晚些时候你带回去给她吧。”

方墨为眸色沉了些。

而许知阮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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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周律师，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是关于诉讼的吗？”

刚刚在酒店，方墨为还没出来的时候，周予臣说有事要和她说，她以为是案子的事情。

四人座的位置，许知阮旁边坐着方墨为，对面是周予臣，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这个角度，许知阮突然联想到受审的犯人。

第二十四章

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犯人接受着长官审视的目光，如有实质的一寸寸掠过。

她觉得自己的想象有些不着边际，这里不是小黑屋，没有犯人，也没有长官。

许知阮敛眉驱散多余的想法，眼前的男人慢条斯理的翻着菜单，姿态闲散。

方墨为眸光一沉，脸上却依旧温和：“已经是午休时间了，你还没忙完吗？”

许知阮只能先回答方墨为的问题：“已经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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