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幻想小说网 > 仙侠 > 飞刀神剑

第八章 狐狼之争 尾巴初现

  • 作者:陈青云
  • 类型:仙侠
  • 更新:2021-07-02 02:54:00
  • 字数:31628字

“不是见不得人,是不能让人见。”

小龙吹熄了油灯。

为了求万年龙骨而枝节横生,这是始料所不及的。

最使他头痛和不了解的是红杏,他分析不出她到底是那一类的女人。

小龙坐在桌边,啜着苦茶,望着孤灯,他在默想一天中所发生的一切。

“干吗要熄灯,见不得人么?”

路边凶案现场场地遗留的指路绢帕是谁的杰作?当然是女人,难道会是……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人影悄然掩入,随即隐到灯光不及的床尾暗处。

来人移到桌旁床沿坐下。

“把灯吹熄掉!”来人低声发了话。

小龙心头为之一震,他已听出来人是谁了,她自己找上门,那真是求之不得。

“红杏,我正要找你!”小龙尽量使声音平静。

“我知道你亟想找我,所以我来了。”

灯光刚灭,房里是短暂的黑暗,由于窗子透光,很快地可以彼此看到对方的睑。

小龙已经发觉,但他没回头,连动都不动一下。

“谁说的?”

“什么,你已经……”声音放得更低,“你已经杀了井江?”

“等于是杀了!”

“这怎么说?”

“我有一百个机会杀他,但你却在节骨眼上出手救了他,这不等于杀了一样?”

“浪子!”红杏的声音有些颤抖,“我那是不得已,时机不巧,我不得不违反心意来做。”

“唔!什么不得已?”

“当场暗中突然来了人,如果你杀死井江而我袖手旁观的话,我事后一定会被杀,而且误了我的大事。”

“不管你作何辩解,咱们先履行诺言。”小龙侧过身正对红杏。

“不,浪子,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明白你不是那种人。”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真的要……”红杏的眸子在暗中放光。

“这还能假么?”

“我……看错了人!”咬牙的声音清晰可闻。

小龙心中一动,看错了人四个字表示她内心中很看重自己,当然,小龙根本是故意发泄怨气的一句话,实在毫无这种居心,他转变了话风。

“红杏,你试试解释看?”

“刚刚说过了,我怕坏了大事,所以才做出使你误会的事,我们之间的约定并没改变。”

“仍然要我替你杀人?”

“是的!”她回答得很坚定。

“你们不是一路的人么?”

“对!”

“为何要不计代价地除去他?”

“他本身的罪孽该杀,更主要的是他会坏我的大事,所以……”

“我听不懂?”

红杏又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打主意。

“好,我告诉你,信不信由你,井江处心积虑要占有我的身体,他决心要我随他远走高飞,而我……”话声中断了片刻,“我必须要保持我完璧之身,才能完成我的心愿……”

“什么心愿?”小龙大为困惑。

“我只能告诉你到此为止。”

“不对!”

“什么不对?”

“如果我已经杀死了并江,而你当然要兑现诺言,把身体给我,你还能保持完璧么?”

“这……”红杏似乎无言以对。

“这什么?”小龙毫不放松。

“浪子!”红杏的声音有些凄哽,“诺言当然是要兑现的,可是……得等时机。”

“哈哈哈哈,你把我浪子当三岁小孩?”小龙一把捉住红杏的手,指头按上腕脉。

“浪子,不要……”

“我最恨被人捉弄,反正话是当初你自己亲口说的,这不能怪我……”

“浪子,你真的……”

红杏被扣牢的手突然从小龙的掌握中滑脱,人像野兔般溜到了房角,速度之快,身法动作之灵敏犹如鬼魅。

小龙怔住了,五指扣牢了腕脉,竟然被滑脱,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怪事,感觉上像是红杏的手突然变成了无骨,柔软滑腻,泥鳅般脱出控制,使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这是什么功力。

“浪子,希望你成全我!”红杏的声音不是柔媚,而是一种哀呼。

“你是只小狐狸!”小龙吐口大气。

“你说我是什么我全接受,只求你……”

“不要说了,我根本没那意思,只是闹着玩的。”

“这点我完全相信。”

小龙连转了几个念头,从怀中取出那块写有血字的绢帕,用两个指头钳住扬起。“这绢帕是你的?”

“哦!不错,是我的,特别留在现场给你指路。”

“你算准我一定会发现?”小龙很难相信这句话。

“浪子,很多事只能凭运气,料不中是自然之理,料中了是运气好,凭这点,我相信我的运气还不错。”红杏笑了笑,她似乎又恢复了刚进房时的神情。

小龙点点头,她说的不无道理。

“红杏,希望你说真话,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小龙目光灼灼,直照在红杏的脸上。

“我的身份很复杂,从个人来说,我就是我,假不了的,从另一方面来说,我……”

“怎么样?”

“照你对我的看法,我是只狐狸,不得已而做的狐狸,事实迫我非做狐狸不可。”不着边际的答话,没半句是肯定的,使人莫测高深。

“一连串的凶杀,怎么回事?”

“这个……”红杏犹豫了一下,把身体朝前挪近些,“有计划的劫夺,有计划地灭口,然后演成了意外的黑吃黑。”

“劫夺的是谁?黑吃黑的又是谁?”

“等你杀了井江,我便告诉你。”

“你又趁机勒索,算是新的条件么?”

“不,因为井江没死之前,说出来会影响大局。”

“你还有大局?”

“浪子!唉!希望有一天你能完全明白,我现在无法解释。”

“我也不一定想知道,我再问你一个人……”

“谁?”

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剑法相当惊人,长相也不俗,曾在磨坊出现,他是谁?

红杏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在磨坊现身?”声音是发颤的。

“对,他是谁?”

“一个随时可以要我命的人,我要走了,你不知道最好,现在请你办件事,你马上去磨坊,堆麦子的仓房里,麻袋底下有几个皮褡子,你找到后把它藏在你认为最隐秘的地方,千万请你办妥这件事,我一定得走,再逗留……”话还没完人已闪出了房门。

小龙本想叫住她,但只抬抬手没发出声音。

她没说出锦袍人是谁,只透露是随时可以要她命的人,看样子她对那锦袍人相当畏惧。

磨坊麦仓里的皮褡子……

小龙有些明白了,皮褡子是马背上用的东西,里面装的定是赃物无疑,她说意外地黑吃黑,那赃物的得主应该是第三方面的人,她到底是哪方面的人呢?

赃物之中可能有万年龙骨,单只为了这一点,小龙就非去不可。

于是,他提剑出门。

三更。

月正明。

小龙又来到了磨坊。

所谓麦仓,是卧室房边的一间装有防潮地板的小房间,还有些待磨的麦子堆放着,小龙很快地就找到了。

照红杏的说法,东西是藏在麦袋的下面,小龙移开麦袋,摸到了皮褡子,不多,一共只两个,但很沉重。仓房里很黑,没灯火,无法检视褡子里的东西,小龙两手各抓一个,到了坊后空地,就着月光,打开来看视。

袖褡里塞满了珍珠宝玉和金锭子,小龙对珠宝并不内行,他叫不出名字,只是凭常识判断价值不菲。

这些金珠染满了中州大侠郭永泰一家人的鲜血,也是罪孽的代表。

小龙对这些足可供几代人享受的珠宝毫不动心,他的目的是要找万年龙骨合药,救治侄儿小威。

翻了两遍,没发现任何类似龙骨的东西,他失望了,又一次落了空。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保有龙骨的对象,便是当年三个得宝者中的三星手鲍天成。

江湖茫茫,何处去找寻鲍天成的下落呢?

他手按着皮褡子发呆。

好半晌,他才想到这东西该藏到哪里去?

关系着几十条人命的赃物,似乎可以闻到血腥味。

代人藏赃,是否也成了共犯呢?但目前无法处置这东西,郭家已经没后,同时既然默应了红杏之请?就得忠人之事。

从赃物追凶,能稍安枉死者地下之灵,也算得上是件侠义之行,小龙作了决定。

起初红杏请自己杀井江,说是为了阻止这场杀劫,那就等于指出井江是主凶之一。

红杏何以又不肯吐实呢?

她的行为何以如此诡异?

突地,磨坊侧方传出响动,还有喁喁的人语声。

小龙心中一动,立即抓起皮褡子闪入树丛暗影中。

不久,两条人影来到原先小龙停留的坊后空地,赫然是井江和红杏。

小龙在暗中感到很困惑,红杏暗里排拒他,明里却又偏喜欢跟他在一起,实在令人费解?

“红杏,你到底打定主意没有?”井江开口问。

“我……”红杏期期艾艾地答不上话。

“红杏,这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们可以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舒舒服服过日子。”井江抓住红杏的手,“难道你不想过正常人的日子?”

“我想……可是……”

“红杏,想想,两个人长相厮守,吃穿不尽……”

“我不敢!”红杏紧咬下唇。

“嗨!你怎么这样没胆,真急人,好,我让你瞧瞧,开开眼界。”井江说着,放开抓住红杏的手,快步走到井边不远的驴棚里,伸手到稻稿堆里一阵**,像是找什么东西没找到,“咦!”了一声,直起腰,用脚扫拨乱草,仿佛发了疯似的。

“井大哥,你……找什么?”红杏觉得奇怪。

“东西……没了!”井江的声音全变了调,脚仍扒踢个不停。

“什么东西呀?”

“完了!”井江颓丧地走出驴棚。

“什么完了?”

“我放了些东西在棚里稻草堆中,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宝,怎么会……嗨!”猛跺脚。

“井大哥!”红杏双眼发亮,“你说的东西莫非是从郭家……”

“别说下去!”井江恶声阻止。

小龙骤然明白过来,杀死自己人吞赃的是井江,红杏把东西移到了麦仓,然后请自己取出来另找地方妥藏,这么说,红杏是真正的黑吃黑,而自己却成了被她利用的工具。想到这里,一股无明的火升了起来。

这女子说她是狐狸还不足以形容她的狡诈。

“怪事,怎么可能呢?”井江喃喃自语。

红杏没接腔,怯怯地望着井江。

“红杏!”井江上前几步,“我们马上远走高飞。”

“马上?”

“不错,万一事情败露……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井大哥,没人知道呀?”

“东西没了,谁知道是谁发现取走的,说不定……”井江打了一个寒噤,没说下去。

“井大哥是说……也许被自己人发现取走?”

“极有可能。”

“那有什么关系!”

“什么,没关系?”

“谁又知道是你……”

“你知道!”井江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

“我只是猜到而已,又不曾见过东西,我守口如瓶,一辈子也不会被人发现。”红杏说得很轻松。

“红杏!”井江眼里射出可怕的寒芒,月光下更见冷厉,阴阴地道,“你除了跟我走没第二条路。”

“我……”红杏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

“红杏,我们走。”

“井大哥!”红杏的声音在发抖,“我不敢这么做,我怕……”

井江上前一把扣住红杏的腕脉。

“红杏,我会永远爱你,我们会有很幸福的日子过,我们出关……”

“井大哥,我……不要。”

“红杏,我没时间说服你,不管你要不要,跟我走定了,你是乖乖走还是……”

“井大哥……”红杏的声音似乎哀求,“放开我!”她努力挣扎,但挣不脱。

井江出指疾点,红杏瘫了下去,却被井江拦腰抱住。

小龙正要现身出去,意念一转,止住了,他记得很清楚,在客店房间里,红杏也曾被自己扣过,但她轻而易举地脱走,而且身法如魅,现在她表现得如此不济,必定另有图谋。

井江把红杏横托胸前,她本来生得娇小,抱起来并不怎么费力。

小龙在考虑该不该现身阻止。

井江正要转身……

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井江身后丈许之处,是个女的,赫然是胭脂狼霍香。

“井首座!”霍香冷阴阴地唤了一声。

井江车转身,正好与胭脂狼正面相对,他像突然见了鬼似的连退两步,颈子缩短了一半,脸孔也变小了。

“啊!是……霍大姐!”井江勉强出声。

“噫!小妞怎么啦?”胭脂狼边说边迫前两步。

“红杏,她……被人袭击,受了重伤!”井江的异常反应只是一刹那,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被什么人袭击?”

“不知道!”

“你跟她怎会深更半夜来这种僻静地方……”

“弟兄们不能白死,我想查个水落石出,迫出杀人劫物的家伙。”

“噢!”胭脂狼又上前两步,双方差不多已是面对面,相距不到四尺。

“霍大姐怎么也来了?”

“目的跟,你一样。”

“有眉目没有?”

“已经有了线索。”

“啊!什么人干的?”

“一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人。”

作贼心虚,井江的身躯微微一震。

“大姐,快说出是谁?”

“你跟我回去,由主人亲自告诉你。”胭脂狼笑了笑,笑得很自然,但她这句话谁也听得出来其中的含义,尤其是井江,当然更敏感。

“霍大姐,为何如此神秘?”井江故作镇定。

“这有什么神秘的,这不是寻常行动,由主人亲口指示机宜,不是更稳当么?”

小龙现在终于明白,他们原本是一家子。

“什么人?”井江大喝一声,扭头望向林子。

小龙心头一震,难道对方已发现自己?但井江注视的方向并不是这边……

“大姐,接住!”井江脱手把红杏抛给胭脂狼,一个箭弹,射入林中。

胭脂狼接住红杏,望着井江入林的方向,冷笑了一声,阴声道:“小门道也在老娘面前耍,看你能飞上天去。”说完话,伸手在红杏身上一阵摸索,指头轻点。

红杏立即醒转。

胭脂狼把她放下地,站立。

“霍大姐!”红杏揉了揉眼睛,然后四下一瞄,“井大哥人呢?”

“那不是来啦?”胭脂狼抬手一指。

井江从林木间倒退着出来,月光下可以看出他的脸孔已变了形,像被鬼追似地满脸惊怖之色。退到空地,他回身面对胭脂狼。

原来他刚才胡叫一声,目的是想脱身,想不到林子里真有更可怕的人把他追回原地。

林中人没现身,也没声息。

“井江,你身为首座使者,竟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的事。”胭脂狼声色俱厉,“你自己知道现在该如何做?”

井江的目光突转狞恶,朝向身侧不远的红杏。

红杏被井江的目光迫得向后挪步。

小龙判断井江要对红杏采取行动,他的意念才只这么一动,场子里已经发生情况。只见井江闪电般一晃身,抓牢了红杏,迅速地点了她的穴道。

“霍大……”红杏吐出了两个字便被制住了。

胭脂狼连动都没动一下,睑上罩起了一层阴气。

“井江,我真不敢想象你会怎么死!”胭脂狼的声音阴森得令人心悸。

“有红杏陪伴,不管怎么个死法我都不在乎。”

“她会陪你么?”

“她是主人作了记号的禁脔,你们谁也不敢妄动,对不对?”井江笑了,笑得很难看。

胭脂狼的脸皮子**了数下。

小龙大为惊异,红杏是他们主人做了记号的禁脔,此话怎讲?他们的主人是谁?

井江步步后退,口里道:“你们谁敢妄动,就带她的尸体回去!”

胭脂狼道:“你能走得了就走,我不会追你。”阴阴一笑,又道,“你未免太天真了,你长翅膀也飞不了,要是你能离开磨坊,那是奇迹。”

井江已退到后门边。

胭脂狼真的没有行动,她似乎很笃定。

如果井江要进入磨坊那是自寻绝路,因为那把他从林子里挡回来的人还没现身,不言而喻,那暗中人的本领绝对在井江之上甚多,他一进去,人家就可瓮中捉鳖。

井江进去了,还关上后门。

胭脂狼纵身上了一株高树,她这一着很聪明,除非井江不出磨坊,否则逃不过她的视线。

月色很白,无所遁形。

天一亮,井江便算完。

小龙也没动,一方面他不愿皮褡子落入别人之手,因为他已答应过红杏代为保藏,同时他要等暗中人现身,看看对方是何许人物。

一切静止下来,空气一片死寂。

小龙守了一会,觉察此处有些不便,如果磨坊前面发生了情况,他现在的位置是无法看得到的,但他又不能移动,只要一动,便很可能被暗中人发觉。

而另一个意念涌上心头,他不顾红杏受到伤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有这念头,他并没对她动情,是好花人人爱的,人类本性使然吧?

空地上突然现出一条人影,像幽灵突然显现,又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动作太快了,快得肉眼难辨。

是个锦袍人。

小龙先是一震,继而是惊讶,很明显地可以看出这锦袍人不是原先跟他动过剑的那一个,高高瘦瘦,体型上有很显著的差别。

这锦袍人又是谁?

锦袍人抬了抬手,是像树顶的胭脂狼打招呼,然后倏然消失。

这回小龙没走眼,他看出锦袍人是闪向磨坊的前门方向。

小小的磨坊,井江能脱身么?又能藏得住么?

空气又趋于死寂。

小龙不期然地又关心起红杏的安危来,她在井江的劫持下会有什么后果?不过有一点他无法释然,照红杏此前的表现,又狡又滑,她怎会轻易地被井江摆弄而丝毫不加反抗?

后门开启,出现的是那瘦高的锦袍人,手里乎托着红杏,红杏还没醒转。

胭脂狼从树顶泻落。

小龙心头一紧,难道红杏已遭了不测?井江人呢?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怎么了?”胭脂狼急声问。

“没事!”锦袍人回答。

“井江呢?”

“溜了!”

“他……能溜得了?”

这不仅胭脂狼意外,小龙也感到意外,井江是如何在瘦高的锦袍人手下溜走的?

“为了不使这小娘们受到损伤,老夫有所顾忌,不过那小子躲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他上不了天,也下不了地,撕碎他是迟早的问题。”瘦高的锦袍人把红杏交给胭脂狼。

“怎不要她醒来?”

“得先请示主人!”

“现在……”

“我们走!”

两人带着红杏离去。

小龙耳边仍响着胭脂狼那句“她是主人作了记号的禁脔……”,他有些明白了,井江不敢侵犯她,一直盘算鼓动她远走高飞,照当初在古庙头一次看到她时,井江问她是否真的没被男人碰过,她回答的很坚定,看来她还是个处女。

照那被杀的武土透露,他们的主人是神秘莫测的“彩云令主”,红杏被视为禁脔,由此看来,“彩云令主”是邪中之魁。

手触及皮褡子,小龙才想到现实问题,这批价值不菲的珍宝该如何处理。

井江奉命杀人灭口,以保持这批劫自郭家的珍宝秘密,但他起意侵吞,想挟宝与红杏远走高飞享用,想不到红杏来了个黑吃黑,使井江的计谋泡汤。

奇怪的是红杏何以敢相信一个认识不深的陌生人托以藏宝?她是找不到更可以信赖的人么?

月已西沉,空地被屋顶遮挡住月光,进入幽暗。

天将亮了。

小龙想不出妥当的地方藏这两个皮褡子。

最后决定,暂时把东西带回客店再另作打算,但仍用皮褡子装着极不妥当,得设法改装一下,他起身提着皮褡子进入磨坊,一眼发现了装面粉用的空布袋。

于是,他立刻把东西换进布袋,袋口打了个结,这样携带起来便不碍眼了。

顺手抓起空皮褡子,扔到驴棚草堆里,然后到门外张望了一阵,才重新进去,拎起布袋子出门离开。

残月疏星。

晓风夜露。

小龙在回途中。

一座巍巍的屋影映入眼帘,小龙心中一动,住了脚步,由于往返过多次,对这屋子他并不陌生,他记得是杨氏宗祠,祠堂是供奉祖宗神位的,以同姓的宗族来说,是最神圣的所在,寻常不随便出入,也不许亵渎。

这布袋带在身边的确累赘,存放客店更不妥当,这间祠堂应该是最稳妥的收藏之地,如果把它藏在牌位龛里,说什么也不会被人发觉,暂时藏好,碰到红杏时一句话便可交代。

实在是个好主意。

于是,他离开大路,斜岔向那座祠堂。

一切仍在沉睡中。

祠堂的大门关得很紧。

小龙来到门前,伸手推了推,推不动,退后几步,准备越墙进去……

“浪子,你先等等!”似曾相识的声音,不大,但却震耳。

小龙呼吸一窒,回过身,八尺外站着一条人影,赫然是在磨坊里头一次碰到的窿壮锦袍老人。

“阁下有何指教?”小龙力持镇定,他已经意识到锦袍人的出现绝非偶然,八成为了这布袋里的东西。

“开明打响一句话,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

“私人之物!”小龙随口说出。

“老夫希望过目。”

“在下说了是私人的东西,阁下凭什么要过目?”小龙知道这档事不容易用言语摆平。

“就凭你曾经在磨坊出现这一点。”

“磨坊是阁下私产么?”

“不是私产,是谁都可以利用的地方,坦白说,老夫在磨坊附近丢失了极贵重的东西,想找回来,凡是曾经到过磨坊的都脱不了嫌疑。”

小龙已完全平静下来,他本来有意要为冤死的郭永泰一家老小拔剑追凶,锦袍人追寻赃物,等于不打自招他也是杀人越货的凶徒之一,这毋宁是件大好事。

“既是极贵重的东西,阁下为何不好好保管,却拿来丢失在磨坊里?”

“这你不必管,老夫只要查证一下。”

“阁下何不说出是些什么东西?”

“金珠宝玩。”

“哦!这种东西能随便带在身边么?”

“老夫保的是暗镖。”

小龙想笑,但没笑出来,他立即想起大汉镖局的公案,八成也是他们干的。

“是谁托的镖?”

“浪子,你问得多余,把布袋打开让老夫过目。”

“如果在下说不呢?”

“那就要伤和气。”

“阁下有把握……”

“不但有把握,而且断定你没机会。”

双方在磨坊里曾经对过剑,只一个回合,证明势均力敌,认真动起手,胜负的确难料,但小龙不承认自己会没机会,同时认定了对方是杀人劫财的暴徒,便无意善了了,何况对方自动找了来,想善了也不成。

“阁下凭什么断定在下没机会?”

“你能应付得了像老夫这等身手的两个么?”

“两个?”小龙心中一动。

“对,两个!”

小龙下意识地转动目光,发现侧方围墙转角处也站了个锦袍人,瘦高,竟然是迫井江逃命的那个。

事实已证明,他们都是一伙,连红杏和胭脂狼在内,红杏为何吃里扒外?

高瘦的锦袍人开始挪步朝这边移来。

小龙的心收紧了,两个锦袍人,都是拔尖的人物,他自忖的确应付不了。

天色已经微微放亮。

瘦高的锦袍人在八尺之处上步,眸焰灼灼逼人。

小龙没有走或是逃避的念头,不管敌人强到什么程度,他是宁折不弯的。

“浪子,别耗时间了!”健壮的锦袍人又开口。

“可以让阁下过目!”小龙作了决定,“可是在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两位先表明身份。”

“如果老夫不答应呢?”

“那就等在下躺倒时阁下再慢慢看。”口里说,心里可感到相当窝囊,竟然被一个女人作弄当作工具,这笔帐得记下。

锦袍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浪子,算你暂时赢了,听着,老夫‘绝门剑’钟离上。”手指高瘦锦袍人,“这位‘绝户手’蒙田。”

“江湖双绝!”小龙脱口叫了出来,内心相当震惊,想不到碰上的竟然是人怕鬼惊的“江湖双绝”。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双绝大笑起来,一个声如行雷,一个音如金罄,别看人,别识号,光只笑声就令人胆寒。

小龙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面对这两个绝顶人物,他并无所畏惧,主要的问题是赃物落回对方手中,将是件相当窝囊的事,浪子小龙这名号以后就不必再用了。

“浪子,把布袋打开让老夫过目!”健壮的锦袍人绝门剑钟离上以命令的口吻发话。

小龙无法再拒绝,因为对方已报名道号,但他又不能不替自己留后路。

“阁下只是要过目?”小龙这句话大有用意,如果对方应承只是过目,他便有出手护持的借口。

“对,先过目!”绝门剑钟离上回答得更有意思,他也为自己留了余地。

“浪子!”绝户手蒙田接上话,“验明东西之后再说别的!”

“行!”小龙把心一横,应承了,对方没明说要夺回东西,他也不表示要护持到手的赃物,投手把布袋抛在双方之间的地上,故作坦然地道:“请过目吧!”

天色已经完全放亮。

绝门剑钟离上跨步上前,弯下腰解开布袋口的结。

小龙在紧急盘算下一步该采取的行动。

“呀!”绝门剑惊讶出声,布袋里掏出来的是些旧衣服、银两,和一些普通人家的小摆设,花瓶、磁碟什么的杂碎。

小龙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东西是他亲手装进去的,怎么会变了样呢?但他表面上竭力装出没事的样子,这当中到底有什么鬼目前无法想象。

绝门剑钟离上直起腰,如利刃般的目芒直盯在小龙脸上,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绝户手蒙田也是两眼发直。

“浪子,这怎么回事?”绝门剑钟离上声如炸雷,显然他相当恼火。

“阁下认为是怎么回事?”小龙反问。

“老夫说这些杂碎……”

“杂碎不就是杂碎么?”

“你掉了包?”

“哈哈哈哈,真亏阁下说得出口,两位强迫要查看别人的东西,说什么保的是暗镖,以阁下的能耐名头,还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里拔牙么?”小龙得理不让,反唇相讥。

“这些杂碎哪里来的?”绝户手蒙田接过话。

“反正不是打劫来的!”小龙暗有所指地说。

“你到这祠堂来做什么?”

“阁下大可不必干涉在下个人的行动,脚长在自身上,爱去哪里去哪里。”

“布袋上分明沾着面粉,你从磨坊来?”

“在下不否认!”当然,事实上他无法否认,意料中对方是一路尾随来的。

“你到磨坊意欲何为?”

“路过、闲逛,不行么?”

“你不肯说实话?”

“实话,什么实话?”

绝户手蒙田目光瞟向绝门剑钟离上,探询的眼光,像是没了主意而征询对方的意见。

小龙没想别的,眼前危机仍在,这两个绝人会采取什么行动很难预料。

“带他回去慢慢问!”绝门剑钟离上表示了意见。

“很好!”绝户手立即同意。

小龙可就火大了,傲性突发。

“两位要带谁回去?”

“你!”绝门剑钟离上欺前一步,踢开布袋和那些抖出来的杂碎。

“在下是人,不是东西,可以随便带么?”

“老夫说带就带。”

“那就带带看?”

“你小子想找苦头吃?”

“嗤!”小龙鼻孔出声。

“别倔强,乖乘随老夫上路,你毫无机会。”

“在下一向不信邪!”

“很好,老夫教你怎么信!”绝门剑钟离上撩袍拔出长剑,没作势,立即扬剑上步。

绝户手蒙田垂着手没动。

小龙跟对方在磨坊曾经交换过一剑,深知对方的功力,不敢大意,曲肘振臂,也亮出兵刃。

没任何过场,绝门剑攻出。

小龙举剑迎击。

双方用的都是出手式,犹如雷电交击,声势惊人。

剑芒进射中,双方各换了一个位置。

绝门剑第二次出手。

这可不是比武套招,而是生死之搏,小龙使出了自悟的那招杀着,用的是全力,“呀!”他不自禁地栗叫出声,剑光撕裂了空间。

紧密的金铁交鸣,绝门剑竟然退了两个大步。

“好小子!”冷喝声中,绝户手一闪身,双掌切出,招式之诡异凌狠世无其匹。

小龙回剑反削。

几乎使人不敢相信的怪事发生了,绝户手切出的双掌快如闪电,依武术常规,用足势的双掌是绝不可能变势的,即使变,也只限于手掌部分的角度变化,而绝户手的双掌不同,在小龙回剑的刹那,竟然从绝不可能的角度扭转、划圈,从划过的锋线中脱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点钻隙,表面上看是攻势不变,只是由切变插,正好密接在剑锋划过点线之后,仿佛是事先演练纯熟的喂招套式,天衣无缝。

小龙如果想再变势回剑当然来不及,因为双掌已在他回削的一闪之间临身。

绝户掌突破了他的快斩。

反应的快慢,显示出功力的高低,这种反应是本能的动作,而动作的正误是生死胜败的关键。

小龙反应之快,令人叫绝。

没有转念,只是本能的动作,上半身后仰,拧腰,只在绝户掌双掌略沾到他衣边的一刹那,就这么一丝丝的缓冲,小龙手中剑已由斜下反腾而起,同样快得不可思议。

绝户手缩掌倒纵。

也是一丝丝,剑锋划过双掌电留的空间。

小龙恢复了正常姿势,没稍停,平常极少机会施展的那招杀手剑法破空划出。

绝户手再退,但胸襟已开了口,直划到内衣,皮肉上现出了一道血痕。

只差半寸,绝户手就会被破肚开膛。

“呀!”地一声栗叫,绝门剑自后袭来。

小龙不及回剑应攻,趁势向前飘出三尺,拧身侧移,手中剑防护性地划出。

绝门剑落了空。

三者成了鼎足之势,但如以小龙为正点,那绝门剑与绝户手算是犄角的态势。

小龙心头大凛,独对双掌一剑,他实在没把握。

成名并非幸至,任谁一个单打独斗,在小龙来说都是劲敌,两人联手的话,情况极不乐观。

但事逼至此,他非面对现实不可。心里打定了主意,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管冒多大的凶险,非击倒其中一人不可。

剑扬着,掌半立,只要一发动,便是致命的夹杀。

小龙的心意神已完全融人剑中,人剑已经合一。

克敌的信念,死地求生的决心,融合他的气势,一个超级剑手所可能达到的极限。

杀气充盈在空间里。

杀气中透着死亡的影子。

这种决战,是非见生死不可的,而生死之数,谁也不能预卜。

态势已成了不可改变的定型。

祠堂大门打开,探出了一个头。

场中人似已僵化,丝毫没分神。

头缩回去,门又紧紧关上,守祠堂的当然没胆看这种戏,避开为上。

“哈哈哈哈,有意思,值得一看!”笑声夹着话声,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出现,朝场心移来。

三人不为所动。

“哟!这可是武林中的盛事,二老对一少!”身影已到了圈子边。

三人不约而同地卸了势,转过脸去。

不速而至的,竟然是有名的难缠人物“老山羊”。

“久违!久违!”老山羊抱了抱拳。

小龙心中动了一动,老山羊和二斗子的行径令人莫测,严格地说,这两个怪人对他没有敌意,说是朋友似乎又谈不上。

“老山羊,你又想搅局?”绝户手蒙田沉下老脸。

“别误会,我老山羊是凑巧碰上,不是专程。”老山羊捋了捋小胡子。

“老山羊,既然只是碰上,你走你的阳关道吧,走夜路会碰见鬼的。”绝门剑钟离上补了一句。

“钟离兄!”老山羊嘻嘻一笑,“在场的都是有名的大活人,现在日头也快出来了,不会碰见鬼,也不是走夜路,别吓唬人。”

听声口,他们彼此都不陌生。

绝门剑和绝户手对望了一眼。

“小子!”老山羊望着小龙,“你大概就是曾经在洛阳灵宝一带闹过事的浪子小龙?”

“唔!”小龙应了一声,他不明白老山羊在弄什么玄虚,故意装着不相识的样子。

“恭喜你!”老山羊煞有介事地作了个揖。

“恭喜在下什么?”

“从今以后,你的名头会更响亮。”

“什么意思?”小龙有些迷惘。

“江湖双绝是跺跺脚风云变色的人物,你一个后生小子竟蒙双绝联手指教,这事传出江湖,你想想会是什么局面?”

小龙无言以对,但内心却相当激动,老山羊说的不无道理,双绝联手对敌,恐怕还是破题儿第一遭。

双绝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老山羊目光扫向双绝。

“两位怎么想到要做这没本生意?就是一个对一个也有失身份,武林中老不欺少……二对一,……就算把这小子剁碎,也挽不回面子。”

“老山羊!”绝户手声音中已带着怒意,“你分明是专门来搅局的。”

“你会后悔莫及!”绝门剑目露杀芒。

“我老山羊是为两位好,既然凑巧碰上,总不能装不知道。”

“我要你走也是为你好!”绝门剑的声调阴中带寒。

“我老山羊只是局外人!”

“现在你已经入了局。”

“钟离兄的意思……”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谁要你喜欢多管闲事。”绝门剑眼里杀机更浓。

“唉!好人难做!”老山羊大摇其头。

“少装蒜,你跟浪子是不是一路?”

“那岂非大笑话,两代人会是一路。”

“你以为凭你那几句话就可以套住人?”

“我老山羊没理由套人,只是想到江湖一脉,成名不易,不愿见两位自毁名声,不得不多句嘴。”老山羊一本正经。

双绝对望,用眼睛交谈,然后各自点点头,似乎心意已经沟通。

“老山羊,买你一次面子,放过这小子一次!”绝户手瞟了小龙一眼。

“好说!好说!”老山羊拱手。

“浪子!”绝门剑收剑回鞘,目注小龙,“这次是误会,实际上老夫一向是爱才的,你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前程远大,盼你尔后对长辈不可太狂。”

“……”小龙没吭声,心里却在想,总有这么一天,我浪子小龙要你们剑掌双绝在江湖除名。

“老山羊,买面子只一次,你记牢!”绝户手斜睨着老山羊。

“一次就够了!”老山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走!”绝户手望向绝门剑。

“走!”绝门剑应了一声。

双绝并肩奔离。

小龙吐了口大气,收起剑。

老山羊脸色一正。

“浪子,一对二你不是他俩的对手。”

“在下不否认,但要在下低头办不到。”

“事情并不算完,他们不会轻易干休,二对一,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在下同样不想丢这个人。”

“你小子丢什么人?”

“浪子小龙绝不在任何人手下服输。”

“哈哈哈哈,小子,你太目中无人了。”

“……”小龙不语。

老山羊上前,弓身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银两一一捡回布袋中。

小龙看着大惑不解。

“你阁下这是做什么?”

“钱不好赚,怎能暴殄天物,衣服可以换洗,白花花的银子可以买酒喝,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对?”老山羊眯起眼,又道,“你不会要这些零碎,对不对?”

“嗯!”

“一文是钱,蚂蚱是肉,自己的东西不能白丢。”

“什么,这……是阁下的东西?”

“谁说不是,你小子敢说是你的?”

小龙心中一动,他一直不解何以一袋子珍宝会变成破烂,现在听老山羊这一说,难道他明白其中究竟?

“东西是阁下的?”

“当然,老山羊君子固穷,能随便要人的东西。”

“怎么会到在下手里?”

“哈!要不是老夫有先见之明,帮了你这一手,你怎么过双绝这一关?”

“……”小龙瞪大了眼说不出话,他怎么也想不透是怎么回事,简直太邪门了!

“小子,告诉你吧,老夫也在磨坊,你把东西换装布袋,曾经离过手……”

“离过手?”小龙依旧茫然。

“对,你把布袋放在坊里,到门边去探动静……”

“你阁下趁机掉了包?”小龙立即恍然。

“就这么回事!”

“东西呢?”小龙声音变冷。

“老夫说过君子固穷,物各有主,老夫不妄想,喏!”用手指远处一棵老榕树,“就在那边树洞里,你自己去拿,这布袋里的东西物归原主。”

小龙对老山羊的看法突然起了很大的转变,敬意油然而生,他现在断定对方是个玩世不恭的江湖怪人。

“郭老英雄一家的后事料理完了?”

“二斗子办得很好。”

“主谋者是谁?”

“你想知道?”

“是的!”小龙暗自咬了咬牙。

“彩云令主!”

这名号小龙曾在磨坊外被杀的那名武土口中听到过,经老山羊这一证实,更加确定。

“彩云令主又是谁?”

“没人知道,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在武林道上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

“那阁下怎知他是主谋?”

“双绝也是听命于他的,他的手下曾经在无意中透露过,天下没绝对的秘密。”

“大汉镖局的惨案……”

“当然也是他主使。”

“目的何在?”

“当年在长安出土的奇珍异宝,价值连城,传说由三人所得,现在三个得主已去其二……”

“最后一个是三星手鲍天成?”

“对!”

“何处可以找到鲍天成?”

“不知道,三星手在得宝之后,就没再在江湖现过身,下落不明。”

“……”小龙默然,心里想:“要么是三星手最早被彩云令主下手的一个,由于行动秘密,没逃出江湖。要么是他行踪隐秘,尚未遭殃,但必然是彩云令主追寻的第三目标,要找到他,跟踪彩云令主手下是可行之道。”

“老夫得走了,让人发现我们在一道不妥!”说着,提起布袋,挪动脚步。

“在下有个请求!”

“什么?”老山羊停步扭头。

“如果阁下得到任何有关三星手或是彩云令主行动的消息,务必通知一声。”

“没问题,说不定那天老夫还要借重你!”说完,快步离去。

小龙目送老山羊远去之后,立即奔到那棵老榕树下,果然发现树根洞里放着那只布袋,掏出来用手一摸,不必打开看,东西是原来皮褡子里的没错。

现在要处置这东西成了问题。

太阳已升到林梢。

回客店,这是唯一的路,可是回到客店这布袋又如何保管呢?红杏请自己把它藏在稳妥的地方,什么地方才算稳妥?客店人多眼杂……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灵机一动,他想到了郭家,东西是劫自郭家的,如果把它藏回原来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被劫走的东西会回笼。

同时东西是红杏黑吃黑到手的,她并非物主,不一定交还她。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于是,他上了路。

郭家。

大门深锁,因为这里已成为凶宅。

小龙断定无人跟踪,四下也没人影,这才从一个隐秘的角落翻墙进宅。

空落落,死寂阴森。

虽然是大白天,但在小龙印象里到处横尸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心理上难免有些不平衡。

他逐屋察看,目的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收藏本来属于郭家的财宝,对这袋子价值难以估计的金珠他毫不动心,只是他有了一个念头,绝不交还红杏,这些东西不应该属于她。

小龙想着,身形已到了内客厅。

厅里的摆设依旧很整齐,看来还没宵小光顾。

上房门半掩,小龙把布袋放在八仙桌上,上前伸手去推门。

一抹剑光闪电切下,小龙心里根本没有准备,他料不到凶宅里还藏着人,剑光乍闪,他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仗着一个绝顶剑手特殊的灵敏反应,缩手后仰。

毫厘之差,一条手臂没报废。

“什么人?”喝声中,人已退步站稳。

剑迅快地收回。

小龙大为困惑,怔了半晌。

“房里是什么人?”小龙再次喝问。

依然没反应。

小龙扬掌,用掌风把房门震开,房间很宽大,还隔有套间,布置得很不俗,只是不见人影,窗子也关得好好的。

略一犹豫,他跨进房门,面对垂着帘子的套间,沉声道:“朋友,出来答话!”

寂然如故。

红杏沉默了许久。

“可是……你没完成诺言。”

“红杏,我不必问也知道你的来意。”

“噢!说说看?”

客店房间。

“你来践约。”

“践什么约?”

“来陪我睡觉:”小龙从来不对女人说过轻薄话,也没有起过任何邪念,但他对不可琢磨的红杏却故意说出这种话。

老山羊和二斗子也是相当邪门的人物,从长治到孟津所发生的事件中,都有他俩在场,他俩如此热衷于替别人料理后事么?

磨坊追赃是二斗子提供的线索,他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支使别人?

阅读飞刀神剑最新章节 关注https://www.smrhm.com/article/26988.html

(快捷键 ← )上一页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