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脸色惨白无血。

不过，还是强撑着说道。

连荀攸，夏侯惇都呆滞了。

“呵呵。”

惊到的何止是荀彧。

“不知。”

“当然。”

曹毅斜睨道：“核算田亩佃户之时，九郡有不少地方欺下瞒上，不过有一个地方没有少，先生可知何处？”

曹毅淡漠道：“因为东郡被人屠过，而屠城戮郭之人身居三公曹的高位，所以东郡没有敢弄虚作假！”

荀彧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曹毅淡淡道：“东郡，先生可知为何？”

“公子。”

“可要慎言。”

荀彧，荀攸起身悚然道。

“不知。”

荀攸压下怒气，解释道：“丁税容于田亩，佃户，门客越多的士族豪绅，赋税便会越重，九郡田亩，佃户名单在铜雀台，公子可以随时核算，你夏侯氏也脱不了干系。”

“然后呢？”

夏侯惇放下碗筷，冷笑道：“你要与数十万青州军，还有三十余万佃户，兖州百万百姓为敌吗？”

“将军。”

荀攸大声呵斥道。

“够了。”

“真以为某不懂？”

夏侯惇抬手止住，漠然道：“某晓得，若青州军可以安置在兖州各郡，为军士可以毫无顾忌的征战，屠城戮郭妙才做过，某也不是不能做，你以为几个士族豪绅，真的能拦住天下百姓？”

荀攸叹道：“百姓，何尝不是听士族之言。”

“呵。”

夏侯惇嗤笑道：“摊丁入亩，事关百姓自己的利益，免去了丁税，他们说不定可以多活几年，这滚滚浪潮来临谁也拦不住，拒不从者都不用司空府出兵，就被自己的佃户灭门分田了。”

“叔父明鉴。”

曹毅扬起茶盏，笑着附和。

夏侯惇，不愧是搞后勤屯田的好手。

一句摊丁入亩，地丁合一便能看出利害。

荀彧，荀攸是聪明，可他们不够深入坊间，体恤百姓之难。

“公子。”

荀彧妥协道：“安青州百姓书可以发，摊丁入亩可以，若是有士族豪绅所阻，你欲如何？”

“问罪。”

“抄家。”

曹毅淡淡道：“桌案上的录薄文书便是罪证，若他们配合政令便既往不咎，若是不愿，恰好陈留也要开设教坊司，少不了擅乐舞之人，曹氏，夏侯氏，丁氏有人阻，也是如此。”

“好。”

荀彧颔首应下。

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没用。

曹毅的凶戾，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屠城戮郭，抄家灭族，已经是寻常手段。

“公达先生？”

曹毅抬眸唤道。

荀攸苦笑道：“公子，我说了还有用吗？”

“那好。”

“今夜便如此。”

“既然已经定下，两道政令劳烦两位先生操劳。”

“摊丁入亩，地丁合一，还有安置青州军之事，劳烦元让叔父配合。”

“若有人相阻，且持械抗拒，超过百人诛首恶，其族入狱；超过千人，三日内其族佃户未曾上击士绅，戮十里之地；超过万人逆反，必有佃户附逆士绅，屠城，迁青州军老弱妇孺置房分田！”

曹毅拂袖，神情凶戾的走出雅舍。

屠城戮郭，他曹毅也会做，且只是一道命令而已。

荀彧，荀攸怕乱了兖州根基，他曹毅可不怕，更不怕打碎重来。

一州九郡的士人豪绅，恶毒超乎他的底线，已经到刮骨疗毒的地步。

安青州百姓书，摊丁入亩，两策是麻沸散。

如果不起作用，他不介意扬起刀锋，生剐下士族的血肉来祛除顽疾。

“咕嘟。”

夏侯惇满饮一大杯酒水，咧嘴道：“两位先生，教坊司的饭菜真的不错，你们要是不急，可以尝尝。”

“将军。”

荀攸无奈道：“你可真吃得下啊。”

“子武侄儿还是心软。”

“当年我们征徐州，大军十余万。”

“你们在兖州征粮草，迟迟征不上来。”

“使得我们征战艰难，粮草耗尽不得不屠戮城郭。”

“我们从徐州士族中夺取粮草后，兖州士人却附逆吕布。”

“仲德先生不得不在东郡闯下大祸，为大军提供军需，那时可没看到士族豪绅心软，杀人某习惯了，没什么好畏惧的。”

“不对，公达那时还没来兖州入仕。”

夏侯惇捏起筷子，指着一盘子炒彘肉嗤笑道。

“刷。”

荀彧面色惨白。

这一刻，回想起当初的日子。

人肉作脯，十几万大军借三城之力对抗整个兖州。

“某一介匹夫。”

夏侯惇毫不留情的揶揄道。

曹毅放下茶盏，淡漠道：“过往那些年的赋税我可以不计较，明日请文若先生联合三公曹颁布‘安青州百姓书’，同时吏曹颁布‘摊丁入亩’令，今年丁税便是地丁合一，谁敢阻拦便是与几十万青州军为敌，想必元让叔父也不介意领军平叛吧。”

“不介意。”

安青州百姓书。

“行军打仗，某之职责。”

夏侯惇眉头挑起，毫不在意道。

荀攸脸色黢黑道：“将军，你可知地丁合一是什么？”

曹毅笑着抿了口茶。

荀彧脸色变化不大，嘶哑道：“公子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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