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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番外二十三

  • 作者:屋里的星星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2-21 17:11:47
  • 字数:9074字

因为表姐,于是,连带着她云家这门姻亲也水涨船高。

云母不懂她激动的点,甚至觉得她不可理喻:“不然呢?凭你自己能嫁过去么?!”

盼雪夜间来看她数次,替她掖住被子,烛火在她睡着后被人轻手轻脚地熄灭。

云晚意是在回来衢州后的第三日,得知了商家有意求亲一事,她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她抬头看向面有兴奋和激动的云母,嘴唇轻微颤抖,她袖子中的双手倏然紧紧攥紧,她问:

晚风习习,月色也浅淡,云晚意待在厢房中,她这一夜睡得其实不算安稳。

“娘也知道商家是因为什么才来提亲?”

云母也觉得气,气她不识好歹:

“如果不是你表姐嫁给了裴阁老,商家这门亲事还落不到你头上!”

云母也不想用这么刻薄的话去说她的亲生姑娘,但她委实理解不了云晚意在想什么,这门好婚事,还不好好把握,有什么好矫情的?

云母一愣,没听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晚意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清楚地认识到云母对她的忽视和不在乎,她抬头和云母四目相视,声声艰涩:

云晚意心底一片绯凉,她自嘲地扯唇:

“那次商夫人轻视我的宴会,娘亲也在场的,不是么?”

商家根本瞧不上她,即使她趁着表姐这一阵东风嫁入了东家,也不会被商夫人高瞧一眼。

云晚意这段时间压抑着的情绪,在云母这一声中彻底爆发:“原来娘也知道!”

室内被她笑得安静下来,云母怔怔地看着她。

云晚意问她:

“商公子对我一片情谊?娘是指,商夫人透露出对我的不喜后,商清卲就立刻不敢再提起求娶的情谊么?”

云母被堵住,一时觉得心虚,又难免有点气急败坏: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哪有对你百依百顺,又光鲜亮丽的婚事?”

云母被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她指着云晚意,忍不住怨怪道:“谁家女子成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你作怪!”

她作怪?

她是女子,她就活该人生被人安排?

她是女子,就不能有奢望,替自己寻个好出路?

她是女子,就该燃尽自己替两位兄长做贡献?

女子生来就该是命苦的么?

云晚意不懂,明明云母也是女子,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苛责她?!

云晚意闭了闭眼,再睁眼,她擦掉眼泪,只问云母:

“娘觉得这是门好婚事,究竟是替我考虑,还是替两位兄长考虑?”

云母脸色倏然大变,她恼羞成怒地要说什么,云晚意却是从她的反应中得了答案,她垂下眼:

“两家结亲,不是结仇,娘若不顾及我的意愿,非要我嫁给商清卲,成亲之日,便是我和他身死之时!”

话落,满室骤静,云母满脸惊骇,下一刻,她陡然拍桌而起:

“你是要气死我么!”

云晚意也不是要将话说得这么狠,但她清楚,如果不让云母看见她的决心,这门婚事必然会被定下。

在云母心底,她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云晚意只是冷静地和云母对视,云母指着她的手指不断颤抖,许久,她堪堪哑声:

“滚!给我滚!”

云晚意转身就走。

等她身影消失在室内后,云母才往后踉跄了两步,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捶着胸口痛哭:“造孽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闺女!”

她只知道要得到自己目的,不让这门亲事说成。

但她怎么不想想,一旦她的那番话传出去,日后,谁家还敢娶她?

娶妻娶贤。

这从不是一句妄言。

云母伏案痛哭,她也是真觉得被伤了心,她纵是有私心,但她也的确是真的觉得这是门好婚事。

高嫁女,低娶媳。

她盼着云晚意高嫁,何尝没有希望她过得好的意思,荣华富贵,难道是她来享受的么?!

嬷嬷想安慰她,却是哑然失声。

但经此一闹后,云母也真的不敢答应商家透露出的求娶意向,她了解这个闺女,世俗礼教在她眼底什么都不是,表面装得再如何乖巧,骨子里也惯是个离经叛道。

一旦云晚意被逼急了,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云晚意那番话说得再难听,但有一点却是没错,结亲不是结怨,真不如她的意,日后还不知闹出什么难堪来。

云母一阵头疼,她对嬷嬷哭诉:

“她也不瞧瞧她多大了,谁家姑娘像她这么大时还不说亲?”

云母想压着云晚意说亲,但她也觉得没底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一门心思扑在膝下两个儿子身上,对云晚意的确是忽视,她从小到大一半的时日都是在她姨母家长大的。

付出得不够,要求回报时

,自然会底气不足。

云晚意出了云母的院子中,直接出了云府,她什么都没带,直奔姜府而去,她时常来,姜家也不会拦她,见到姨母的那一刻,她终是忍不住埋在姨母怀中哭出声来。

姜母被吓得一跳,忙忙将她搂入怀中: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怪不得姜母着急,别瞧着云晚意看着娇气,但实际上她向来懂事,姜母很少见到她会哭。

她这一哭,姜母顿时着急了,云晚意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只好问盼雪:

“到底怎么回事?”

盼雪呐呐道:“是夫人要给姑娘说亲。”

姜母骤然哑声。

说到底,她只是云晚意的姨母,姐姐才是云晚意的娘亲,这种事情,她还真的不好插手。

室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女子的抽泣声。

云晚意哭了一阵,她许是情绪过于汹涌,身子不断地颤抖,许久,她忍住哭声,抽噎着说:

“姨母,娘想把我嫁给太守府。”

一听太守府三个字,姜母立即就猜到了云母的想法,当即变了脸色:“她怎么这么糊涂?!”

不是说太守家不好,而是,商夫人在公共场合隐晦地说过云家配不上和商家做姻亲。

但凡有点骨气的,也不会再把姑娘嫁给商家。

偏偏她那姐姐只看得见眼前利益,脊梁骨一旦被自己断了,外人谁还瞧得起她们云家?

况且,如此嫌贫爱富,根本不适合做亲家。

云晚意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姜母不由得在心底生出埋怨,既然都看得出商家为何求娶,怎么就不能明白,云晚意的亲事早不能和往日同论?

商家会求娶,难道其余人家就不会么?

偏要将姑娘推入火坑?

姜母拍了拍云晚意的后背,低声哄她:“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待会就去云家找你娘!”

话落,姜母又让人给云晚意倒了杯茶水,云晚意被哄着喝了一杯茶水,也不好意思再哭,她偏过头去擦净了眼泪,她再抬头,一双眼眸仿佛被水洗净过一般,透彻得叫人移不开视线,她吸了吸鼻子,闷声说:

“姨母不用去了,娘应该不会再同意了。”

她将和云母的争执说给了姨母听,话落,她就低丧着头,不敢瞧姨母。

她也知道,她做得不对,不论如何,云母都是长辈,还是她的娘亲,她那番话也说得偏激。

果然,她话落后,云母就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生恼道:

“你真是胆子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那种话让外人听了去,该怎么想你?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云晚意咬唇:“名声,名声,都是女子家要注意名声,他们男子怎么能随心所欲,凭什么?”

姜母倏然噤声,她自然看得出云晚意心底的不忿,许久,姜母低声道:

“正是因为女子艰难,所以才

要处处注意。”

这世道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这个道理,姜母知道,云晚意是懂的,否则,她不会在外处处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果然,云晚意偏过头,没和她争执,却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姜母叹了口气,将她搂在了怀中,云晚意伏在她怀中悄无声息地掉着眼泪,她忍住哭腔,闷声说:

“姨母别去找她。”

她不想姨母因为她和娘亲有争执,再怎么说,姨母和她娘亲都是亲姐妹。

云晚意在姜府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了云家。

她不得不回去。

她得回去给她的那番话善后。

她那番话传出去惊世骇俗,毕竟世人眼中女子家该是要温顺,此般有棱角,难免会叫人觉得云家教养不好。

她能够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云家其余女子的名声。

果然,一回到云家,云母也不意外她会回来,只冷声说:

“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什么时候出来!”

云晚意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去了祠堂,还能听见背后云母在说不许给她送饭的话。

她在祠堂跪得笔直,祠堂中有蒲团,会叫膝盖好受一点,但也只是微乎其微,时间一久,该疼的疼,该酸的酸,但云晚意依旧是跪着一动不动。

她被罚跪祠堂,盼雪是不被允许跟进来伺候的。

等到晚上,云晚意听见祠堂外传来一点动静,她也没回头,须臾,有人偷偷摸摸地进来,来人瞧她哭得双眼通红,不由得咂舌,他走过来,纳闷地问:

“你到底怎么惹着娘了,居然罚你跪祠堂这么久。”

一听声音,云晚意就知道来人是她二哥。

云二哥将食盒放下。

云晚意看都不看一眼,堵声道:“娘不许我吃饭。”

云二哥真是服了她了:

“她不许,你不会偷着吃?”

云二哥将食盒打开,里面除了一碗米粥和糕点,底下还藏了一份烧鸡,云二哥跪坐在地上,拎着食盒凑到她鼻子前,云晚意恼得转过头去,不搭理他。

云二哥也不在乎,他这个妹妹惯来脾气娇,他自顾自地扯了个鸡腿:

“厨房没找到吃的,娘这次是真被你气着了。”

“这烧鸡可是我仅剩的一点钱买的,也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偏偏喜欢吃烧鸡。”

云晚意还是不说话。

云二哥咬了一口烧鸡,偏头看她:“真不吃啊?不吃,我可吃完了。”

云晚意觉得他真烦,终于忍不住地转过头瞪他,偏她眸子透彻,瞪人时,也让人很难生气。

云二哥笑了,将剩下一个烧鸡腿撕给她,云晚意恼瞪他许久,最后气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她闷闷地低头吃着云二哥带来的东西。

她一日未进食,不得不说,云二哥带来的东西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一个烧鸡腿吃完后,云晚意心底平复了许多,也越发觉得烦躁和苦闷,就是这般,她对云母觉得其偏心,但对两位兄长却是情绪复杂。

她刚要说话,却见云二哥鬼鬼祟祟地看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

“那个啥,妹妹,你手里还有多余的银钱么?”

口中还未咽下的烧鸡肉忽然变得难以下咽。

云二哥没有察觉,他还再问:“能不能借给我一百两?”

云晚意利落将食盒推给云二哥,重新在蒲团跪好:

“我能把吃下的烧鸡肉吐给你。”

云二哥被她的话恶心到。

这下轮到云二哥瞪着她。!

说到最后,云母也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哪有婚事是十全十美的,有了面子,还想要里子?

云晚意轻扯唇,她险些笑出来,也的确笑了出来,眼泪却也跟着一起掉下,她觉得这世间能这么精准地刺痛她的人也只有云母了。

这门婚事,云晚意甚至不需要亲身体会,就能意识到不过是表面光鲜。

但云母只看得见太守这个官位,丝毫不在乎她嫁过去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卫柏&云晚意的番外==

云晚意怎么可能会不觉得心凉。

云母被她说得哑声,许久,被云晚意那双失望的眸子注视,她有点不敢和她对视,云母堪堪说了一句:

“谁家婆媳不微妙,至少商公子对你一片情谊。”

“娘觉得这是门好婚事?”

她情绪激荡,根本掩饰不住情绪,以至于云母立刻察觉不对劲,云母皱眉:“堂堂太守家的嫡公子,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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