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诺摇头。

希尔想了想，又问道：“你还记得有一场爆炸吗？”

脑子里过了不下一百种想要把斯莫尔·罗斯折磨致死的方法，娜塔莎仍在尽力平息自己的气息，努力让自己体现的情绪是“平静的”“善意的”，扶着孩子让他用自己的身体去感知外面的世界。

这种方式显然是有效的。

而他也在恐惧任何能让自己悬空的姿势。

“菲诺你好，我叫希尔，可以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这种略积极的状态保证了他能够顺从娜塔莎移动到空中的天空母舰。

尽管严重缺乏对外界的认知，属于小男孩的天性让他对机械、科技有着浓厚的兴趣，肉眼可见的放松并且尽力的不引入注意的去观察眼见的一切。

菲诺点头，然后说道：“很响的声音。”

“你叫什么？”希尔把孩子搂在自己怀里，让他双脚能够落地，轻声问道。

“……菲诺。”男孩低下头，拒绝与任何人的对视。

“没错菲诺，还有吗？”

“有火，还有烟，很难受。”

“是的菲诺，还有吗？”

已经了解这个孩子基本情况的弗瑞没有用自己去刺激好不容易有正向回馈的孩子，他派出自己得力干将希尔，女性的身份让希尔轻易获得男孩的依赖，也总算能让孩子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问答。

希尔拉过克林特递过来的毯子，披在他的身上：“好的菲诺，我们不去。”

“希尔小姐……”

“是的？”

“……请、请问……给我准备的笼子在哪？”

天空母舰上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希尔花费了更大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维持着平稳的声线，又用全部的自制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孩子，我们正在准备。”

菲诺平稳了下来，随后又轻声问：“可不可以让我带着这条毯子……”

希尔平静的任由自己的眼泪模糊双眼，语调仍然平和且略带愉悦：“当然孩子，所有的东西都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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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诺最后被希尔护送去了弗瑞临时开辟的一处房间，内有托尼·史塔克临时搭建的类似牢笼一样的铁栅栏，还配备了生活所需的其他设施，尽量让这个孩子可以不出房门。

同时考虑到长久生活在信息隔离环境中对科技的差异认同，在参考了美队的亲身经历后，托尼尽量规避了过于高科技的产品，而选用操作性更强的设施，来帮助菲诺尽快认知世界。

希尔帮助菲诺掌握了屋内设施后便体贴离开，这一步显然做对了，菲诺在“牢房”里会更“自在”，他自动忽略了正中的大床，在角落里用毯子给自己搭了个小床，对于一旁的电视也处于无视态度，显然他的认知中，这些不是给自己准备的。

不过有一点，菲诺对于房间内出于安全考虑设置的监控探头并无不适，或者说他很习惯在监控下去生活。

想到那座该死的庄园里的情况，众人心头涌上的都是对庄园主人斯莫尔·罗斯和他那群手下无尽的怒火。

托尼设置个小程序，确保菲诺此刻正安全的待在自己的房间中，几个大佬迅速开了个碰头会，对调查出的情况进行分析。

总占地超过1000平米的斯莫尔·罗斯庄园内主体建筑是一个地上两层、地下一层的豪宅，另外配备有露天泳池、花园、私人高尔夫球场等配套设施，还有员工休息宿舍、储藏室和其他“功能性”房间不等。

爆炸以及随后引发的大火，彻底摧毁了整个庄园，还波及到了3公里外的普通社区，一些住户的玻璃被震毁，部分居民受伤，但总体来说，所有的爆炸威力都被罗斯庄园承载，至于被不幸波及的托尼，完全是因为当时他正处空中，速度极快，本身受力点就小，加之冲击波冲击方向少有高层建筑阻隔，力道威力相对比较大的缘故。（托尼·史塔克骂骂咧咧退出群聊）

爆炸中心位于庄园地下一层中心点，受爆炸向上的冲击力，同一点的地上两层已经被完全摧毁，大火烧遍了整改庄园，几乎找不到没被波及的地方，经初步判断，造成火灾迅猛的原因一个是庄园内植被较多，另一个是庄园建筑使用的防火材料并不合规，可作为一个富豪，一个惜命且忠于“享乐”的富豪，自己的居所防火安全不过关不符合逻辑，但在尚未找到助燃物的前提下，众人也只能接受这个结论。

经过全方位的搜索，整个罗斯庄园内只找到两个生还者，一个是菲诺，另一个是已经疯了的司机——好消息是经过X教授的评估，后者是短时间内遭受巨大冲击造成的暂时性失智，经过治疗和适量刺激有很大的可能好转，几人都默契的掠过更温和的治疗手段，直接默许X教授采用更“刺激”的治疗方案。

庄园内能够辨认的尸体共23具，大多位于距离较远的员工宿舍中，其余全部是残肢，能拼凑的大致有5具，其余只能进行DNA检测，从爆炸中心的刑讯室里发现了几颗牙齿，经化验属于斯莫尔·罗斯，他已经基本确认死于这场可怕的爆炸。

当然，在场没一个人对此感到惋惜。

从罗斯庄园地下共挖掘出遗骸48具，庄园内未坍塌区域共设有“牢房”4间，每间内部有4-5个笼子，每个笼内关押一名男孩，结合庄园内牢房的分布和尸体发现情况，初步推断被罗斯和他的手下\\监\\禁\\和折磨虐待的男孩数量不少于70人。为了“方便”罗斯“享用”这些孩子，除了“牢房”，主建筑内外都配备有布满刑具的“刑讯室”、进行治疗和改造手术的“医疗室”、单独关押的“禁闭室”、储藏各类虐待物品的储藏室等等，即便刨除掉废弃的房间，数量也多的惊人，每个孩子居所面积不超过5平米，对比着在豪华主卧室旁边发现的、面积超过30平米、装饰奢华、配置齐全、用于饲养宠物犬（房内发现一条死掉的比特犬）的“宠物房”，显得格外讽刺。

通过对遗骸的分析，最早的死亡时间在10年前，最近的不超过一个月，所有尸骸全部是年龄25岁以下的男性，少部分遗骸发现年龄在16岁以下，且这部分大多死时身上还带有虐待用工具，推测是在虐待折磨过程中因身体无法承担而亡，而超过18岁的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有的甚至损失全部器官，可以合理推断，对过于“年老”的男孩，罗斯在“玩腻”之后倾向于挖掘榨干他们最后的剩余价值。

毫无人性，毫无底线的烂臭污泥就这么显现在所有超级英雄面前。

斯莫尔·罗斯平素为人极其低调，他的公司在所在州都只能算作中等企业，除了日常公司事务和慈善晚宴，几乎没有任何非工作社交活动，从不涉及违法领域，对于收益极大的领域也敬谢不敏，在今天爆炸发生前，没有哪个超级英雄会把他放在自己的观察范围内，也没有人知道，这么庞大的罪恶还要被隐瞒多久。

在坐的每一位，都是赫赫有名的超级英雄，面对来自各方的黑暗势力都能挺身而出，为了普通民众的安危和世界的正义，不吝献出自己的生命，但在这70余名孩子面前，他们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力和自责。

他们没有发现这样的罪恶，就在他们的眼前。

就在此时，超人带着科尔森回到天空母舰。

莱克斯·卢瑟的确极端厌恶超人，但在政府代表的科尔森和涉及普通人利益面前，他也没必要说谎或者为某个厌恶的下属打掩护，在科尔森简单表述一下情况后，他痛快的提供了详尽的资料。

在十五年前，莱克斯·卢瑟确实开除了一位人体生物学家，名叫卓科尔·迪·霍夫斯坦，一位来自于东欧的人渣。

莱克斯想要制造能够和超人比肩的人造人并不是秘密，他为此网罗了大批相关的科学家，在这些人中的卓科尔，是个毫不起眼的人物。

论学识论能力他都不是顶尖的，可论“疯狂”和“贪婪”，他确实是一等一的。

卢瑟可以不计成本的要求手下的科学家疯子制造更大威力的人造人，而卓科尔对于这种毫无美感一心只向战斗方向发展的怪物毫无兴趣，他真正希望制造的，是能够满足富豪隐秘欲望的“玩具”。

为了能够瞒天过海，卓科尔对自己手下的“产品”植入少量超人基因，以骗过卢瑟设立的实时监测的机器；他用花言巧语来蒙骗上级主管，让他们相信人造人具有类人的外观可以更好地蒙骗世人的双眼；他利用自己曾在欧洲大陆上接触贵族的经历作为敲门砖，不断融入具有相同“特殊”爱好的富豪身边，了解和掌握他们对于“玩具”的要求，借此定制打造专属于他们的、耐久度极高、可以不断调教开发的“产品”。

在卢瑟发现不对劲之前，卓科尔制造的第一批“玩具”已经成型，部分甚至流入贵族宅邸之中（也因此才被卢瑟察觉），卢瑟不能容忍自己为了全人类利益的伟大事业居然被这么一个人渣玷污，他毫不犹豫的开除了对方，并且毁掉了全部的成品和半成品以及制作记录，派人给他安了个罪名，将其驱逐出境。

但他当时也无法得知卓科尔究竟做到哪一步，只知道卓科尔已经借此获得大量的金钱，离开美国后，他回到欧洲躲藏了起来，想也知道，有了充足的资金，只要还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富豪，卓科尔永远不缺生意做。

超人和科尔森带回大量当时被卢瑟截留的资料，这批资料是卢瑟收尾时进行单独保管的，他不愿意把这些东西交到超人手里，却更不愿意为个人渣惹一身麻烦，因此十分痛快的交出，难得的没有下什么圈套。

众人立刻进行翻阅，前面说过，为了让监测机器不发现异样，卓科尔对手下的“产品”植入极少量的超人基因，仰仗氪星基因的霸道性，部分人造人还是体现了超人的一些特质，比如力量巨大、能够吸收太阳能量、还有快速恢复等，每一种都各不相同。

记录中明确记载，为了保证手下的“产品”更符合客户需求，卓科尔“筛查”掉无法控制的能力，并再次杂糅了许多其他人种的基因，多是面容姣好身材纤细的美少年，部分还杂糅进女性的基因，甚至还有——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属于变种人的基因，旨在打造俊美少年；再对表象特征不符要求的通通人为清除，经过一轮轮筛选，能够在培养罐成型的，都是淘汰了成百上千个“劣质品”后的产物；最后再根据客户的需求，对每个人造人进行二次培育，在其发育生长过程中增加许多看似无关紧要实际能满足恶俗趣味的“配饰”：比如他会增加皮肤敏感度，但同时降低对痛觉的忍受能力；再比如他会调整“产品”新陈代谢因子，让其不易出汗，但消化系统却反应极快；又比如他会人为的促进或抑制某个部位的发育，以达到视觉上的独特性。

资料显示，在卓科尔被驱逐前，他利用卢瑟实验室制作成型的人造人有33个，其中10个已经流出，剩余23个在他被赶走前已经被卢瑟强硬销毁，而流出的人造人，没有一个超过5岁。

“这是什么由头？”托尼脸色铁青的问道，“一个表象只有5岁的小男孩？”

“托尼，”娜塔莎微侧过头，姣好的脸庞上满是寒霜，“幼年的男孩比任何时期都更吸引野兽。”

“说真的，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这几位先生？”托尼扬了扬手中的资料，里面详细记录着被卓科尔贩卖的十名人造人当时的买主，卓科尔仅对手中的“产品”进行简单编号，其他的信息都是一片空白，他们也许永远不知道这些孩子长得什么样，但至少，他们还可以做些什么。

“等等，”一旁翻阅资料的红罗宾突然开口，“这里有一条被删除的记录，”他手指在电脑上飞快移动，一串代码闪现出来，“这里，标记着‘进化型’几个字，可是又被涂掉了，在电子记录中也并不存在相关记载。”

“是不是实验失败所以涂掉？”夜翼给出自己的观点。

红罗宾摇摇头：“如果这样应该有失败记录，所有失败记录都是这种记录，有可能是还未开始的实验，或者是进行到一半因为卢瑟干预仓促结束的实验。”

“继续追查。”蝙蝠侠冷静的开口，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数据，“我们必须找到卓科尔。”

两个优秀的女特工费了很大的力气让菲诺无法控制的肌肉抽搐平息下来，又拿过一旁男士们准备的热毛巾帮助菲诺感受外界环境。

热毛巾的温暖感觉帮助菲诺平稳，他躺在地上，再一次习惯性的蜷缩自己，从还无法控制好牙齿的嘴里挤出一句：“不、不要检查。”

他又摇了摇头。

希尔看到菲诺不停在纠缠的手指，明白不能操之过急，她安抚着菲诺，慢慢说道：“好了菲诺，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你身上可能还有伤，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好吗？”

娜塔莎扶着小孩离开已经破败不堪的房屋时，发现一个关键问题，这孩子没有一双鞋子。

不知哪个字引发了菲诺的PTSD，他立刻双目睁大，呼吸加快，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很快发展成为痉挛。

希尔立刻抱住菲诺，和一旁的娜塔莎一起把他搂住，用力掰开他的嘴，防止他在痉挛时咬到舌头，同时拉伸他的手指。

“菲诺！”娜塔莎动作迅速的把他平躺放下，然后趴在他身侧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来，握住我的手。”

这个孩子固然会恐惧还在他身后的那群从长相看就极具威慑力的男人，但他更无法抗拒接触外面的世界，他第一次在娜塔莎的引导下有了正面的回应，小心翼翼用脚去触碰每一寸土地。

娜塔莎拒绝了美队让人找双鞋的动作，直接与身体接触会让他更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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